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乙弗浑更是将刘昶的到来当成他执政中得意之笔,在太华殿内准备了隆重的纳降庆典。魏国的重大庆典上从来都有女子参加,身为太后的冯煦当然会出席。
高大轩昂的太华殿重新装饰一新,完全不逊于新年庆典之时,乙弗浑显然要借此时机展示他的功绩——便是太武帝在的时候,宋国也没有皇家子弟降入魏国,如今却在乙弗丞相当政时实现了!
冯煦走进殿内时,就看到了乙弗浑荣光焕发的笑脸。他刚刚斗败了拓跋氏的宗室重臣,如今又迎来宿敌宋国的皇子,的确是春风得意。至少,完全看不出前些日子他从北宫离开时的黯然。
乙弗丞相听到太后驾到,笑着赶在皇上之前迎了过来,躬身一礼,护送太后到了丹陛之上,却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挡住皇上,低声笑道:“太后似乎没睡好,有些憔悴呢?如今我也正孤身一人,不如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乙弗浑正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个性,他从没有把自己的拒绝看得多重,只要他觉得对他有利,就会不遗余力地争取,甚至去抢去夺。
现在他顾及自己手中的力量还不敢太过,但是随着对于朝中更强的掌控,他迟早会逼迫自己答应的。
冯煦一夜未睡,李弈走后她独坐到天明。
她不是没有经受过孤独,事实上她早已经习惯了孤独,但是与李弈短暂的相聚让她更怕孤独了。她看着桌上的红烛一直燃到天明,心里的泪水伴着烛泪也一直流到天明。
水粉和胭脂也不能将她的孤独完全掩盖。
但是,冯太后在太华殿上的神情却看不出一点端倪,她依旧从容地看了一眼乙弗浑,“义阳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皇上这时自乙弗浑身边绕出,抢先道:“刘昶是刘义隆的儿子,当今宋国皇帝刘子业的叔叔,为人好犬马声色,生性喜怒无常。刘子业梦中听到将要被叔父篡位,便怀疑刘昶有二心,刘昶十分害怕,就想攻打宋国的国都建康城,可是他治下的诸郡都不肯受命。于是他扔下母亲妻子,只带着一个妾室和手下的随从们降了我们魏国。”
“原来如此。”冯煦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其实她哪里会不知道刘昶之事?事实上她比皇上知道得更多。但是她今天最大的目的是掌握乙弗浑的日程,给李弈和拓跋丕足够的时间做好准备,然后在乙弗浑回丞相府后一举将他斩杀,“那么朝中准备怎么安顿义阳王呢?”
“不过是个背叛家族祖宗的逆臣,连亲生的母亲和明媒正娶的妻子都能抛弃,”皇上不满地嘀咕了一声,扫了乙弗浑一眼,终还是道:“怎么封赏还要听丞相的。”
乙弗浑便高声道:“刘昶能背宋投魏,只凭这一点我们就要重重地嘉奖他!”
“既然刘昶在宋国是征北将军、徐州刺史,封义阳王,到了魏国我们不如就拜他为侍中、征南将军,加封丹阳王好了!”
自从乙弗浑成为丞相,内侍官中的侍中已经不再有过去的权柄,成为不折不扣的闲职,正好适合刘昶,至于征南将军和丹阳王,完全是与宋国的封号相对应,也不知道刘昶听了之后心里会有什么感想。
太后不置可否,倒是几个一向依附乙弗丞相的官员都赞起好来,“宋国无道,魏国如今大治,刘昶方才来到平城,给他如此封赏十分合适!”
又有人笑道:“刘昶既然抛弃母亲和妻子到了魏国,不如许他尚公主,岂不真正脱离宋国的刘氏,与我们魏国成为一家?”
“这个主意不错,”乙弗浑哈哈一笑,“正好武邑公主到了出嫁的年纪。”
武邑公主正是耿嫔所出,如今的确长大了,但是——什么时候就连皇家公主的亲事也要由乙弗浑做主了?
冯煦虽然还没见过刘昶,但是对他并没有太好的印象。为皇上所猜忌被迫反抗或者离开故国也是无奈,但是他自己的治下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跟随;而且他既然能带着妾室逃出来,却还将母亲和结发妻子都留在宋国,这样的人品德又能怎么样?
武邑公主虽然为耿嫔所出,一向与北宫走得不近,甚至冯煦对她的印象都不够深刻,可让豆蔻年华的少女嫁给如此的宋国降臣,且年纪又比她大一倍有余,还真不忍心。
不论怎么样,太后都要反驳乙弗浑的,“尚主之事关乎皇家体面,不能如此随意,今日暂且不能轻易许之。”
乙弗浑知道自己又触到了太后的逆鳞,正如冯煦所感觉到的,他一直觉得能说服太后与自己联合,重新废立才是最有利的,因此便故做恭敬地道:“既然如此,待刘昶到了,先只封赏官爵,尚主之事另议。”
皇上垂下了眼睛,每每他想做什么,乙弗丞相一定会反驳,可是乙弗浑对太后却又完全不一样,自己几乎从没听过他反对过太后。皇上最怕的就是废掉自己,重立新君,而有如此能力的正好就是面前的两位,真怕他们联起手来。
想到这里,皇上用比乙弗丞相还要恭敬的姿态上前一步躬身道:“儿子一切都听母后吩咐!”
95.听母后吩咐[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