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斯教授的车在一所幼儿园前停下。
这里正处于“栅栏”地带,大清洗后复建的第一批居民楼依然傲立。它们只有两到三层,为保证稳定墙壁极为厚实,整个楼身也显得很“敦实”。
c国的最新版教育政策已经实行了好几年。这一版最大的特点是按“片”上学。意思是,孩子的户口落在那个“片区”里,孩子就要一直在这个“片区”里上学,从幼儿园一直到初中。
很可悲的是,这一片的“栅栏”区域面积较广,负责“划片”的官员也比较懒,直接把所有的“栅栏”区域划成了一片。这样一来,“栅栏”里的孩子就只能在“栅栏”里上学了,倒也避免了城区的孩子嘲笑他们是“栅栏”里的。就是不知道,“栅栏”里堪比偏远山区的教育设施能不能满足需求。
史密斯教授锁好车,车钥匙顺手挂在反光镜上。
他的车是丢不了的,平常用车钥匙也是为了掩人耳目,防止制造更多的舆论。
他向幼儿园旁边的二层小楼走去,皮靴叩在砖路上,清脆作响。
这一整栋楼都被他买下,一层是实验室,二层用来临时居住和存放用品。他经常带他的助理们来这里做实验。他一开始就会告知她们,一楼可以随便活动,二楼则是禁区。但往往,没来几次,助理们就抑制不住好奇心,来到二层。史密斯教授觉得此事不可纵容,就算二层的确什么都没有,私自来到他人的地盘也是非常不好的行为。他辞退了所有上了二楼的助理。这也就是他的助理换了一拨又一波的原因。至于为什么都是女性……这就要问那个一直和他抢助理的另一位教授了。
史密斯教授撞上门,到二楼换上家居服,再慢悠悠走到一楼,坐到他的书桌前。书桌左面是一楼最大的窗户,可以直接望到他的车,还有幼儿园玩耍的孩童。
看着已有些蒙尘的玻璃窗,史密斯教授微皱起眉头。此时距离他上次春节时清洁窗户已经过去了很久,帝都尘土很大,他平日里也没有请人打扫的习惯,就算紧闭门窗,屋内也少不了要落一层灰。
是该找人来打理一下。史密斯教授暗自道。他很久以前就有这种想法,让助理们帮他收拾收拾,他也会多给他们点费用。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她们好奇心过重的行为让史密斯教授无法信任,这个计划也就被长久的搁置下来。他很希望这次的三个人,哦,不,四个人中是至少有一个可以信任的。
因为换助理真的特别麻烦。
拿起左手边讲座门票,史密斯教授神色略显怪异。这个讲座的主讲人是他的老友。他青年时期曾回到美国留学,在那里碰到了作为助理教师的黄峰淄。从第一眼,史密斯教授就知道,他们是“一路人”。后来的种种事情也同样证明了这一点。比如,自己几十年仍未放弃寻找,再比如,他依旧进行着盛世时期未研究完的新型“长生”方法。因为二人志同道合,他们互相分享了有关于彼此的很多秘密。史密斯教授第一次知道黄峰淄的年龄时,肯定是比杜紫凝还要大的吃惊。他虽也在盛世生活过,但有关人体的很多事情,他接触的不多。加之大清洗后曾引起巨大恐慌的“死亡派对”,他一直以为长生不老是盛世人们的怪谈,从未深究。他和黄峰淄说,他想要研究黄峰淄身上长生的秘密,作为报酬,他会资助黄峰淄进行他自己的研究。黄峰淄同意了。史密斯教授的研究持续了5年零9个月24天。最后,研究以一串乱码作为结果,壮烈失败。那时,是史密斯教授第一次生出无比强烈的愿望——我要把它找回来。年纪慢慢增长,史密斯也逐渐体会到何为“责任”。现在,他的责任,最首要的责任,就是找回它。那不仅代表着家族荣耀,更是一个时代辉煌的象征。
史密斯教授没有孩子。他想,如果有合适的人选,他会愿意把它托付给她。
但这“合适”二字,又谈何容易。
正想着,一个人名浮现眼前。
“杜紫凝……?”史密斯教授喃喃道。
他还没见过这个人,只知道这家伙是清华的医学生,大二,听过他的课,赵老师的小测三次及格。他和她在微信上有过简短的交流,可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网上之言不可作为判断此人好坏的标准。
要不,今天把她叫过来,见一面,顺便提一下让她成为我助理的事?
略加思量,史密斯教授决定就这么办。
他打开通讯录,找到杜紫凝的名字,呼叫。
在赵老师给他杜紫凝微信时他一眼看出杜紫凝的微信号就是她手机号,顺手存上,没想到今天果然用到了。
手机里传来提示语音,“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史密斯教授狐疑的看看时间,3:47,黄峰淄的讲座应该已经结束了啊,为什么还关机?
他蹙着眉,给杜紫凝发微信——
杜紫凝同学,今天四点半到七点可以来我的实验室一趟吗
(gs地址)
请尽快回复
他把手机设置成静音,放到书桌角充电。站起身,史密斯教授在试验台间的小过道内前行,没走几步,就拐入器材架后面,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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