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妍凝说得对，这酒是真的香醇可口，只尝了一口，便觉得唇齿留香，叫人念念不忘。
酒至半酣，秦九九有些朦胧醉意。她托腮看着季妍凝，笑得傻傻乎乎，说：“妍凝，我跟你说一件事吧。”
或许是今天天气正好，或许是太久没找人倾诉，或许是酒喝的有点多，秦九九有点口不择言了。
她说：“我喜欢一个人。”
“嗯。”季妍凝也陪着她喝了，想着自己和白清宁的种种，她也犹自伤怀，不能放下，便借着这酒入愁肠，来暂缓压抑之情。
“首先我不确定这种喜欢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喜欢，在我明白我喜欢她之前，我就已经明白了喜欢她能带给我什么好处了。”秦九九攥了攥拳，看着季妍凝笑，“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季妍凝也有些醉了，脑袋里不清醒，便轻轻地摇了摇头。
秦九九也不甚在意，她只自顾自地笑着，笑了半响后才拍着桌子解释道：“这么跟你说吧，我知道喜欢她是有好处的，因为喜欢她，我顶替了别人的位置进了天音阁，因为喜欢她，我在天音阁里得到了很多好处，一步一步的站住了脚跟。”
“嗯？”季妍凝不懂，“嗯？这好处生气你喜欢的人给你的？那是你喜欢她又不是她喜欢你，她为什么给你好处呢？”
“因为有些人不能用利益打动，只能用真情去让她动容。”秦九九说着说着眼里就含了泪，她已经快要泣不成声，还坚持着说：“因为我喜欢她，所以我对她好，然后她就能喜欢我了。”
“其实说白了也是一种算计和利用。”秦九九哭了，“妍凝你说，以这种方式开始的感情真的能长久吗？”
“怎么想这么多？”季妍凝摸了摸秦九九的脑袋，轻轻地笑：“其实喜欢就是喜欢了，不用想这么多的。”
“我知道，但是控制不住。我对她隐瞒的太多了，恐怕以后也没有办法坦诚相待。”秦九九醉倒在了桌面上，有些无力地笑道。
“但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其实彼此喜欢才是这世上最艰难的事，不瞒你说，当初清宁对我好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喜欢他，等到我知道自己喜欢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变了，他不再喜欢我了。”
季妍凝如今自揭伤疤给秦九九看，无非是想鼓励她，可哪怕是怀抱着这样的目的，再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季妍凝仍然觉得疼。
“我有时候也会想，清宁他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大，是不是因为我当初的冷漠和不为所动，才让他沮丧、让他知难而退。”
“妍凝……”秦九九从桌子上爬了起来，把手覆在了季妍凝的手背上。
“后来我才知道，”季妍凝喝下了一杯苦酒，看着远方，“没有谁会一直等着谁。”
“所以别作也别闹了，”季妍凝看着若有所思的秦九九，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后背，轻声说：“趁着她还喜欢你，你也喜欢她，就好好在一块儿吧。”
秦九九不大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只隐隐约约的知道，自己喝多了，萧二把喝的醉醺醺的自己抱走，就没有然后了。
秦九九不记得真实发生的事了，但是记得自己做的梦，梦里萧二吻了她的眉眼，和她说：“小九，以后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吧。”
永远吗？
那又是多远呢？
好像也没有人说的清。
但秦九九还是欢天喜地的应了，她面上带着真心实意的欢喜，再不是往常那样一半真一半假的笑意，她答应了二姐姐要陪她走到很久很久以后，然后在梦里，她们就真的到了白头。
最后的最后，白发苍苍的萧二握着她枯老的手，她们在垂暮的夕阳中并肩看那最后一抹云红，萧二的声音也苍老了，只有那温柔一如昨日，她说：“小九，你还怕吗？”
秦九九有些想哭，她对萧二隐瞒了那么多，可萧二还是如此了解她，知道她心中所有的恐惧，知道她害怕她们两个没有办法走到最后。
“我总想着，要是不那么喜欢你就好了，那么等到你要和我分别的时候，我才能全身而退。”
“我害怕终有一天，我奉上全部的真心，你会残忍践踏，所以始终有所保留。”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啊，到底是有旧案的人呐，要是你知道我曾经对你的喜欢都是假装，要是你知道我对你有过那么多算计和利用，你……还会喜欢我吗？”
“二姐姐，不管以前如何，现在我对你，是真心的。真的、很喜欢你了。”
可是秦九九来不及对梦里的萧二说什么，哪怕她心里是如此的精彩纷呈，现实里她也未发一言。
时光终将会让我们老去，会把我们肆意流淌着的生命，收归于荒芜的长河。但若是能相守到白头，也就，此生不负了。
然后秦九九和萧二，就握着手一起走了。
梦里眼睛闭上，现实里秦九九却醒了。
萧二正支着脑袋看她，长发解开了束缚，正随意地垂下，还有一缕飘在秦九九脸上。
秦九九也没有伸手拂掉，她只是眯着眼睛看着萧二，然后轻轻浅浅地笑了笑，道：“你今天比以往都要好看。”
“因为在床上？”萧二和她调笑。
秦九九也不反驳，只是伸了个懒腰，然后侧了个身，把手搭在萧二的腰上。
秦九九把脑袋埋在萧二胸前蹭了蹭，然后还抱怨地说了一句：“真小。”
萧二把秦九九和自己略略分开些，然后抬她的下巴，嗔笑道：“小丫头，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句？”
“我说好软啊。”秦九九眉眼弯弯。
萧二被她弄得没脾气，就勾了勾她的鼻子，低声问她饿不饿，秦九九摇了摇头，她只是觉得有些困，还是很想睡觉。
“别睡了。”萧二却把她抱坐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脸蛋，道：“也别装睡，我有话问你。”
“没装睡啊。”秦九九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眼睛，努力把眼睛睁大，软绵绵的道：“好巧啊，其实我也正好有话要问你呢。”
萧二无奈地看着她，最后帮她把鬓发掖到耳后，妥协道：“好好好，那你先说，想问我什么就问吧。”
萧二这么好说话倒让秦九九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的秦九九翻身把自己半个身子都压在了萧二身上，然后笑嘻嘻地道：“你就这么让着我呀。”
萧二想说因为我喜欢你啊，但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云淡风轻的：“要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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