br/> 季妍凝眼睛蓦地睁大，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秦九九，胸口起伏不定，显然是真的受了刺激，秦九九粗喘着，歇了口气后又笑：“师娘，你应该不想让我师父惨死于人手吧？”
季妍凝定了定神，反复考量着秦九九的话，显然是信了大半，不等秦九九开口提条件，她就先示了好，“天音阁的那位门主，我可以放走，只是蓝姑娘怕是要和我走一趟了。”
秦九九看着季家的这些人转身后退，没有追去萧二的方向，才松了一口气，敢闭眼睡去。
醒来的时候季妍凝就在旁边，她面上依旧端庄，只是神色有些冷凝。
“师娘。”秦九九叫她。
季妍凝没有和她客气，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玉夫人是我杀的。”
“猜的。”秦九九对着季妍凝微笑，她身上的伤口已经被人处理了，又吃了些药，便恢复了些许体力，也有精力和季妍凝周旋了。
其实这事真的是秦九九猜得，秦九九她爹蓝启仁其实并没有告诉秦九九具体的缘由，只说让秦九九晚上去那间柴房等着，等柴房里那个女人死了之后，白家的人便会把秦九九抓走。
这样一来，秦九九的大姐蓝景才有理由带人冲进白家。
蓝启仁并没有告诉秦九九柴房里那个女人会怎么死，并没有告诉秦九九谁会杀了那女人。
秦九九第二天问如意可否看清是谁动的手那会儿，就已经笃定这事是季妍凝所为，只是刚要和如意分析这事，萧二便进来了。
然后秦九九便和萧二胡扯了一堆缘由。
秦九九低头苦笑了一下，觉得有些涩然，不管如何，她都没有办法和萧二知无不言。
她喜欢萧二是一回事，她信任萧二能够把后背托付给她是一回事，但和萧二坦诚交心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想表现她喜欢的一面，秦九九在萧二面前看着肆意轻快，其实那肆意轻快也是深思熟虑后表达出来的状态。
因为萧二喜欢。
早年因为这个原因，秦九九在萧二面前总是有所隐瞒，久而久之，坦诚相待便成了难上加难的事。
即使坦白了这处，秦九九在那处也有保留。就仿佛保留的是她的底牌，等她不再保留底牌暴露的时候，也就是萧二不喜欢她的时候了。
秦九九兀自愣神，季妍凝握拳沉声：“当时我父亲跟我说，清宁就是被这个女人耽搁了，所以才会不求上进，堕落到现在。”
秦九九把目光投到季妍凝身上，有些怜悯地看着她。
季妍凝继续道：“所以父亲让我杀了玉夫人的时候，我没有半点犹豫，我直接就答应了。”
秦九九叹气，问道：“季家主是告诉你我会替你顶罪，让你动手之后就离开吗？”
“嗯，”季妍凝承认了，“我那天见你曾暗示过你，但是你并没有什么表示，我有些糊涂，但还是把你带去了柴房。”
秦九九又不知道杀人灭口的就是季妍凝，便笑道：“我只知道自己要替人顶罪，并不知道是要替你顶罪。”
“但是我想不明白，”季妍凝看向秦九九，“如果是季家和蓝家达成了协议，那左右你是要假意被抓的，为什么不让你直接动手杀了玉夫人，而要冒着风险让我去呢？这样不是更麻烦了吗？”
秦九九眼睫颤了颤，没有说自己那几天内力尽失，根本杀不了人，确实需要一个帮手，秦九九只是循循善诱，挑着眉头说：“是啊，为什么要让你杀了玉夫人呢？”
“玉夫人真的是清宁的亲娘？”季妍凝指尖冰凉，季家的人明明知道她对白清宁的感情，还要让她去杀了白清宁的亲娘？
“是，”秦九九看着季妍凝，一字一句道：“也许你父亲让你杀了玉夫人，就是为了让你死心，你想想，如果你知道自己杀了白清宁的亲娘，你还有勇气和他在一块儿吗？”
“原来父亲，真的不想让我嫁给他。”季妍凝苦笑了一声。
“白家式微，你父亲真心要把你嫁给白清宁那才叫奇怪呢。”
“我知道，可那时候心里总存着幻想……”
“存着幻想也不奇怪，那时候季家对白家是真好，至少明面上是真好。”秦九九摸了摸下巴，扁了扁嘴。
季妍凝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问出了关键问题，“你为什么说，清宁会惨死于人手？”
“我也不瞒你了，季家应当是和蓝家达成了什么协议，而这个协议的内容，就是将白家连根拔起。”
秦九九说完这话面不改色，季妍凝却骇然至极花容失色，起身问道：“什么？”
“你应该能猜到的，季家之前接济白家全是因为玉夫人身上的秘密，现在玉夫人的秘密季家已经知道了，所以玉夫人自然就没有了留着的必要。接下来白家也就没了留着的必要。”
“什么秘密？”季妍凝问。
秦九九摇头，但估摸着是和白家水牢的那些个尸人有关，当然这些也就是她凭空想的，没有半点依据，否则她就不会在白家水牢遇上那些尸人，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季妍凝现在心里混乱的很，她从季家赶来，听父亲的命令杀了玉夫人，本以为只是除去一个狐媚子，却没有想到这玉夫人竟是白清宁的亲娘。
秦九九说得对，自己恐怕是不敢和白清宁在一起了，否则这件事就会如鲠在喉，永远都不得洗脱这股负罪感。
父亲不想让自己嫁给白清宁，可即使这样，也不至于对白清宁痛下杀手？如果秦九九说的是真的，父亲要除去白家，那么，原因是什么？除去白家有什么好处，又或者，除去白家是为了掩盖什么？
如意带着秦九九留下的白箫去了蓝景蓝灵处，如意本就是蓝家的人，因为秦九九入了天音阁，她才跟着秦九九一起过去。
在如意心里她还是蓝家的人，所以她没有带白箫去找萧二，而是来找蓝景。
尴尬的是，萧二也在这里，正在和蓝景姐妹俩说话。
“如意来了啊？”蓝灵笑得眉眼弯弯，赤着脚蹦跳着来至如意面前，伸手道：“东西呢？”
“什么东西？”如意强装镇定。蓝灵便直接伸手，将那跟白箫给拽了出啦。
“三小姐你……”如意急着要把白箫收回来，蓝灵却笑着转了个圈，把那白箫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口气。
萧二手里端着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恍恍惚惚地，她又看见了自己常做的那一个梦。
梦里小九身上鲜血淋漓，她朝着自己挪来，她脸上带着模糊的泪水，还强装笑靥如花，她说：“二姐姐，我也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为什么，为什么小九会死？萧二头痛欲裂，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然后就真的有一个声音回答了她，那声音说，因为你喜欢她呀。
[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