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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回 杀伤策[2/2页]

大明天工 半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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馈给行棋者,并向观看者展示、解释。
      简单的数据计算技校学生足以胜任,作为对兵战棋规则的理解最为透彻者之一,李彦担负起条件判定和讲解的任务。
      战役模式与战斗模式的不同之处在于,行棋者可以使用更多的谋略,譬如诱敌设伏、偷袭、集中兵力以多打少等,这也是建奴常用的手段,茅元仪都一一尝试。
      孙承宗用兵谨慎,很注意对敌情的侦查,但是效果并不好,双方骑兵上的差距确实导致了明军的被动。
      为了阻止建奴达成劫掠的战役目的,孙承宗没有选择固守沈阳、辽阳,试图集中兵力在奉集堡一线,与建奴展开决战。
      不过在其援军到达奉集堡之前,这个堡垒的几千士兵,已经被李彦判定为溃散,援军也遭到袭击。
      李彦将士气低落、溃散等负面效果施加在明军身上,对孙承宗造成了很大困扰,不过他还是稳扎稳打,并使用计谋设伏,歼灭了茅元仪的一股骑兵,终于在白塔铺稳住阵脚,集兵固守。
      让众人兴奋的是,孙承宗指挥下的明军在战斗中并不弱于建奴骑兵,但是在战役表现上却很被动,因为机动能力相差太多,如果是小股军队出击的话,很容易让建奴骑兵集中起来打击,如果是大规模出击,行动慢不说,辎重也难以保证。
      反观建奴骑兵,则可以兵分多路,来去如风,给养可以就地劫掠。
      最终的结果,孙承宗守住了辽沈,却失去了腹地,即便孙承宗多方设计,也无法阻止茅元仪利用建奴的机动优势,劫掠走大量的粮草和丁口。
      孙承宗与茅元仪都是计谋多出,让观众看得如痴如醉,但依然却是这样的结果,让这些平常痛骂熊廷弼的会员无言以对。
      演示一结束,大堂在短暂的沉默以后,很快喧闹起来,大家都不甘心明军只能防守的结果,却无法指摘孙承宗的策略与李彦的判定。
      “此战的结果说明一点,明军与建奴相比,战术上的劣势在于机动性,优势在于城池,野战优势在于火器,但也只能被动防守……”
      “战役劣势依然在于机动性,以及情报搜集,优势在于只要辎重有保障,明军可以拖,建奴则不行,他们的兵即是民,民即是兵……”
      “战略上来说,建奴的优势仍然在于其机动性、灵活性,明军的劣势在于守土,优势在于国力……”
      李彦对棋局作了简单的总结,并请孙承宗和茅元仪作分析,孙承宗显得很无奈,指出辽东的战术在于以炮守城,战役在于坚壁清野,战略在于筑城复地,联合蒙古与朝鲜,挤压建奴的机动空间。
      这一策略与熊廷弼几乎一脉相承,诚然是以国力为赌注,事实上大明连年灾荒,已不足以支撑这样的战略。
      茅元仪则提出一点,未有骑兵之前,野战难胜,明军当然也有骑兵,但战力低下,不足以信赖。
      两人的结论都不算是好消息,这让在场的观众很丧气,但是他们也提不出好的办法,若是以前,还能说派大军过去,但在俱乐部熏陶了几个月以后,他们也知道大军行动,涉及到的事情很多,面对来去如风的建奴骑兵,很容易被截断粮道而陷入困境。何况大军出动,打不到建奴也是无用。
      至于修筑堡垒,天知道什么时候能将建奴压垮,这完全是饮鸩止渴。
      “大家也不用丧气,其实对付建奴的办法有很多,慢慢来就是,”作为主持人,李彦笑着说道,却被下面的接连追问:你有什么办法就说啊!
      “有些想法,可能会比较惊世骇俗,”李彦看了看孙承宗,后者微微点头:“听说兵战俱乐部以游戏为乐,咱们可以就棋局讨论,但讲无妨。”
      李彦笑了笑,说棋局实际就是在说辽东,不过该注意的忌讳还是得注意,他指了指刚才的棋局:“大家都看到了,若是守土,则处处被动,或者,我们可以跳出这个窠臼。”
      “你不会是想放弃辽东吧?”巩永固在下面大声喊道。
      李彦摇了摇头:“辽东当然不能放弃,我要说的是,以往总想着守土,导致处处被动,但是大家发现没有,即便是我们能守住,建奴还是好好的在那里,并没有损失,反而是我们,每年得扔进去八百万粮饷,这是战略上的致命缺陷!”
      茅元仪在旁边点了点头:“我攻击不利,伤不到建奴。”
      “正是如此,”李彦点头说道:“故而,不如不以守土为念,而寻机杀伤建奴的有生力量。”
      “建奴才多少人?只要寻机杀上几百,足以让其大伤元气,”李彦道。
      “只是,以建奴的机动能力,又如何能有效杀伤?”孙承宗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一个新的思路,随即又摇了摇头。
      “就战术来说,可以互拼;就战役来说,可以设计诱敌;就战略来说,放弃辽河以东的屯田,将辽民迁徙到辽河以西,沿辽河、三岔河组成阻敌西进,而在沈阳、辽阳、海州、盖州屯重兵,让建奴无可劫掠,无从补充;而我退则守城,进则以大军,逐次进击抚顺、萨尔浒、建州卫等地,攻一地,则毁一地……”
      “被动防守,徒耗大明财力,成亦无功,败则资敌,不若你捅我一刀,我捅你一刀,看谁先将血流尽……”
      “我大明失一辽东,不伤根本,建奴失一人则少一人,毁一地则少一地,一年八百万粮饷,可以成就很多事,何必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
      李彦指着墙上挂着的辽东地图:“在辽西、辽南、宽甸镇江堡分别屯以重兵,彻底放弃在辽东种田,伺机便咬上一口,不信咬不死他!”
      李彦的战略就好像两个流氓打架,对方武艺高超,只好扭住对方,你一拳我一拳,互相轰击,看谁先撑不住。
      这样的做法,却让下面的观众大呼过瘾,众人这才醒悟过来,一年八百万粮饷,反正那些辽民种出来的东西都要被抢掉,那咱们不种还不行么?
      至于辽东的辽民,这时候关外土地地广人稀,在辽西、辽南,以及宽甸都有大量的土地,与其留着等强盗,还不如迁徙过去,反正一年八百万,做这些事情足够了。
      至于辽西、辽南,不仅防守正面大为减少,更容易集中兵力,而且沿海有利于机动,可以最大程度弥补双方在机动能力上的差距。
      而三面布设,各集重兵,伺机出击,不断给建奴放血,又让其不得补充,到最后撑不住的只能是建奴。
      其策略的关键便在于互毁,不仅要杀伤建奴的军队,还要毁掉建奴的农田、牧场,劫掠其牧民,让建奴也遭到损失。
      “对啊,凭什么让他来打我们,我们也打他去!”
      “军队打不到,城池、牛羊、村子也打不到么?”
      众人都被李彦说得很激动,彷佛一下子找到了一条正确的道路,大明这么大,区区建奴
      孙承宗捋了捋大胡子,苦笑不已:“这个办法或许有效,却有几不可行。”
      孙承宗是詹事府洗马,位居五品,身份尊崇,听到他开口说话,众人都是安静下来。
      李彦也拱手问道:“请孙大人赐教。”
      “其一,无故失地千百里,我朝从不为也……”
      “暂时的失去,是为了更好地得到,”李彦笑着解释了一句。
      孙承宗赞许地看了李彦一眼,却又微微摇头:“焚城劫掠,仁人所不为也,此其二……”
      “别人要杀我,我岂能白受?”李彦的反诘得到一片应和。
      孙承宗还是摇头:“辽民故土难离,要使其迁徙,甚难,此其三……”
      “若是辽东失守,他们便得面对建奴的屠刀,或为奴隶,”李彦这次也摇起头:“难道,偏得撞了南墙才肯回头,一定得悲剧发生了,才知悔改?”
      “其四……”孙承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抬眼看着辽东的地图,微微叹息:“此法或许来得有效,然则重兵集于东、南、西三个方向,要守数城,还欲以重兵攻击,靡费钱粮,或达千万,放血之策,何时见效,也还难说,或许迁延日久,此不可者四……”
      “再说,战役战术上,如何杀伤建奴,也需斟酌……”
      “我大军云集,战役战术,并不落于下风,”李彦手指敲着地图:“一年只要一两次有效的进攻,建奴也承受不起。”
      孙承宗转头看向李彦,突然微微笑道:“虽有四不可,却值得一试,辽东困局,世所难解,唯有杀伤,可衰弱之、灭亡之……”
      “俊杰这一策,或可计定辽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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