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校政说:“这是不是太荒唐了?”
李晓婷说:“你觉得荒唐,他却认为是事实。”
董校政说:“你就没为自己申辩吗?”
李晓婷说:“我会是那样的人吗?我会是那种打断牙齿往肚子里吞的人吗?但我申辩有什么用?他根本就不相信。他说,他只相信事实,相信他认为的事实。”
董校政说:“退一万步说,即使真是这样,又怎样呢?这很重要吗?重要的是彼此是否相爱!”
李晓婷说:“你可能认为并不是最重要的,你可能可以原谅,但是他不能原谅。他一直都是最优秀的,从小到大,从在学校读书,从下乡当知青,再被保送读大学,分配工作,举荐为第三梯……他都是最优秀的,所以,他的女人也应该是最优秀的,不仅是她的相貌,也包括她的一切。然而,他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他认为,他的女人最最重要的东西却不是他的,却被别人偷走了,他最引之为荣之一的东西,竟是别人曾用过的东西。你想想,他会是一种什么心态?在这种心态下,他对我会是怎么样?我是清白的,我是冤枉的。我被他这样冤枉,又会是一种什么心态?我当然不服软,当然不屈服,当然硬着跟干。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会是怎么样?别说幸福,别说舒服,就是想平平静静也不可能。”
董校政觉得李晓婷比窦娥还冤。他董校政不也冤吗?当时那么老实,那么纯朴,真的一点坏念头都没有,竟让人家在背后不明不白地骂了二十年!他能说什么呢?他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他只是听着,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李晓婷说:“有那么些年,他还不敢太闹。有时候,我凶起来,他还让我几分。他知道,后院起火,对他的仕途会有影响。所以,在人前,我们还算是恩爱夫妻,和睦家庭。后来,他出去办公司,赚了钱,就完全变了,什么都不怕了,经常在外面鬼混,说他几句,他就吵,就翻出这事来闹。突然有一天,他告诉我,说他外面有人了,说他是那个小蜜的第一个男人,说如果我要和他在一起,他也可以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份上,看在女儿的份上,继续和我保持夫妻关系,但是,我不能干涉他,不能反对他和那小蜜在一起。我能容忍吗?我能咽下这口气吗?他又是我的第几个男人?他说什么理由都可以,说我老了,说那小蜜年青,说那小蜜有了他的孩子……他说什么都可以,但是,就是不能这么说,不能污辱我。到了这个份上,他不跟我离,我也要跟他离了。我当然不能轻易放过他,我要得到我应该得到的东西,我要我的女儿,我要我应得的那份财产。他对我无情,我也不可能对他有意。后来,他还厚颜无耻地说,不管我怎么毁谤他,他都认了,他说他无所谓,但考虑到我是政府部门的人,所以,一直给我守住那个秘密。”
董校政感觉到她哭了,那眼泪弄湿了他的脖子。他想,这世界,什么事没有?光怪陆离得都让人疲倦了。舞曲依然在客厅里飘溢,但那欢快的节拍却与两人的心情大相径庭。
这时候,董校政感觉心痛,为李晓婷心痛,为这个漂亮的女人,光彩照人的女人心痛。谁能想像到这么一个优秀的女人,却隐藏着这么多的不幸,这么些年来,竟承受着这么多痛苦、煎熬和创伤。
董校政轻轻地拍着李晓婷的背说:“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有时候,离婚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你又可以重新开始,重新去寻找你新的生活。”
李晓婷却说:“你觉得可以吗?你认为容易吗?”
董校政说:“忘记过去是不容易的,但你不能总沉溺于过去,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让自己走出过去的阴影。”
李晓婷说:“我能说什么呢?只能说,谢谢你!很多事是不能重新开始的。我要去寻找一种什么样的新生活呢?重新再找一个人?找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算优秀,但是,不能不否认,我的门坎不是什么样的男人都能跨过来的,能跨过来的男人,却未必要找我这样的女人。我现在不去考虑这些,或许说,现在还不是考虑自己的时候。我只想让我的女儿过得更好,只想不要因为我们的离婚,因为失去父爱给她留下太多阴影。我要尽我的能力,为她多做些事,让她得到更多,让她始终生活在阳光下。我让她上最好的学校,让她受最好的教育,我甚至想,供她到国外念大学,不是那种普通的大学,不是那种半工半读的混学历混居留权。我说,如果,她能考上剑桥、考上哈佛,我都倾尽全能地供她。让我安慰的是,她也很争气,很让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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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女人的难处[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