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骊马配着金鞍,上面还铺了一块雪白的狐狸毛,冯煦上了马背轻轻夹了夹马腹,稳步向前。此时不知有多少人在看着她,冯煦目视前方,微微笑着,自己不会让大家失望。
今天冯煦戴了风帽,但这风帽又不真正是鲜卑人的风帽,而是介于昭君帽和风帽之间,又漂亮又暖和,身上穿了裤褶,但又在外面加了一条及膝长的襦裙,不只骑马方便还别有汉家女郎婉约动人的风格。
果然,平城路边送天子出京的人们向着她欢呼起来,
去斤伽罗笑着跟上,“贵人,你真美极了!”
鲜卑人女子主持门户,打理家事,招待客人,甚至帮助丈夫儿子求官交友都是平常,是以特别欣赏冯煦在众人面前大方得体,美丽能干。冯煦心中亦是自豪,她就是想告诉大家,她并不是需要照顾的娇弱女子,而是能与朝臣们一样陪着拓跋濬骑马巡视魏国的宫妃。
走在前面的拓跋濬回过头来就看到这一幕,煦儿并没有乘舒适的车子,而是坐在马背上,她的仪容那样出众,她的举止那样端庄,她的容貌那样动人,她的目光那样的坚定温暖,正堪为自己的妻子。他笑着停在路旁,等着冯煦到了面前与她并绺前行。
年青英俊的帝王,出身皇室嫡系正统,剿灭了残暴谋逆的宦党,纠正了南安隐王的不恤政事,不过数月,打败了宋国的进犯,收回了被柔然占据的数城,平定了屠各王的反叛,赈济了遭受蝗灾的营州,正是臣民们的希望!而帝王身边与之并骑的美丽女子,正是皇家的主妇,他们要去遭受了巨大灾难的北边巡视。
百姓爱戴他们,将一声声祝福送上。
拓跋濬满脸的笑意,侧头向冯煦道:“我们真是好般配呀!”
冯煦轻轻地笑了,“有这样夸自己的吗?”
“并不是夸耀,这是事实。”
的确如此,冯煦不能反驳,其实她也觉得拓跋濬与自己仿佛一对神仙眷侣,“你后你再出巡,都带着我好吗?”
“那是当然,我可不愿意与你长久分开!”拓跋濬看着冯煦的眼睛,一只脚从马镫里退了出来,轻轻勾住冯煦的腿。
这么多臣民的目光下,拓跋濬还是能想出办法与自己逗笑,冯煦将后背挺得直直的,松了马镫去踢他,好在拓跋濬的黑马与冯煦的红骊马挡住了一切……
一行人缓缓走出了城门,外面又是一片不同的天地。
一望无垠的原野上还留有零星残雪,一弯河水淙淙地向远处流去,淡淡的绿意已经从树枝上和草地中悄悄透了出来,这样的景色,不由得让人心神一振。
不比大黑马时常有机会出城,一直圈禁在宫苑内的红骊马昂起头“咴咴”地听了几声,腾挪着四蹄,恨不得到处看看,若不是冯煦用力拉着它,恐怕早窜了出去。
拓跋濬眼中满是洋洋的笑意,正要放开马缰就听一阵急促的马铃声传了过来,这是军中急报特别用的马铃,只得重新按住辔头,接过急信,扫了一眼便哈哈大笑,“可见上天都赞同朕出巡!刘义隆被他的儿子杀了。”
刘义隆正是宋国的皇帝,他一向以中原正统自居,即帝位后便数次北伐,与柔然一同成为魏国最主要的敌人。就在太武帝死迅传出后,刘义隆又进行了第三次元嘉北伐,当时掠得魏国大片土地,如今方才收复大半。
拓跋濬北巡正是认为宋国不足惧,柔然才是真正的心头之患,现在宋国皇家发生了如此的大变故,更能让他放下心了。
冯煦见有急报心里一紧,得知原因不由释然,宋国差不多也重复了太武帝驾崩的故事,国家陷入混乱是必然的。眼下魏国已经有拓跋濬登上皇位,稳定朝纲,就不知宋国那边又会怎么样?即便平复下来,也是要许多时间的。
这一次北巡,完全不必担心南边,果然是极幸运的。
拓跋濬嘴角的笑意中又添了一抹无奈,“你带着女眷们去散散心吧。”冯贵人随皇上出巡,魏国宗室重臣家里自然要派女眷相伴,是以队伍中就多了许多女人。
虽然传来的是好消息,但是身为皇帝的拓跋濬还是要开始他的公务,宋国的变化,他一定要有应对。冯煦明白他为不能跟着自己跑马很遗憾,就笑道:“我陪着你。”
“去吧,红骊马忍不住了。”拓跋濬又凑进了轻轻在她耳边道:“平城附近也没有什么意思,等到了武川我带着你去玩儿!”
看着他眼睛里闪着耀眼的光芒,冯煦只怕自己的脸当众红了,赶紧转过头去,又见听到消息的大臣们已经围了上来,亦知自己在此反而不便就松了松缰绳,红骊马便轻快地向前跑去。
身后几十个女子也驰出了队伍,随着冯贵人纵马向前,没一会儿就远离了出巡大队,大家更是放开了嬉欢玩闹,五颜六色的锦衣那样的显眼,银铃般的笑声使得空旷的原野都生动起来了。
41.金鞍红骊马[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