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独处的生活,反而给了她更多回忆的空间。
酒的工作,她向来很认真对待。虽然不能说话,还是渐渐与同事们相处融洽。打破这种平静,是在半月后的一个周末黄昏。她按照8号桌客人的要求奉上两瓶威士忌。可是那位男士似乎已经烂醉,他嬉皮笑脸地拉扯着白果的工作服,不肯撒手。正在这时候,男士的女伴从洗手间回来,见此情景,大怒。“贱人!”她凶神恶煞地打了白果一巴掌。
这巴掌打得又狠又响。白果一个趔趄,眼泪就涌了出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而已,这已经是她挨的第三巴掌了?在上海有不名所以的林太太打她,在西安有这种不讲道理的泼辣女人打她……世界怎就这么黑暗?
不知是因为酒气太浓烈还是女士太用力,她忽然觉得晕眩恶心,一时间无法克制地将腹中赃物喷到了女客的身上。女客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看到这样的场面,赶来调节的酒老板皇皇失措。“你……我是看你可怜才把你留下来,怎么你尽是给我若麻烦?滚,你给我滚!”老板一边喝斥白果一边讪讪地陪着笑脸,“这位小姐,对不起啊,她是新来的,不懂事……”
白果强忍着不适站直身体走去洗手间。身后传来女客尖利地咒骂,“新来的就可以这么放肆这么大不敬吗?!你这什么酒?我的兴致都被你搅了,新买的晚装也被毁了!……”
因为是周末,来雁塔公园休闲的人格外多。白果木讷地走在人群中间,仿佛悬浮的幽灵。喷泉表演尚未开始,她沿着佛院围墙游荡。沿途仿古摊位密布,有卖翡翠青玉的,有卖刺绣香包的,有卖泥人瓷娃娃的,有卖鬼面具和桃木剑的,还有买跟爆米花的……白果走着走着,忽然在一个别具一格的摊位上停下来。
这是个专门帮行人画像的摊位。三五位艺术家模样的师傅依次坐着,在面前的画架上描描画画。摊位的幕布上挂着许多绘画成品,男女老少、惟妙惟肖。白果定定神,看到其中一张纸上用瘦金体的毛笔字写着:素描五十,彩绘八十,老人相一百,按人计价。
来画画的人络绎不绝,其中不乏年少情侣或中老夫妇。他们坐在一起,微笑着让画图师傅将彼此容颜锁定在同一张纸上。白果默默站着,看了许久许久。千年以前,阮方期也是带着专注的深情为她画像的。他那英俊的轮廓、落拓的笑容还有锐利明亮的眼神,她至今清晰记得……
“小姐,请问你是要画像吗?”终于有一位清瘦的留着长头发的师傅闲下来招呼她。他将崭新的一张画纸固定在画板上,准备下笔的样子。
“不……”白果摇摇头,她指着师傅手中的画笔,用缓慢清晰地唇型问,“可以把这个借我一下吗?”
零四五节:只在午夜流眼泪[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