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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她曾经遇到的危险都让更加谨慎,“我在等合适的时机。”
      打发走拓跋弘,冯煦一切如常。
      正旦,皇上如旧例在太华殿宴请后妃、诸臣。冯煦又见到了乙弗浑,他依旧气势不凡,虽然坐在拓跋弘手下,但高大的身材和雄睨天下的姿态将皇上显得更加稚嫩和无能。
      整个宴饮之中,乙弗浑无可辩驳地成为中心,冯煦冷眼看着,朝臣们虽然有露出不以为然之意的,却没有人敢公开表示反对。便是那些回朝祝贺新年的宗室们,纵然在外带兵守土威风八面,但在平城个个噤若寒蝉,步六孤丽、贾秀,还有拓跋郁等人就是大家的前车之鉴。
      前朝的局面就是如此了,但是冯煦不会让自己身边也一样。
      冯煦便瞧了一眼乙弗浑夫人,没有人知道乙弗浑曾想把夫人曾送回娘家,只当她一直是平城最引人瞩目的权臣夫人。
      今天乙弗浑夫人的衣着特别的华丽,织金的朱红锦缎光彩夺目,而她头上的步摇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尺多高的步摇做成一株花树的样子,各色宝石镶成的花朵和金子打成的树叶轻轻地摇曵着,压住了所有的女眷,便是皇上的宠妃李夫人,也要逊色几分。
      魏国一向于服饰上没有律令可循,上至天子下到奴隶,穿什么戴什么并没有人会限制,但在皇宫之中,尤其是每一年最盛大的宴会上,所有人都不会随意穿戴的。女人们再喜欢争奇斗艳,身为臣妇也不会挑战宫中的后妃。
      眼下乙弗浑夫人的华贵至极的衣饰正与乙弗浑的气势相配合,他们已经表达了想成为这座皇宫的主宰的意向!
      这正是冯煦不能答应的!
      不过她并没有像李太妃和李夫人那样面露不快,甚至没有挑剔乙弗浑夫人草草的一礼,只笑着招了招手,“寿乐叔祖母、真真、玉容、金容……”一口气点了十来个人,“坐到我身边来。”
      太后手边原就坐着李太皇太妃、于太皇太妃、李夫人等后宫妃嫔,如今又加上这么多宗室贵女,大家说笑着饮酒看歌舞,十分地热闹,最重要的是她们心照不宣地将乙弗浑夫人排挤了出去。
      乙弗浑夫人原打算坐在太后身边的,可是一眨眼就被挤到了差不多殿中的位置,心里十分地不舒服。抬头看宝座上面的太后,宝蓝色的衣裙上绣着银色的花朵,头上只用莹白的珍珠装饰,高贵无双,有心找个借口重新上前,却突然自惭形秽,竟无颜走过去。
      虽然乙弗浑什么也没有说过,但是乙弗夫人不是没有猜测,说起来丈夫并不是在意美色的人,他权倾天下之后并没有在家中多添几个美人,可是乙弗夫人却知道丈夫真心在意一个女子。
      为了今日的衣饰,乙弗浑夫人准备了许久,将丞相府里最贵重的珠宝全部拿出来,交给京城里最有名的能工巧匠任意施为。当金步摇第一次呈现在乙弗浑夫人面前时,她真是欣喜若狂,认为自己一定会成为宴会的中心,甚至从不注意女人装扮的乙弗浑都点了点头赞许不已。
      可是,眼下唯有几个有求于自己的官夫人还在身边奉承,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太后吸引了去。
      乙弗浑正在看太后,眼睛连瞬也不瞬,哪怕眼角也没扫自己一下。
      冯太后坐在太华殿的丹陛之上,没见她如何施为,可如月般的光华已经渐渐弥散开,所有人便如群星一般立即黯淡无光。
      而自己,更像一个演戏的优人,穿戴着华丽戏装供人戏谑的优人。
      眼下乙弗浑夫人最想做的事就是离开太华殿,自己太傻了,傻到竟然想与太后相争——一个天上的鸾凤,一个是地上的麻雀,纵是给麻省镀一层金子,还是没法与鸾凤相比,反而显得更可笑。
      乙弗夫人知道乙弗浑一直忌惮太后,他说过如果没有冯太后,整个皇宫早落在他的掌中。她还知道乙弗浑也恨太后,因为太后一直瞧不起他。此时她更加明白,乙弗浑的确恨太后,但其实他又是迷恋太后的,他鼓励自己与太后相争,但看到太后的赢了又不胜欣喜。
      过去的皇上便是如此,他一面纵容着后妃挑战皇后,可每每又怀着赞赏的目光看着那些后妃在皇后面前一败涂地。几乎整个平城的人都知道皇上喜欢皇后,喜欢至极,但大家也都知道,皇上也恨皇后,他想尽办法为难皇后。
      难道乙弗浑也步了先皇的后尘?
      他被先皇所赏识,被先皇提拔到身边,学会了先皇种种手段,然后他掌控了先皇留下的魏国——不错,他现在正肖想先皇留下的皇后。
      乙弗浑夫人不由自主地跟着自己的丈夫细细地打量着太后,虽然已经成为太后,可是太后还那样年轻,那样美丽。甚至她觉得太后比过去做皇后时更加动人了,明亮的眼睛波光潋滟,雪白的肌肤上晕染着淡淡的粉红——乙弗浑恐怕已经无法自拔了吧?
      冯煦注意到了乙弗浑夫人的目光,向她微微一笑,将淡淡地嘲讽送了过去。
      她竟然想与自己争斗——自己之所以能坐在丹陛之上,靠的并不是一件衣裳或几样首饰,真正能改变一个人的,还是心中的内在。
      冯煦从来都有这样的自信。

92.先皇的后尘[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