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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章[2/2页]

娴宁皇后 西山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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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闫桢握住她的手,见她打了个寒颤起身合上窗,“行了,也不嫌手指酸,陪我坐坐吧。”
      葛钰挨着闫桢坐下,头枕在他左边肩头上,盯了一瞬桌上被吹得沙沙翻页的书,轻道:“阿桢,免了他们的罚,让他们进屋吧。他们也没做错何事,外面风雪真的很大。”
      闫桢抚着她束在脑后的墨发,轻轻柔柔的手感十分舒适,“你认为我只是在罚他们?”
      葛钰从他肩上抬了头,“那不然呢?”
      “我受了伤,他们需要安心,”闫桢挑起一缕发丝,顺着手指绕了两圈又松开,“这罚,既是罚,也能让他们稍稍安心。”
      葛钰怔怔地望他一眼,心下荡过一阵波澜,默了良久方才明了的点点头,“所以……这才是你说的自罚?”
      闫桢笑了笑,为她揉揉手指,“阿钰就是聪慧,一点便通。”
      过了一会,十五用提了食盒候在门口,轻轻扣响门页,“主子,夫人。”
      “进来吧。”
      闫桢出声轻抬了抬手。十五行了礼,将软热的米粥和白嫩的馒头一一摆放在桌上,便恭敬地往外退。
      “等等。”葛钰出声唤住,又看看闫桢。
      闫桢有些不便的为葛钰盛了碗粥后,方缓缓对十五道:“去唤他们三个进来。”
      “是。”
      十五毫不迟疑地出了屋,十分迅速的传了话,与高阳、高淮、苏九一同入内,四人都抚了身上的雪末,未有一句多言,对着闫桢又齐齐跪下。
      风从屋门口对着几人齐齐吹着,葛钰合上门,草草用了些米粥和半个馒头并无甚食欲,闫桢反倒吃得不错,十五盛来的就没见剩下。待他停了筷,屋中便一瞬沉寂,只听见几人的呼吸声。
      “收了。该作甚都自个儿做去,别杵在这儿。”
      “是。”四人齐齐应着。
      沾了雪的衣裳湿润润的,四人起身,对着闫桢与葛钰行了一礼,十五收拾着桌子,高家兄弟与苏九躬身退了出去。
      高淮去庙外马车中取了银碳与衣物交与他大哥,又赶着马车去了归宁城中置办东西。苏九一向守在暗处,高阳送了衣物入内交由葛钰,余光瞧见闫桢身上黑旧的棉衣,心下一沉低声道:“劳烦葛姑娘了。”
      葛钰点点头,对他笑笑,“放心吧。”高阳退到一角,将银碳燃在火盆中才躬身退出去。
      葛钰觑一眼手中质料上乘柔软暖和的衣裳,放在榻上,到闫桢身前顺手解开他身上棉衣,“我为你换了。”
      闫桢按住她手腕,“无妨,既然穿了,便穿着吧。”
      闫桢取过一件黑色绣着暗纹的披风搭在葛钰肩头,他一只手不便,对着葛钰耳边轻道:“搭把手。”
      葛钰反应迟了半晌才伸手将披风从她肩头绕拢到衣襟前,一只手指骨分明温热有力,一只手纤柔细巧白皙冰凉,两手轻轻一碰锦带交缠系在一起。
      高淮置办好各类用品从归宁城赶回时,已是未正一刻,与苏九十五将东西搬入庙内,各类肉食蔬果放入灶房,见葛钰正在锅中盛着米粥,觑一眼问道:“可是盛与主子的?”
      葛钰摇头,“给你留的。”
      高淮神色一滞,忙从葛钰手中接过碗,“我自己来,自己来。”盛满一碗,匆匆两下吞咽下肚,冲着葛钰笑了笑,“多谢啊。”
      葛钰瞧他急急喝粥的模样,叹道:“堂堂京兆十六县总捕头,高府的二公子,一碗白粥两口下肚,真不知是我的粥好吃,还是你饿得太过了。”
      高淮讪讪笑着,“自然是这粥好吃。”
      葛钰端过灶台上早搁放着的一只小碗,“姜汤锅里还多,你让你大哥与苏九、十五都喝上一碗,我去给你们不省心的主子送去。”
      不省心的主子?高淮眼皮一抽心下一颤,不知身份,也就她敢这般说。
      葛钰端着姜汤回了屋子,屋中烧着银碳暖烘烘的,抬眼一瞅竟没瞧见闫桢的人影。手伤未好,这是去哪儿了?
      她靠在桌边等了半晌,房门被敲响,拉开一看却是清远。清远手中抱着个蜜饯罐子,瞅瞅屋内,没见着闫桢心气一舒,笑着对葛钰道:“姐姐,我能进吗?”
      “当然。”葛钰把门拉得开些。
      清远进屋合上门,将蜜饯罐子塞在她手上,靠桌而坐,两颗眼珠子黑沁沁的发亮,“这是秋日摘了祁山中的山枣腌的,酸酸甜甜味道很好,他们给了我五百两银子,我也没甚东西,便回赠姐姐一罐枣吧。”
      清远说完,对着燃了银碳的火盆细究一番,伸出十根僵凉的指头烤着,“哎,这碳不错,又暖又没烟,整个屋子都被它烤热了。”
      葛钰应了他两声,揭开蜜饯罐子酸气便扑面而来,跟闷了十余年的老陈醋一般。清远咧笑着嘴露出两排白牙,眼睛眯得弯弯的,“怎样?姐姐尝一个?”
      葛钰不忍拒绝他,用手捻了一颗尝了尝,深吸一口气眉间不自觉一蹙又缓缓松开,酸,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酸,酸得她泪花都差点掉了。与儿时咬的糖葫芦一较,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望尘莫及。
      “嘶……”她吸着气,对着清远一脸期望的神色点了点头,“不错……真不错,清远好本事。”
      清远高兴地站了起来,“我就说不错的,每次与我师父吃,他也如姐姐般夸赞我。”
      葛钰牙都被酸软了,冲他笑笑。清远怕待久了碰上闫桢,若惹恼那人又要想法子收回银子,便向葛钰告辞,“嗯……姐姐,我走了,晚上你还做饭吗?”
      “做。”葛钰缓过一口气,对他点头,清远便眉开眼笑的走了。
      破落庙院子的林后坟地边。
      高阳双膝跪在地上,头往雪地上一磕,俯着身子,“主子,屋中时葛姑娘在多有不便,未能及时请罪放肆了,高阳请罪。”
      闫桢盯着身前一个个有碑无字的坟头,“起吧。崖是我跳的,怪不上你。”
      高阳没动,“是高阳护主不利,才让主子与葛姑娘身处险地,幸得上天庇佑主子无大碍,可使主子蒙难受苦,属下万死也难辞其咎。请主子治罪发落。”
      听他自称了‘属下,闫桢眸光动了动,轻启唇角,“再说一遍,起。”
      “阿阳不敢。”
      闫桢眉一皱,伸手折了枝细条扔在高阳身前的雪地上,“你该是还没忘我的脾气,是想如高淮挨你家法般也讨上一顿?”
      高阳目光一缩,将细枝握在手中,跪直身子垂下头,“阿阳不敢惹主子动气,也不敢劳主子动手,主子罚下,属下自会去领罚。”
      “多年未挨了,我看你确实是想讨上一顿。既如此,”闫桢扫一眼银白的雪地,比霜雪更冷道:“起身!该如何做,你自己明白。”
      高阳常年沉稳持重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他自小便是闫桢伴读,是闫桢一手教大的,没少挨罚,他家主子的罚比内奉司的木杖不知要疼痛难熬多少倍,且要着肉才算。高阳俯下身子,“是阿阳不懂事,阿阳知错,主子饶了我吧。”
      “拿过来。”闫桢冷肃着脸,向高阳伸了手。
      高阳握着细枝的手发着颤,细细地一根枝条犹如千金之重,他不敢迟疑递了过去,将手紧紧搭在腰间挪不开,再次俯下身子,“主子,饶过阿阳,别在此处。”
      闫桢折了手中细枝,扔落在脚边,盯着高阳俯下的背脊,“哼,此刻倒是想起脸面来了,起!”
      高阳背上出了一层冷汗,再不敢违逆半分,听令站起身子躬身候在一侧不敢多言。
      “阿弥陀佛。”怀让不知何时出了屋子,双手合十立在坟地中。
      闫桢等来了该来之人,神色一敛,“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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