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宿卫中。
太后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太尉,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北宫里竟然进了刺客,而宿卫们既没能及时救护,也没能抓获,实在失职。”源贺是个正直的人,他知道将京兆王免职也不足以赎罪,但如今他更相信是皇上动的手,京兆王因为知情而无可奈何,所以将一切错误都归于京兆王也不公平。
但在在朝中几十年,经历了数位帝王的源贺也是有手段的人,他早就懂得朝中之事从没有真正的公平,自己如果提出免去京兆王的职务,皇上就不会同意,而且无论提出让谁来接替京兆王,都会让皇上以为自己居心叵测。
这样的罪名是一个臣子根本担不起。
不过,太后和太子还是要保护。
源贺就想出了办法,“既然如此,不若还仿上一次太后遇刺时,阳平王为北宫专门设置宿卫之例,由太后的兄长昌黎王统领,保护太后和太子的安全。”
群臣无不赞同。
娄提是皇上的心腹,完全忠心于陛下,他相信皇上不可能派出刺客,便十分怀疑拓跋子推,所以听到太尉之言万分赞同,“太尉的办法果然极好,如此太后和太子便能安居北宫,再无担忧。”想了想又道:“便是陛下,也可以安枕了。”昌黎王守护北宫,拓跋子推再不可能对太后和太子动手,这样的结果才是最好的。
许多大臣们也都赞成,源太尉的提议既保住了皇家、朝廷的颜面,也保证了太后的安全,想来也是太后很容易接受的。
唯有皇上和拓跋子推想反对,可是也知道这样的建议根本反对不了。现在他们已经是众人心中刺杀太后和太子的凶手,如果再不同意,只能坐实这样的罪名,况且,毕竟宫廷宿卫的职位还在拓跋子推手中,冯熙兵力有限,也不过只能在北宫,并不影响整个皇宫。
可是太后却摇摇头,“不好,昌黎王是我的亲兄长,外戚掌管宫廷宿卫并不适合。”
太后的确是非常明理之人,就说她从来不肯任用外戚,多年来昌黎王不过空有爵位和虚职而已。如今,便是宿卫北宫,太后都要反对。
皇上恨太后,当然也不重用昌黎王,甚至昌黎王非庆典之时都不必临朝,今天自然不在。反倒是皇上的亲舅舅顿丘王如今身居高位,此时便出来道:“身为外戚,执掌兵权的确不合适,守卫北宫,还是由皇上派人为好。”
拓跋弘一直忌惮太后,这一次太后自方山回宫,他是打定主意像父皇一样将太后困死北宫。可是,明明太后也没有做什么,可是自己却已经立了养在太后身边的大皇子为太子,准备册立皇后又完全失败,而现在又不得不答应为太后在北宫派驻宿卫。
皇上一时想不通怎么会如此,顿丘王的话却完全说中了他的心事,“如此亦好,朕便派娄侍中为太子右率,守护北宫吧。”
太后一笑,“娄侍中对太子倒十分忠心,当初在方山时,见我病得沉重,便立即将太子接过去,又怕有什么闪失,马上要护着太子先回到皇宫。”
皇家的事情,朝中的臣子们还都是清楚的。太后辅佐文成帝,抚养当今皇上,又力挽狂澜除掉乙弗浑,为皇家立下不世功劳。虽然文成帝驾崩之后,她与李弈同寝,但其实比起她的功劳真算不了什么。在鲜卑人看来,年轻的寡妇有男人还不是应该的事?更何况太后还将皇权交给皇上隐居方山了呢。
皇上如今能安稳地守住江山可以说大半的功劳都要归于太后,可是他却对太后毫无母子之情,趁着太后患病杀了慕容白曜和李敷两家,其实两家都是无辜的,只是因为他们与太后有很深的渊缘,许多人都替他们惋惜。
至于京兆王和娄侍中到了方山,扔上病重的太后,只想将太子接回宫中,更是妄顾上下尊卑,君臣之道。
“不可!”源贺终于压不住心中的恼怒起身反驳,“我竟不知道——娄侍中只想用心护卫太子,可身为臣子对太后就不管不顾了吗?此非不忠,还陷皇帝于不忠不孝,这样的人哪里堪为太子右率,更怎么也不能放在太子身边!”
群臣齐应,“正是如此。”
娄提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他年轻,心思也单纯,满心忠心陛下,却也有良知,在皇家复杂的是非曲直中,不知应该如何才对,便一切依京兆王主张,但现在京兆王却闭口不言,只得结结巴巴地道:“我当时以为太后不能好了,又担心太子……”
“太后不能好了,你更不应该弃了太后带着太子回平城!”鲜卑人一向敬爱母亲,远远超过敬爱父亲,在源贺这些宗室的眼里,娄提所为实在不能容忍,当然便是高允等汉人也不可能赞同不孝嫡母的,他们怒斥娄提,却都将目光看向皇上。
皇上当然不能承担如此的责任,“当初朕派京兆王和娄侍中去方山,是为了照顾太后和太子两人的!”
娄提再三行礼赔罪,却一直坚持,“所有错误都是我之过,与陛下无关。”
冯煦情知不能再过了,便摆摆手道:“既然如此,不如就在宗室中选一位有才德的人做太子右率。”一回头,正见拓跋黑石执刀立于阶下,便指了他道:“不如就选拓跋黑石吧。”
拓跋黑石是宗室近亲,如今在朝中任武职,一向没有什么过错,皇上并没有什么可反对的。
源贺等人亦无不可,“拓跋黑石倒担得起太子右率,也能护住北宫。”
121.我竟不知道[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