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大量征用兵,到处打仗,逃兵也多了起来,朝廷只能下诏派人搜捕逃兵,也就需要征更多的兵。然后军需越发不足,皇上重开太仓输粮,多征赋税——这一次没有一个人能劝得了他了,拓跋弘就像一个疯狂的赌徒,不把一切输光是不会死心的!
现在,拓跋弘最后的一把赌注就是祈求佛祖的保佑,如今他很少留在平城,每每招了李欣、拓跋子推、娄提等人离开平城,躲到鹿野苑、或者别处的寺庙里举办佛事、虔心祈祷。
皇上长年不在平城,几万的京郊大营也远离平城而去,平城便冷落下来。
虽然没有再次被叛贼和流民围困,城里百姓的日子并不好过,因为征兵,差不多所有鲜卑人家都收到军帖,因为粮食不足,城内大多工商杂伎不得放弃过去谋生的手段转而务农,魏国最富裕最热闹的城市已经与过去完全不同,失去了过去的繁华和活力。
如今街道上到处冷冷清清,唯有十几处寺庙香火颇盛。因为皇帝对佛教的推崇,平城礼佛的风气更浓了,不只一直在修建佛寺,家家户户都在供奉佛像,甚至宰杀牲畜要受到严格限制。
又是一年中元节,凡有丧事的人家,都要出城上坟,平城这两年先后经历攻城、征兵,许多人家都有新丧,一早城内身着素服出城的人流如织;到了晚上,又有放河灯祭鬼神的风俗,城内数条河流上飘荡着点点河灯,倍显凄凉。
此时,太后带着太子走出了北宫,“我们也去放灯吧。”
整整一天,太子都跟着太后做莲花灯。粉红色的莲花瓣,嫩黄的花芯都是用最好的蜀锦做成,再将蜡烛点燃放在花芯之上,闪闪的烛光映得莲花灯美轮美奂。到了鸿雁湖旁,太后将莲花灯放在太子手上,“放灯吧。”
虽然贵为太子,宏儿与太后一样只穿着没有一丝花纹的衣裳,日常用膳也不过数道菜而已——太后生性不好奢华,近日又因为平城郊处发生蝗灾再次减了用度,北宫里早已经见不到蜀锦——太子便很舍不得如此精美的花灯,“为什么要将灯放出去呢?”
“因为要给他照亮回来的路。”中元节也是鬼节,所有的鬼魂都可以来到人世间,在莲花灯的指引下回来看望亲人。李弈那样俊美出众的人,冯煦一定要为他准备最美的灯引,方才能配得上他。
“他是谁呀?”
“是太后一辈子都记在心头上的人。”
宏儿似乎懂了,便将手中的灯放在鸿雁湖上,“那我也要把他记在心头上。”
“是的,你也将他记在心头上。”
波浪推着莲花灯荡向了远方,冯煦再点燃一盏,轻轻地放下,合上双目默默地静立片刻,“李弈,我过得很好,也将宏儿带得很好。他已经是魏国的太子,不久的将来,他就会登上帝位,而你的仇,我也会报了。我一直很能干的,是不是?”
风从鸿雁湖上吹过,带来了李弈呢喃的声音,冯煦仰起头体味着风儿拂过她面颊,真像李弈的手,那样的温柔。
他离开了自己,但也没有,因为他一直在自己的心中。
突然,有人来了,“太后,天渊池太小,今年我也到鸿雁湖这边放灯了。”
冯煦听着声音便知道打扰自己的是李太妃,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那两盏莲花灯缓缓远去,淡淡地回了一句,“也好。”
可是李太妃却十分地热络,她最近一直如此,只要有机会就会到自己面前吹捧她的儿子安乐王,她的确也有可吹捧之处,如今建昌王拓跋长乐已经被再封为安乐王,地位比他的几个叔父任城王、当阴王等人更加崇高。李太妃说着便笑指宫人们带来的许许多多的莲花灯,“我这是给文成帝放灯来了,也是想告诉他,长乐如今越发能干,皇上离开平城时特别让他帮忙管事,而平城王公大臣、宗室子弟都特别肯听他的话,便是太尉源贺也没有他受到皇上信任呢。”
莲花灯明灭不定,可冯煦还是清楚地看到李太妃脸上的得意。
拓跋长乐也的确值得她得意。他得到了皇上的相信,不仅成为第一个封王的皇弟,到现在还是唯一的一个,与皇帝的关系也越发亲密。甚至皇上在离开平城时,还当众吩咐他注意查看平城的情况,若有变故及时传信鹿野苑。
同样是太尉,尽管源贺辈分高,威望重,但皇上却只嘱咐了安乐王一个人,亲疏远近,一览无余。
加之拓跋长乐又是长袖善舞的人,以如今平城内许多宗室、鲜卑大姓子弟都唯安乐王马首是瞻。如今,平城内王公大臣的家眷们也开始对李太妃趋之若鹜,李太妃宫中时常比北宫还要热闹。
只说现在她带着的女眷,就远远多于太后身边的人,一大群女子们叽叽喳喳的,早将鸿雁湖里的水鸟惊起一片。
134.叔父的来信[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