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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也是这样,脸含娇俏的唤她夫君,那颗无比残忍的七窍玲珑心里想的却不是她,是远宋城的另一个女子。她爱她,到梦中都是唤她的名字;她爱她,怕忘了她,连儿子的名字都像是一声声的唤着淑儿,诉说相思;她爱她,每到雨季,她小腹上的伤疤作痛,她就能想到自己从前是如何不要性命的去护着另一个女子;她爱她,却来对她说长相思,想与她琴箫和鸣,何其讽刺?痛何其哉!洵晏转开头,淡淡道:“过会还有事,不能相陪了。”她说得冷淡,田夕分明从她眼中看出厌恶,看出冷泠,心口抽搐的痛起来,眼中几乎要落下泪来,却碍于是她面前,将泪水拼命吞回肚中。此时即便她泪流满面,晏也只会以为她是逢场作戏,博取她的同情,她心里必定是恶心不已的。或许那日门外听到她与碧琳的话起,晏对她就没了一丝一毫的怜惜。田夕垂眸苦笑:“为何,不信?”即便初时心里没有,但自问,从嫁给起,就没对说过一句谎话,为何却不信了。洵晏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眉宇高高拢起,正要走开,烟绰从西侧盈盈走来。她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笑意明艳的向她们福了福,请安道:“王爷吉祥,王妃吉祥。”洵晏不说一字,随便的抬了抬手,脸上已是按捺不住的烦躁。烟绰小心翼翼的看了洵晏一眼,又忙低下头,只以为是自己来了,搅扰了王爷王妃的雅兴,让她不高兴了。田夕见洵晏根本不欲说话,自己心中再难熬,也得先压下,温言问:“有何事?”烟绰忙答:“奴婢藏书阁备了些酒菜,想答谢王爷为家父洗刷冤枉。”田夕不明所以的看向洵晏,却见洵晏的视线锁烟绰身上,眼中透着深思,霎时间,一股惊慌害怕陡然而生。“父亲为官清廉,勤政爱民,却遭诬陷落魄致死,本王深感遗憾,已上奏父皇追谥哀荣。”洵晏想了一圈,终于想起烟绰口中的父亲是谁。此次追查杨然贪污上贿的案子,迁出的二十七名官吏中便有诬陷她父亲的成州刺史,也顺带迁出了她父亲的案子,还了清白。毕竟是清官之女,洵晏口中带了些安抚,余光中见田夕眼中闪过惶然无措,心中冷笑,转头对烟绰道:“先头带路吧。”烟绰乍听之下,神情间满是惊喜,都忘了给田夕行礼告退,直往藏书阁方向引路。洵晏随后跟上,走过田夕身前,她翠竹色的蟒袍衣角轻划过田夕的襦裙上衣,衣角上是银丝绣上的回云吉祥纹,针脚密密,衣角尖尖硬硬,襦裙上衣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子,不多时,消失不见。田夕痴痴的看着她的背影走远,直至消失一丛郁郁葱葱的凤尾竹后。
      藏书阁前的小花厅中果真摆了席酒菜,菜色多样,菜式精细,想是准备的极为精心的,配着周边清雅的环境,大有几多情致其中。洵晏昨儿起就不曾吃过什么,又饮了许多酒,此时腹中空空如也,面对这满桌佳肴,却怎么也提不起胃口,心里头不快活,旁的什么都入不到眼里。烟绰见她脸色似乎不是很好,小心的问:“不合王爷胃口么?”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按理不当不喜欢才是。洵晏摇头:“坐吧。”烟绰她对面坐下,见她动筷,方起身为她布菜。“是王妃惹王爷不高兴了?”等布完菜重新坐下,烟绰细想方才的情景,猜测着低声询问。洵晏遽然生起不满,停箸,冷厉的瞥了她一眼,道:“不过一个执事,本王与王妃的私事,也是能过问的?”
      清风过竹,带着清冽的香气弥漫小花厅里。烟绰心内一惊,迅速离席,跪下请罪:“奴婢逾越了。”她自有些自尊,再多微贱的话是断断说不出来的。想着自入府便不见洵晏几次,今日难得坐下来共餐,心中那点小小的期望慢慢的一点点膨胀,如一只小爪子挠心,蠢蠢欲动。过了今日,还要多久才能等来一个单独相处?烟绰想罢,抬起头,莹然婉声道:“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自是不该多嘴的。只是,王爷身份尊贵,王妃一精力有限,顾不上全部,难免会有疏忽。对王爷之心堪比白玉明珠,纯净如一,”她目含羞意,脸颊已是红透,却仍强自说下去:“若能得一点福气侍奉王爷左右,即便无名无分,都愿折去今生来世的一切幸运。”她说得真心诚意,卑微到尘土中,只求一个相伴的机会,洵晏却不知为何,想到了几年前的那夜,她肃亲王府的后院第一次见到田夕的场景,当时未觉,现想起才明白,或许,第一眼,她就已情根深种。是不是那夜的相遇已花去了她今生所有运气,所以,她终究得不到她的心。不论她对她有多好,好到可以舍弃性命,田夕都是为了保护乐淑才嫁给她,她的心早就给了别。烟绰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一句回答,奇怪的抬头去看,却见洵晏神情沉迷,眼神中幽沉戚然。“王爷?”“嗯?”洵晏回神,看到烟绰还地上跪着,神色倏地冷离,站起身道:“父亲既然无罪,便不是罪臣之女,本王明日派送回乡。”说罢,再不看烟绰一眼,走了出去。烟绰愣当场,她绝想不到是这样一个毫无余地的结果。

40第四十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