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钊知道,这时候他没有听错,她说她输了,她说她爱他。
仿似黑透的天突然被闪电撕开,白花花的把世界都照亮了。
几乎是瞬间,他翻身坐起来,上身还是裸着的,结实的身材没有一丝在赘肉。
“爷爷,我就是难受,江钊刚刚摁住我的手,让云朵儿打我,我就是难受。”此时的若是不甘已经消逝,取而代之的便只有恨意了,她以为今天一过,江钊就是想赖也赖不了,豪门之家在乎的不就是个名声吗?而且江钊的地位又如此不同。
求而不得。
他坏坏的笑着问她,“性贿赂?”
“北门,要不我把车子开进去?”非言用副座前的车屉里取了副框架眼镜出来,给自己戴上。
朵儿出门的时候抓了车钥匙,江钊看门柜上车钥匙少了一把就知道。
“哈哈。”申凯突然笑起来,声音爽透了般在豪华装修的房间里回荡,悠悠道,“秦少啊,你简直是个禽兽啊~哈哈。”
他狠狠的告诉她,不是谁都可以威胁的,不是谁都可以惹的。
秦非言从九号公馆离开并没有回自己的住所,而是打了电话给申凯,深更半夜的,申凯私人手机关了,但是工作手机不可能关。
“她出了什么事?”申凯凭着直觉问。
“快点吧,我到你小区门口了。穿漂亮点,本少爷不会少你钱的。”
“哪家?”
也许是无意中调台看过的电视,捉歼在床后,女人一般都是夺门而逃。
这个男人在这个时候跟她说,他爱她,他说,他也爱她……
朵儿心里喊了几声,他的气息太烫了,他的声音太能蛊惑她,她最怕他对她好,哪怕只是一丁点,一丁点也会让她对他感激不尽,她会摇着自己的小尾巴去讨好他,这样下次可以再得到多一些。
哪怕只是早几个小时,她会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没有人比她幸福,因为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男人的爱,她一定会高兴得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痛苦得疯。
哭声压抑而悲恸,身躯颤抖如秋风扫叶,江钊俯身抱住她,额头顶在她的头上,看着她哭成如斯,心痛难忍,心里不知道被灌进了多少酸涩的铅液,重重的,压迫着他,“云朵,我也爱你,你原谅我……”
欧阳家的老宅,佣人战战兢兢的不敢睡觉,主人楼里的灯层层都亮着。
“云朵~”江钊倾身过去把朵儿搂住,手臂收紧,用力,用力将她揉在自己怀里,手掌包住她的头,让她的脸靠在自己的脸上,她脸上的眼泪和过药膏,黏黏的,药膏有薄荷的味道,但他却闻到了咸涩的泪的味道,清晰得很。
即使他有爱的人,她也敢给自己打气,敢对在发誓说这个男人是她的!
是他委屈了她的报应吧?
“呵,你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可千万别熟了,还是嫩点吸引人。”
“秦少啊,你胃口好大,我给你哥都没有透过底,你几张照片就要底。这买卖太不划算。”当时他也去过江钊那里找过江钊,简单得很,申家有利可谈,需要江钊搭把手,他只不过借着云世诚的事,做了个顺水人情,更何况当时他是觉得欧阳妍不要扯进去最好,有江钊出面拦,欧阳妍不会太出格。
却没有想到她今天冲出来就是撒泼,更没有想到江钊根本一点也不帮她。
忐忑,不安,窘迫,难堪,心疼,后悔,没有一个词语可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就算是全加在一起都无法诠释。
还是用夏浅的话来说,秦王宫是海城最贵最高档的搓澡的地儿,夏浅的梦想是有钱了可以去秦王宫洗个澡,但秦王宫不只是一个洗澡的地方,里面吃饭,娱乐都有。
“爷爷。”欧阳妍轻轻喊了一声。
朵儿想要大声的哭,很大声的哭,可是楼下有父亲。
在这一点上,他和江家大哥江睿不一样,江睿的手上同样有全国多家连锁五星级酒店的业务,但在自己的酒店只长年空着一间高级套房留给自己偶尔住住。
江钊收紧着自己的拳头,紧捏着自己的呼吸。
可不是这时候,不是他刚从欧阳妍的床上爬起来后,他跟她说和欧阳妍没有关系,早就没有关系了,他当她是猪吗?她是亲眼所见,他却为了不离婚,说他和欧阳妍早就没有关系了。
顶层按总统套房的标准装修的,用秦非言的话,他要经常感受一下这里的服务才知道如何改进。
反正她就是要他,要得到他,她不在乎是用什么手段。
秦非言没脸没皮的笑道,“哈哈,你喜欢就行。”
“爷爷,我不甘心~”
“爸,没事。我去了,你睡。”说完这句,人家已经跑出了门。
申凯眉头皱了皱,这个点?
“我累得慌,我天天担心,我担心你去找欧阳妍,我没有她漂亮,没有她温柔,没有她端庄,没有她懂事,没有她学历高,没有她家世好,没有一份像样的工作,我还拖着一家子人,我就是你的负担和累赘……”朵儿闭着眼睛,低低泣诉,哽咽不断,“我还不敢说……不敢说让你别去找她,我没有资格,你说过,我没有资格管你,我不敢管你,我怕我一管你,你连这个家也不回来了,我去找你,把你从她的床上拉下来,我跟自己说过好多次,没有看到当没发生,我天天给自己催眠,我觉得我都快中毒了,新闻发布会的事情,你也知道你怨我,可你们真是太过份了,太能欺负人了……”
申凯看着一桌子高档中餐,“说嘛,你这鸿门宴是个什么目的。”
申凯一边偏头夹着电话穿衣服,一边跟秦非言扯淡,“名车豪宅的我也是很喜欢的。”
条件交换?
“爸,朵儿想吃宵夜,我说这么晚了别吃了,我也不知道她是真饿,这会子生我气了,我带她去吃。你先睡。”江钊急着穿鞋的样子很焦躁,云世诚知道两人进来的时候还搂着亲,这时候怕是小两口又吵嘴了,若是江钊待朵儿不好,怕是根本不会去哄,由着他们去好了。
她自信满满,笃定仰头与他对视,“姓江的,我要嫁给你!”
他也知道自己混帐,可他还是想让她把这一页给翻过去。
现在想想,好可笑,她有什么资本敢这样?
申凯这时候也没有多少心情开玩笑了,“非言,你说吧,旋丫头的照片,你要怎样才肯给我,要什么条件做交换?”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那么勇敢,一步步的,那么勇敢,他撕了她,她也敢跟他贫,他不理她,她也敢找上他的门去行贿。他有爱的人,她也敢去破坏,冲出去,设计他,让夏浅找来许多设备,恐吓他,逼他娶她。
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但是申凯眼睛一眯,睨一眼开车的秦非言,抬手一0挡,“别!”手放下,脸别过去,看着前方,“你还是叫我申家公子,申凯,申院,凯子,都可以,别在后面加个‘哥,你丫的叫一声‘哥,准没好事!”
江钊~
“她喜欢我哥这事,你知道的吧?”豪门公子间这些道道,申凯明白得很,秦非言今天找他有事,他是知道的,不然不可能这么晚打电话跟他聊天,海城这些豪门公子之间,除非真沾血亲,一般比自己大不了几岁都不叫“哥”,一叫“哥”,准是事情不好办。
申凯听着这样的调侃,便把手机拿离耳边,揉了揉眼睛看了一下来电存着的名字,继续闭上眼睛,把电话贴到耳边,戏谑道,“秦少爷,你又是跟哪位公子在一起风花雪月呢?”
秦非言车子往秦王宫开去,“得,凯子,我也懒得喊你一声哥,我还想扮一下成熟。”
可以说海城相互认识的这些豪门少爷小姐基本上都是从小玩大的,就算说不上知根知底,但表面上的东西还是能看到一些,比如秦非言一直都叫欧阳妍“妍姐”。
总裁电梯,直通秦王宫酒店的顶层,秦非言有时候住在这里,刷开房门后,拨开所有的灯,然后问申凯喜欢中餐还是西餐,走到电话机旁拨了内线,让厨房准备些宵夜。
她冲到城北公寓,把穿着整齐的他从欧阳妍的床上拉起来拖回家。
命运这是在玩她,让她受尽委屈后告诉她,一切都是个玩笑。
他连制止也没有,这太让她恨了!
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好让自己快速清醒,掀开被子下了床,“秦少爷,我很贵的。”
“我怕你赖,要不要立个字据?”
“江钊,你别太惯着朵儿,会被你惯坏的。”
上次在城北,云朵儿那架式,根本不敢得罪她。
她看着江钊,看着他眼睫还有些湿湿的,看着他怔怔的望着她。
“江钊~”朵儿的脸贴在江钊的脸上,她觉得他的脸有些烫,好象毛孔张口呼出来的二氧化碳都是烫的,“你不需要我的原谅的。”
他在光影重重的树荫下眸寒言冷,“姓云的!你干什么?”
“呵,瞧你急得那样。”
他听着她说的那些话,那些指责他,控诉他的话,他就咬着牙,忍着心尖上漫上来的疼,他听见她说,他是她的全部,可他的心里却没有她的位置。
云朵儿这个小践人敢打他的孙女,他就要她好看!
秦非言笑了笑,今天可不就是为了“下套”这两个字来找的申凯吗?
现在想来,江钊是对欧阳妍没意思了?不然弟弟都出来阻止了,又算个什么意思?
秦非言明明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偏偏还要装作一副很关心人家家事的样子,“年轻人嘛,自由恋爱,你也是做大哥的,就不能放宽点?”
“妍妍,你好好休息,明天不用去上班了,我会帮你给院里打招呼。”欧阳生一直站着,并没有过去伸手安抚,他根本看都不忍心看,紧紧捏住双拳,这是他最最疼爱的孙女,生下来才不到四斤,医生都说算了不要,是他坚持留下来的,从出生起,就跟着他,是他一手带大的,看着这个孙女后来长大成材,他就有说不出来的成就感。
她不过是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女人而已。
他起先说,不求她的原谅,她要怎么惩罚他,都是该的,可这时候他希望她原谅她,原谅了这一页就翻过去了,原谅了他们就可以继续好好过日子。
她也想过,不要再流泪了,可她也知道,有时候人会被逼得坚强,有时候也会被逼得坚强不了。
对!他就是要条件交换,在没有把握申凯在意那些照片的时候,他是不会提及其他事情的。
都在肉几。欧阳妍从小就很漂亮,淑女,冷静,什么事都能指挥着一堆臭小子帮她做。
朵儿的心一直是自己在动手挖,挖得满手是血,她要把他从她的心里挖除,她好不容易要挖空了,他却伸出一只手来,用力的一捏,捏住后,不顾她的疼痛,狠狠的揉压。
突然推开江钊跳下床,冲到门口迅速拧开反锁,江钊跟着跳下床,扑过去的,朵儿已经夺门冲了出去……
申凯上了秦非言的车,系好安全带,“钱呢?”
其实申凯一直都觉得很有意思,秦非言是海城出了名的同性恋,但是豪门公子哥全都不怕跟他沾,也不怕被人误会,勾肩搭背就勾肩搭背,甚至有些还故意去搭上一搭,说是要跟他搞搞暧昧,秦非言也不管人家是讽刺还是调笑,统统来者不拒,配合着往下演就是了。
朵儿闭着眼睛,她不看着江钊的影子说话,否则会进行不下去。
“是是是,你这名声是越来越禽兽了。”申凯脸上笑着,眼里却已经没了多少笑意,那照片鬼知道是客人还是另有其人,“申旋那丫头越来越不懂事儿了。”
秦非言嘴里的牛排嚼下后,又饮了一口甘醇的腥色液体,“啧”了一声,“凯子,这事情不单是这样,我觉得四爷可能要插手,我知道,检查院里的秘辛估计很多连我哥都不知道,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跟你探个底,云世诚这个案子相关的那些线你都是知道的,我哥去弄那些线我觉得多少有些影响,但我不是从政的,怕是处理起来顺手得多……”
一句“我爱你,我也爱你~”将她心里所有的猛兽统统放出,咆哮着冲出她的体外。
他对她没有欧阳妍的称呼,他叫她小狐狸,叫她云朵。
她抬起的手腕遮住眼睛,脸上的指痕随时随地的跳出来,时时提醒他的罪行,吻住她的时候,又说一句,“云朵,我爱你,我也爱你~”
可是谁来解救此时的她,不是她想装清高,不是她想端架子,她甚至做梦都想他来对她说,“云朵,我也爱你。”
她握着拳头,给自己打气,“加油,云朵儿,这个男人是你的!”
这些个名门豪门,谁想跟娱乐圈那些人沾上边?更不要说申旋一起鬼混的那个男明星就是个烂人,跟多个富婆都传过绯闻,申家怎么可能让申旋传出那些绯闻。
是他反映太迟钝,还是他太过于纠结他们认识的方式?和促使他们在一起的媒介?
秦非言知道申凯这个人的性格,一定是已经在心里盘算过了才会这么直接把条件开出来,他愿意开条件,说明这件事的确是申家的忌讳。
上次报上的东西已经闹成那样,如果再把他们已经睡一起的事情捅出去,江钊就是有口也说不清。
江钊看朵儿跑出去了才后悔方才把衣服脱了,套上裤子,拎了件羊绒大衣外套,空空的套在身上便追了出去。
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她不用担心父亲听到她的哭声感到难过,她便可以把心中所有的郁结和苦痛都哭出来,让它们顺着眼泪,流出来,直到哭干,她真想把那些东西统统哭干。
“钱,房子,车子,美女,一样不少你。”秦非言妖孽的笑容挂上嘴角,发动车子,悠悠道。
“然后我拿着字据去你们检察院举报你?”秦非言凤目一挑,余光瞥了瞥了坐在副座上的申凯,笑道。
 
145:云朵,我爱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