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了一片……
季中看到苏棹歌重重的叹了口气,同来的还有幻觞,幻觞看到苏棹歌这幅样子,一股浓浓的愧疚感袭来,压得他难以呼吸,他永远都欠苏棹歌的,还不清了……
季中拿出一粒药丸喂苏棹歌服下。接着开了张药单,让冬沁去抓。
很快,药就端来了。夜枭羽拉过苏棹歌想让她坐起来喝药,苏棹歌早就没了意识本能的抱着自己蜷成一堆,夜枭羽正想用力让她松开自己,被幻觞一把扯开。
“你没看到她很痛的样子吗?你对那些女人都可以温柔耐心,你就不能对她好点吗!”苏棹歌是因为梦橼才受这份罪,看到夜枭羽准备粗鲁的对待她,也不顾君臣之礼朋友之谊就冲夜枭羽吼了出来。
夜枭羽没有生幻觞的气,拿过冬沁手中的药,自己喝了一口,准备用口渡药,碰到苏棹歌的唇,夜枭羽嘴里尽是浓浓的血腥味,连苦涩的药味也覆盖了……
喝过药,苏棹歌的疼痛感稍缓了一些,季中趁机点了苏棹歌的睡穴,苏棹歌睡过去后抱着自己的手才慢慢松开,只是依然蜷成一堆……
“季中,以后你就专门负责仙允轩一处,其他宫里的娘娘请你,就说本王吩咐的,不去。”幻觞不管坐在一边的夜枭羽怎么想,拿出王爷的架子对季中吩咐道。
季中知道夜枭羽和幻觞关系笃厚,见夜枭羽没有反对之意,便行礼应了。
待夜枭羽他们走后,玉玲帮苏棹歌盖好被子,和冬沁守在床前没敢睡,生怕苏棹歌又痛起来,只是王爷对娘娘这样上心真的好吗?难道皇上不会生气吗?
路上,幻觞一直沉着脸。
“你倒是对她很上心。”
“怎么?你介意?”
“不会。”
“她救了梦橼,不然也不会这样,我觉得很亏欠她,她很可怜,你以后可以对她好点,毕竟……”幻觞没有再说下去,他很清楚那个人对于夜枭羽的意义。
两人一直沉默着,随行的侍卫宫人都心觉奇怪,这皇上和王爷平时可是有说不完的话,今儿到底怎么了,连气氛也怪怪的……
第二天,苏棹歌迷迷糊糊的醒来。昨晚的痛苦仍然记忆犹新,只是最后怎么样了,自己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玉玲和冬沁见苏棹歌醒来,都松了一口气,冬沁忙去打水,玉玲端来早就热了无数次的药。
“娘娘,趁热喝吧。”玉玲端起药,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向苏棹歌嘴边。
苏棹歌看了眼药,不是上次鲜红的药。苏棹歌还是不想喝,虚弱的坐了起来,现在的她浑身无力,全身酸楚,骨头像散了架似得。“我怎么了?”苏棹歌轻声说出四个字,话一说完,下唇便传来一阵刺痛,苏棹歌用手轻轻碰了下,手指也沾染了点点血迹。
“娘娘,您还是别说话了,您嘴唇上的伤还没好呢。”玉玲拿起手帕,帮苏棹歌擦去唇上的血迹,动作很轻,生怕弄疼苏棹歌。玉玲心疼的看着眼前的人,从那么远的地方嫁过来,背井离乡,还不得宠,住的如此偏僻,腿上的伤刚好就又添新伤,这张脸明明生得倾国倾城,却要遭这么多罪,果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么……
苏棹歌疑惑的看着出神的玉玲,玉玲拉回跑掉的神。“奴婢也不知道娘娘怎么了,昨夜皇上王爷还有季太医都来了,给娘娘吃了药以后您就睡了。”
他们都来了,看来还是跟救那个女子有关……玉玲端着药喂苏棹歌喝完,冬沁端了盆水进来为苏棹歌擦脸,苏棹歌熬不住困意,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苏棹歌一直在床上躺了三天才有力气下地,旗风一脸铁青的看着苏酒央,苏棹歌受苦的时候他都看见了,可是没有命令他不能出手还不能给苏煜说,真是憋屈的很。
“这些天来安那边可有消息?”
“将军的人来过两次,他们说将军很好,我回的也是一切安好。”
“那就好,千万别让哥哥知道我的事。”
“旗风明白。”
苏棹歌足足在床上休养了十日季中才同意她出房间,这些天季中每天都来为苏棹歌把脉扎针,苏棹歌问起病因,季中也是避而不答,苏棹歌不想为难他,便没有再提。
这天,太阳暖暖,时不时的吹过阵阵微风,几只蝴蝶落在仙允轩的围墙上,甚是安详。苏棹歌披了件衣服走到院子,即使天很热,她还是满身寒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落下了病根。
苏棹歌让冬沁搬了把椅子出来,她想晒晒太阳,苏棹歌单薄的身影在阳光下镀上一层金辉,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笑意。
“冬沁,你去内务府帮我拿把琴。”苏棹歌开口吩咐道,许久不碰琴,今日真是技痒了。
“是。”
半个时辰后冬沁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拿琴的小太监。
小太监将东西放下,连礼也没行就扭头走了,好像这仙允轩里有猛兽一般,多呆一刻都不行。
“切,什么人啊,见到娘娘都不行礼。”玉玲在院子里气得直跺脚。饶是稳重的冬沁也气的嘟囔,想起刚才跟内务府要东西时那些人的鄙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不就欺负娘娘不得宠嘛……等到娘娘得了宠,看你们还敢这般放肆……
苏棹歌不在乎的笑了笑。“俗话说狗眼看人低,你们就别生没必要的气了。玉玲,你去搬张小桌子出来。”
“娘娘真大度。”玉玲由衷的说道。苏棹歌闻言浅笑,自己这是大度吗?应该是没有期待才对。
玉玲搬了桌子出来,苏棹歌将琴放下,轻轻拨了两个音,琴的质地很劣,音色很差,苏棹歌微微蹙眉,将琴放在了一边。
“这琴艺再精湛没有一把好琴也不行啊。”一个声音传来,苏棹歌看向门口,幻觞正一身蓝衣倚在门边,脸上依旧挂着清澈的笑容。“参见娘娘。”
“王爷也懂琴艺?”
“不懂,但是也听得出来娘娘琴艺非同一般。”
“王爷谬赞了,打发时间而已,污了王爷双耳。”
幻觞笑了笑,吩咐身边的侍从。“去内务府将最好的琴拿来。”
“是。”
幻觞走进仙允轩,这里真是安静,让人莫名的轻松,虽然简陋,却又大方质朴,看惯了宫里府中的华丽,来到这里,突然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不久,侍从便将琴拿来了,幻觞接过放在苏棹歌身前。“试试这个。”
苏棹歌没有推辞,芊指轻拨琴弦,悦耳的声音随之传出,真是把好琴。苏棹歌十指在琴弦里翩然乱舞,含笑低眸,任清风拂起墨发。幻觞听过有飘逸如高山流水,有平趣如梅花三弄,有悲戚如汉宫秋月,但是他却找不到任何一个词形容苏棹歌的曲子,似是清泉缓流,又仿佛白雪轻落……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一曲终了,在场的人都还沉醉其中,刚才片刻的跑神让幻觞为之震惊,这首天下无双的曲子竟然能拉走他的思绪……想到这里,幻觞钦佩的看了眼苏棹歌,如此高超的琴艺和旷静的心境,世间难得。
感觉到幻觞的目光,苏棹歌轻轻转过头,浅浅的笑着。“借王爷的光,这是把好琴。献丑了。”
“应是琴借了娘娘的光才对,娘娘琴艺惊人,今儿是本王占了便宜。”换上说着不客气的坐在了一边的石凳上,继续说道:“刚才那是什么曲子,本王孤陋寡闻,今天还是第一听到。”
“颜倾尽,繁花落定。”
“曲美名也美。娘娘编谱的?”
苏棹歌笑着点头,“比不上专业琴师,打发时间罢了。王爷今日来有何事?总不会是为了送琴吧。”
“幻觞多谢娘娘救命之恩,此后只要娘娘有难,幻觞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幻觞收起平时那副无所谓的模样,一本正经的站起来说道,语罢,还一拱拳以示决心。
“本宫不是江湖侠客,王爷免了那些虚礼吧。”苏棹歌理了理衣摆,从椅子上起身。“王爷又何必谢本宫,本宫当时答应是因为皇上许诺与来安百年交好,如今本宫捡了条命回来,该是本宫谢谢皇上和王爷才对。”
“娘娘倒是直接。”
“王爷喜欢绕弯子?”
“当然不喜欢。本王今天是带了好消息来的,今晚在瑞昌殿,皇上要宴请镇国大将军。”
苏棹歌眼前一亮,开心的神采不自觉的浮现。“真的?”
“不敢欺瞒娘娘。”
苏棹歌笑容越来越浓,都两个月不见哥哥了,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看着苏棹歌如此开心,幻觞也被感染了,好像苏棹歌一直都是浅浅的笑,这种由衷的喜悦他还是第一次见。
傍晚,苏棹歌沐浴更衣,依旧身着简单的白衣,将头发简单的挽在一起,化了淡妆,自己脸色还是不太好,不能被苏煜看出来,只是下唇的伤却遮不住……
玉玲和冬沁都很不明白苏棹歌为什么只喜欢素色,皇上喜欢艳色是人尽皆知的事,如此盛大的场面,想要博皇上一见,穿华丽些不是才更好嘛,住在冷宫娘娘就不着急嘛?真不明白娘娘心里怎么想的。
走出仙允轩,轿子已经候着了,不久,便到了瑞昌殿,瑞昌殿是大昭接待使臣和举办宴会的地方,华丽无比,明晃晃的金色刺得人眼睛难受。
苏棹歌去得早,夜枭羽特意安排她和苏煜坐在一席,苏棹歌看到对面坐着的宫妃吃了一惊,今天能出席的都是贵人位份上的,单看起来就约有三十人,这个夜枭羽也比刘综好不到哪儿去啊。
苏煜是和幻觞一起来的,苏棹歌看到火红色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笑容不自觉的加深。只是苏煜的脸色却不怎么好,陪在苏煜身边的幻觞脸上笑容有些僵硬。
苏棹歌起身准备迎苏煜入席,被苏煜一把拉过去站在夜枭羽面前。“慕珩帝,舍妹的封号太大了,舍妹戴不起。”苏煜怒视着夜枭羽,语气冷的惊人。
文武百官感觉冷风飕飕吹过,奇怪,都四月份了,怎么还这么冷……
“将军先坐,大昭的饭菜可是很美味的,今日孤特地吩咐御膳房为将军做了好多特色菜。”夜枭羽笑了笑说道。
“恕在下无福消受。”
看着情势逐渐恶化,苏棹歌浅笑着打破僵局,“哥哥,你路上肯定累了,先吃饭吧。”说着。不动声色的拽了拽苏煜的袖子。
幻觞很有眼力的配合苏棹歌,两人推就着让苏煜坐了下来。苏煜沉着脸,夜枭羽的脸色也不好,气氛突然变冷了,歌舞显得十分突兀。
一桌宴席吃的人人胆战心惊,生怕夜枭羽和苏煜一个说不好就当场翻脸,那遭罪的还是他们,终于,这场宴席平安落幕,幸好没有风起云涌。
月色依旧很好,只是没有星星的陪衬显得太过孤单凄凉。
“你现在是怎么了?每次我要护着你你都阻止我,是觉得我这个哥哥烦了吗?”刚出瑞昌殿,苏煜就面无表情的问道。
“封号我不在乎。夜枭羽的心思我摸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现在过的很平静在宫里保得自己不肮脏,这就够了。”苏棹歌袖中的的双拳微握,继续道:“哥哥,你应付刘综已经很费神了,棹歌的事你就别担心了。”
“那个封号会跟你一辈子。”苏煜终于按捺不住怒火,果然心平气和面无表情不是用来形容他的。
“无所谓。”
“那好,你想过以后吗?等你有了孩子,你想让他的母妃顶着一个‘奴字吗?”
苏棹歌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她从未想过这些,她已经做了孤老一生的准备。孩子,对她来说,太遥远了……不过她不想苏煜更担心,便轻声说道:“如果可以有一个孩子,我会再为他打算的。”
“这是你搪塞我的借口。”
苏棹歌再没有说话,苏煜对她,有那么点疏远了……
幻觞带着人迎面走来,见到苏棹歌笑着抱拳行礼。
“本王今日可是要做一回坏人了,皇上要见将军,只能打扰娘娘和将军叙旧了。”
“你坏事还做得少吗?”苏煜不客气的回了句。
苏棹歌尴尬极了,歉意的看了眼幻觞,幻觞倒没有生气。
“将军好多的眼线,连本王偷偷做坏事都晓得。”
“是逸王盛名天下,不想知道也难。”
幻觞没有逞口舌之快,无所谓的一笑带着苏煜离开了,苏棹歌目送着苏煜走远,看来他这次真生气了,连自己让旗风隐瞒消息的事也没生气的提出来让她解释,苏棹歌有些害怕了,会不会,自己从此以后就和哥哥疏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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