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部的那些尸体,对应的就是“寒冰地狱”。这阴森森的剧情,让小仙也打了个哆嗦,他搓了搓鼻子,小声嘀咕:“这也太变态了,你这个凶手是个神棍啊?”
“不,他自以为是神。”穆江摇摇头,他此刻却没有和读者讨论剧情的兴致,寒冰狱只是故事中的第一狱,他希望是自己猜错了。
而另一边,谷雨盯着穆江紧紧绷着的侧脸,也陷入沉思:一个凶手要完全复制侦探小说的剧情,这容错率得多大?真有活人能做到这一点吗?如果有的话……谷雨皱起眉头,忽然理解了刚刚那句“那可不一定”的意思。
如果凶手真的能做到完全复制,这就成了穆江被怀疑最大的动机。
“他会继续杀人吗……”谷雨喃喃着,看着手里脉络蜿蜒的茶叶蛋,忽然有点吃不下去。
穆江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再次发动车子,低声说道:“时间紧迫,我们穿村走。”
越往村子里面开,路越崎岖,窗外景色也越发质朴,村民还保留着最原始的农耕习惯,日出而作的农人们已经在田间劳作忙碌。在他们橡胶轮胎的驱逐下,奶黄奶黄的小鸡小鸭,呼扇翅膀的大白鹅,还有不知哪家的老黄狗都在沾着露水的石板路上四处逃窜,而那些村里的孩子,却又嘻嘻哈哈追着他们的车子跑,蹲坐在家门口石墩子上或生火或摘菜的农妇们,时不时抬起头看他们一眼,干净又纯粹的眸子里,却空洞又缺乏光彩。
“这地方,就好像让时间给忘了。”谷雨是最有立场说这句话的,人类计量时间的单位对于他来说,大概太过渺小,他见过人界五千年前的样子,也见过五年前的样子,沧海桑田……但这里,却似乎是烛龙偷了个懒,时间的刻度被拉得极长,遗世而独立。
穆江没发表什么意见,自从进了村,他就安静得出奇,也不知是不是案情给了他太大压力的缘故。
谷雨总有种怪怪的感觉,此刻一脸冷峻的穆江,像是忽然钻进了某种玻璃壳子里,摸起来挺硬的,但又非常易碎。
车子在狭窄的山路上拐了个弯,眼前忽然出现一大片的江水,谷雨眼睛亮了亮,继而就看见了黑压压的一片所谓的“片场”,离那里还有段距离的时候,穆江停了车,扭头看他:“你能变个形态么,方便携带。”
小镜子虽说只有手掌大,但也只能被穆江塞在口袋里,动作大些就会暴露小镜子的轮廓,有些可疑,而且隔着裤子的布料,幻境也不稳定,如果能化作什么手表配饰之类的,就能方便许多。
“变应该不难,”谷雨想起之前镜灵化形成烧饼那次,点了点头:“但变个什么是个问题。”他打量着穆江——今天这个凡人穿得很随意,白t牛仔裤运动鞋,实在是不适合搭配手表之外的饰品,但要是变作手表,自己的视野转换又必须靠穆江人工摇臂。
“眼镜?”
“下水不方便。”
“……”谷雨琢磨了一会儿,在镜子里招呼起小镜灵来:“喂,小孩儿,出来说话!好半天没听你闹唤了,干嘛去了?”
“我……”小奶音似乎吞了口口水:“没、没干嘛呀……”
谷雨一万个不信,但这会儿也懒得跟小屁孩计较:“我问你,这镜子能拆开来变吗?”
“怎么拆?”
“一分为二什么的。”
小镜灵迟疑了一下:“嗯,我可以试试……小主上,你要变什么?”
不知这小屁孩搭错哪根筋,称呼一下子从“小哥哥”升级成了“小主上”,但依旧与它那位“主上大人”级别悬殊,谷雨可不敢吐槽,怕惹得这小哭精再度嘤嘤起来,连忙接话:“你变一对耳钉试试?”
“我不戴那个。”一直默默旁听的穆江忽然抗议起来,他虽然听不见镜灵说话,但谷雨要作妖蛾子他可听得真切。
“驳回,耳钉视野最广了。”谷雨朝小镜灵要求道:“别听他的,赶紧变!”话一出口,小镜子就被一团金光环绕,转瞬间,两颗银珠子就掉落在副驾椅座上。
“……”穆江无语地瞥向那对很娘的配饰,发现银珠子上印刻着某种远古图腾,和之前镜子形态边缘的纹绘很像,只不过换成珠子形态之后,这图腾看起来反而有些眼熟,穆江拾起一颗捏在指尖撵转,忽然谷雨像是炸了一样在珠子里怒吼:“凡人你戴就戴别t乱摸!”
穆江:……
“我没耳洞。”
“大男人流点血怕什么,堂堂灵境给你做耳钉,还怕感染怎么的?”
“我怕传染。”
“你滚!”
穆江似是笑了一声,笑得极轻极轻,像是压抑了很久的人被逗笑,却还不习惯发出声音那样轻,这太难得了,谷雨几乎分不清他是真的在笑,抑或只是他自己希望这个苦大仇深的凡人能稍微笑一笑。
正想得出神,幻境忽而被一片血红沁染,穆江的耳血像是铺满了须臾幻境的整个外缘,血色在谷雨眼前氤氲开来,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儿,瞬息之间,谷雨忽然觉得胸口里有什么剧烈地跳动起来,接着,一股强烈的闷痛,排山倒海一般向他袭来,他几乎是全无防备,腿软得跌倒在幻境里。
怎么回事?!
修为上万年的小仙官儿,这会儿也有些慌了。
11.前因: 虚实之镜[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