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谁又知道呢?”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她甚至不屑于愤恨自己了。自己痛恨的人不屑于恨自己,这是拓跋濬心里最难堪的一处,也是他拼命打压皇后的原因。但是现在,皇上不想再提过去,他轻轻地合上了眼睛,积蓄了一会儿精力又重新睁开,“朕再也没有想到会猝然病重,有许多事还没有安排好。”
冯煦点点头,拓跋濬的软弱只有那么一小会儿,他重新成为帝王了。这一点,自己还是佩服他的。
“乙弗浑,是个狂妄的人,朕在位时他不敢怎么样,但是朕若是去了,恐怕就没有人能限制住他了。”
纵是冯煦脱离朝政日久,却也注意到了乙弗浑,这几年他、他的妹妹乙弗夫人和乙弗夫人所生的拓跋若着实显眼:乙弗浑步步高升成为太原王,身兼车骑大将军和侍中;乙弗氏时常住在太华后殿服侍皇上,而拓跋若正是皇上的爱子,甚至比太子还要受宠,前些天皇上到娄烦故宫接受朝贺还曾带着他们随行。
看来拓跋濬生病的确很急,他甚至都来不及除掉乙弗浑。当然由此可见乙弗浑的权势地位也足够高,皇上重病不起,竟不能用一纸诏令将他斩杀。再想想方才乙弗浑退出太华殿时的神情,冯煦了然。
成为皇帝的拓跋濬再不能全心全意地相信任何人,他提拔乙弗浑只是为了用他的才干,但心底里始终有着防备。但是乙弗浑,还有乙弗夫人岂能感觉不到?他们也一直提防皇上。这就是冯煦瞧不起拓跋濬的地方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身为上位者总要有这样的气度。他用着乙弗浑,却又不放心乙弗浑,臣子当然就不会真正忠心。
但是,冯煦是不会评论的,拓跋濬显然也不是想听她的评论才请她来。
果然拓跋濬又继续道:“太子才干不足,恐怕不是乙弗浑的对手,朕想你一定会有办法帮助太子压制乙弗浑。”
冯煦小小地吃了一惊,原来拓跋濬想让自己帮着太子?可是他忘记了太子早已经与自己生疏了,每次到北宫问安不过敷衍了事,倒与李贵人走得很近,她果然也是太子的亲姨母。所以她摇了摇头,“太子已经十二了,比当年陛下登基时不过小了一岁,就在前些天的大典上,我还听闻群臣们赞颂太子睿智出众呢。陛下完全可以放心。朝政之事不消我一个深宫妇人出面。”
庆典上臣子们的颂扬岂能当真?而冯煦又有什么不知道的?太子虽然已经十二了,但根本比不了当年的自己。如果自己没有将他从北宫接出来,也许在冯煦的教导下还会更懂事一些,他们母子的情份也更深一些。但是,拓跋濬原来并没有在意这些事,总以为自己还有许多的时间,完全可以将一切都安排好,但谁知道自己突然就病倒了呢?
哪怕再给他半个月,不,十天,甚至只有五天,让他重新布局,也不至于身后国事家事乱做一团啊!
但是,天不从人愿,他一下子就病倒了,而且非常沉重,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如今,拓跋濬只能将一切交给冯煦,到了此时,他才知道自己最相信的人竟还是她!
到了此时,拓跋濬并不想再与冯煦争论,因为他再没有力气争论,便在唇边展开了一道笑意,“煦儿,你养了太子六年多。”
“是的,我养了他整整六年零八个月,比他亲生母亲养他的时间还长,也比他住在东宫与姨母亲近的时间长。但是再长也没有用,太子毕竟不是我亲生的,”拓跋濬的笑容依旧动人,但冯煦的心有如一潭死水没有兴起一点波纹,“所以去年一整年他到北宫问安不过十次,今年只来过两次,每一次不过说两句冠冕堂皇的话就拜辞了。”
拓跋濬都清楚,说到底,一切都是自己的默许,现在的苦果只能自己咽下。但他之所以一定要将皇后宣来,自然早想好了一切,“只要你在我面前发下重誓,竭尽全力帮助太子治理魏国,我就会当着所有朝臣的面把天子的印信,还有一道圣旨交给你,让你掌管朝政直到太子成年。”
毕竟是帝王,拓跋濬的心术果真了得!
冯煦此时才真正明白拓跋濬为什么要见自己,为什么要单独说话,她赞许地点了点头,“皇上算得不错,比起魏国的宗室,比起朝中的大臣,比起有了儿子的乙弗氏,我比他们都可靠得多。我不可能篡位,不可能改朝换代,更不可能废了太子另立自己的亲儿子。虽然我是尊贵的皇后,说到底却不过是一个没有儿子的可怜妇人而已,正好利用我的一点才干为太子稳固江山,你也不必有后顾之忧。”
这正是拓跋濬自知不起后认真思考的结果。他知道不可能骗过冯煦,只能点了点头,“就算我最后还要利用你吧,但是我也会将朝政大权完全交给你——你想想,从此整个魏国就都在你的脚下,你想做的那些事情就都可以做了,你一向于朝政之事很有独特的想法,以前还上书写过许多建议,我不肯用并不是觉得不好,而是在等待时机。现在你可以自己下令推行——要知道,世上几个女人能有这样的机会?”
拓跋濬脸色出现了一丝潮红,皇权,无上的皇权,就要交给冯煦了,她应该感谢自己的。他抬起手示意了一下,等着冯煦上前行礼接受,然后自己会将真心话告诉她,“我一生最爱的女人,不,唯一爱的女人只是你,再没有别人——我愿意与你生生世世永远守在一处。”
可是皇后并没有动,她可能不相信吧,自己的确不是很有信用的人,但这一次是真的。拓跋濬只得拼着所有的力气挣扎着坐了起来,自枕下拿出一块绸缎递给冯煦,“你看一看,这是我亲笔写下的圣旨。只要你答应,我将在大家面前宣布由皇后摄政,公之于天下,再没有人敢置疑你的权利。”
“只要你答应,整个魏国就在你的手中了。”
71.这样的机会[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