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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183;星坠[2/2页]

武林大会 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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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正妃之星光耀其它,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奇怪的是这一点——本来环绕一周有十二颗匡扶守卫中宫天神的星,属于文、武诸藩臣。这十二颗星与上述的紫薇帝星(北极)、三公、后宫统称为紫宫,可是这十二颗拱卫天庭的星宿,本来应该是发出白色光芒的,光芒也不如紫薇,可是现在却越来越明亮,放射出异常的紫红色光芒,将紫薇帝星冲犯得狼狈不堪。  这或许是天下将要混乱了?可是天下不是已经混乱了么?  紫宫靠前的部分,对着斗口有三颗星,呈椭形,尖在北端,星光暗淡,若隐若现,名为阴德,或者称为天一。紫宫左方三星名为天枪,右方五星名为天棓,后面六星横跨天汉(银河)到达营室,称为阁道。天一、天枪、天棓一旦动摇,发出芒角,天下就要起兵凶。现在这三座的如芒的光焰,也依然没有褪却,天下当然还有的乱。  其他的都好解释,那十二星却究竟是因为什么?  不仅如此,北斗星也有异常。而且在王铎看来,北斗星的异常,是最令人惊骇的。  北斗星有七颗,《尚书》所说的“旋、玑、玉衡以齐七政”中的“七政”,就是指这七颗星。北斗的斗杓与东方七宿中的角宿相连,斗衡与南斗宿殷殷相对,斗魁枕于西方七宿中的参宿上方。黄昏时以斗杓所指方位建明四时月份;斗杓,主华县西南方向的祸福吉凶。夜半时以斗衡所指方位建明四时月份;斗衡,主黄河、济水之间的中原地区的祸福吉凶。黎明时以斗魁所指方位建明四时月份;斗魁,主海、岱东北方向的祸福吉凶。北斗统称斗钢,是天帝的车子,在天球中央运行,而主宰、钳制四方。分别阴阳,建明四时,平均五行,移易节度,确定十二辰纪的位置,全都依靠北斗。可以说,北斗的运行,关系着国家的历法、农业的大事,而更隐秘的,关系
      着国家的命运气数。  亘古以来,北斗星不曾坠落过!  现在天枢星却正在暗淡,这难免让王铎浮想联翩。  《符阳谶》说:“逢甲子,斗纲陨。”当时自己还很怀疑这句话,斗纲怎么会陨坠呢?现在看来,真地成为了现实,那么,其他的六星,还会继续的坠落吗?  可是王铎依然没有弄清楚,这究竟是在预示着什么征兆?而人,重点是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做些什么?  “要想天下过上好日子!就要推翻官家,变革天命!可是,青霞,你知道什么是天命吗?”  他也不等王铎做出什么回答,就将那个盒子端了过来,掀开他的《太平要术》的另外两卷,拿出了底下早已写好的一张纸,递给王铎。  “君王鬻爵,山河中分,北斗陨堕,天命将更。”十六个字,平稳的落在纸上,显然张角的字迹与他本人一样的宽厚稳重,却又不乏筋骨。可是王铎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当他看到北斗陨坠的时候,不禁暗暗吃惊。  “君王鬻爵,汉廷失道,是天下都知道的事情。”张角解释道,“而我黄天兴起,威势震动八州,山河中分,也成功了!《春秋谶》里面的话,已经应验了两件了,而第三件……”张角冷笑道:“天枢星已经在暗淡下去了!天命的变更,已经不远了。”  “可是……”王铎有些犹豫,虽然自己和师兄都是南华道人的弟子,但是师兄擅长的是医术,自己才是真正的喜欢研究天象等术数的。何况师兄一向是尽人事,听天命的态度,怎么今天却对于谶纬之说,如此热心起来?不过王铎生性最喜欢神秘的东西,倒也心里痒痒的。  “五年前,我们太平道已经设立二十七方渠帅,在八州都有弟子,施符送水的人越来越多,可是天下却越来越混乱,百姓越来越困苦!我们治得了病,却治不了命啊!那时我便想,如果汉家还有希望,又怎么会这样?童谣唱:‘发如韭,割复生;头如鸡,止复鸣;吏不必可畏,小民从来不可轻!天下百姓,已经对汉家离心了!而汉家天下不亡,百姓哪里还有活路?但是如果手中没有武器,没有军队,又如何与官家战斗?于是我便将太平道向更多的地方扩展,一面就紧锣密鼓的筹备起义!”  “师父知道我有志于毁灭汉家,便将这个变更天命的办法告诉了我,其实这谶语只不过是天命变更的开端,真正的关键,是找到那十二个人!”  “怎么又有十二个人?哪十二个人?”王铎越听越有兴趣,他对于玄奇的东西,有着难以想象的热情,而且也没有想到,这与十二星的异常,竟然如此的吻合。  “根据前朝的诅咒,有十二个星宿,代表着地上的十二个人,而聚齐了这十二个人为羽翼的话,就能够得到天下!”张角急速地说着,眼中有着说不出来的激昂,“我不在意能否得到天下,青霞,我只希望如果你能聚齐这十二人,消灭汉朝,带给百姓以安康!所以我才会明知道不是官军的对手,还要勉强举事。为山九仞,不是一人之功。当然迫于形势是显然的,但是在我内心深处,还是希望为你达成那谶语的第二件事情!”  王铎眼中含泪,跪倒在张角面前,低着头,捧着那张写了十六个字的纸,却似捧着千钧的重物一样,双手不住的颤抖。  “我行医半生,活人无数,但是百姓们还是不得聊生,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看到了,都不会无动于衷。黄天举事,轰轰烈烈,我死也好,生也好,动摇汉家江山,已经达到了目标了!下面的事情,就交付给你了!这十二个人的姓名,分别记载在三把琴上面,可是我以太平道之力,费五载之功,也没有查探到这三把琴的下落。号钟、绿绮、绕梁这三把琴上,藏着这个秘密。其他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可以再问问师父!不过师父他神龙见首不见尾,虽然势力庞大,但是却始终难以找到他。”  “现在外面官军围城,再坐困下去,或许就真的要不战自溃了!我们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有一块稳固的根据地,没有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现在我寄希望于天命,师弟,你要记住我的话,将来这些人,找得到也好,找不到也好,要覆灭汉家江山,必须以蚕食之法,不能一蹴而就。先要让自己不败,才能打败敌人……”  “呼哧”——刚才落在地上的飞蛾,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腾跃而起,再次向那盏灯撞过去,火焰倏的被扑灭,空气中一股焦灼的味道弥散开来,黑暗瞬间降临。  外面的雨声渐渐消歇,更次也快到了四更了,渐渐安静下来的广宗城内,忽然起了一阵箫声。  看来一场急雨,彻夜难眠的人不止我们啊!王铎走出了张角的营帐,外面的雨已经停止,空气中翻腾着一股泥土和潮湿的味道,黏黏的让人感到不舒服,就像此时的心情一样,沉闷而又潮湿。  清亮中带着喑哑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时空里传来,本是竹制的乐器,却有着黄土的沉厚,这是排箫!  从古至今都是一样的,舜帝制造了雅乐,希望人民能够快乐,可是我们真的能够快乐么?还是愁苦多过快乐,师兄啊,你将你毕生的志愿托付给我,又用毕生的心血,来换取谶语的应验,我王铎何德何能?担得起这样的重担!师兄,只要你善保身体,能够多撑一阵子才好!早就在眼中酝酿了半天的泪水,终于模糊了他的视线。  师兄是决心与广宗共存亡的,但是这么声势浩大的举事,难道就要落得这样一个结果?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  “还是厉先生吹得好听!是不是?”老赵一捅旁边的小郭,笑嘻嘻的挨着一个中年人坐下来,仿佛要仔细听一听他的音乐。  小郭虽然也觉得好听,但是总觉得老赵在挤兑自己,言外之意就是说刚才自己的口哨很难听,也就答应的不情不愿,嗯了一声了事,但是也凑在那个中年人的身边,仿佛埃的越近,听的效果就越好一样。  刚才的一场雨真的不小,残破的街道上已经滚滚的溢满了水,估计要到天明才能顺着那些河沟,流出城外去。老赵他们现在和许多人一起,围在一个大宅院的檐廊下,这里或许以前是个大家族的居所,现在人都死光了,好在还有一些房子没有倒塌的。老赵他们来得晚,就只在外面套院的廊子底下坐着,好在这水还没有漫到这里。  里面的宅院里,人更加得多,却寂静无比,只能听到轻微的一声叹息,但是这叹息却此起彼伏。  可是就算没有刚才水声的喧哗,身家性命还不知道能够延续几天,在这样一个夜晚,谁还能够安然地睡着呢?长吁短叹的接连不断,让这位“厉先生”的箫声,就此响起。  此时能洗涤人的内心的,也许就是音乐,清冷的箫声在雨后的空气中飘来,夹杂着潮湿的气味,浸润着每一个人的眼窝。  深深的夜里,本来就缺少食物的人们,多么希望能够睡过去,不再忍受饥饿的煎熬!  可是偏偏有这雨水、偏偏有这愁思、偏偏有这箫声,让人彻夜难眠。  没有人出来阻止,反而都是在静听,其实在大家的心中,都是感谢着箫声的。如果没有这箫声,真不知道这依然难眠的夜要如何才能熬过。明天还要作战,能够听这一曲,流着泪,静静的等到天明,等到下一次作战,等到死亡降临,内心安安静静,不是也很好吗?  可是偏偏不让人的内心安静。  “我所居兮在内黄,漳水绕兮河水长,田家作乐兮灌垄亩,禾黍嘉兮有余粮,老妻为针黹兮织缣素,童子欢愉兮牧牛与羊……”  这位先生忽然放下了箫,转而歌唱起来,浑厚的嗓音却描摹着那一幅喜乐的场景,让所有的人眼前都浮现出了安居乐业这种遥不可及的梦想。内黄是漳水流经的一个小城,河、漳的灌溉下,本来是收成不错的地方,大家多半都是冀州人,也有不少与这位先生是老乡的,谁不夸自己家乡好?虽然是这样落难的时节,心中还是难免得意劲。  可是就在大家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之际,歌声忽然一转,又把人拉入另一番景象:  “天不仁兮地无良!民本野鹿兮又生豺狼!豺狼知食兮亦有度,奈何诸君子兮餍无偿?催租税兮害民生,虐百姓兮众豪强。割山林兮立坞堡,豢死士兮废农桑。不堪苦兮园圃荒,河工怠兮水汤汤。一岁饥兮二岁疫,易子相食兮继以死亡。毒疬漫漫兮乱艾蒿,骸骨抛兮枕山岗。妻病子夭兮断衷肠,恍惚扶杖兮明岁走曲阳……”  用极尽悲怆的声音,把这一经历唱出来,朴实无华的语言,句句都是血泪,倒胜过那些雕镂肺腑的雅乐,给人以强烈的共鸣。众人经历都是大同小异,怎么能够不为之感伤?都默然无声,连叹息声音也消弭了。  “走曲阳兮亦彷徨,荷锄耰兮临战场,天师赐我兮一黄巾,年甲子兮尘埃扬;斩污吏兮杀贪官,举宇内兮一相戕。我本稼穑兮不识刀枪,临战场兮先战皇!金鼓震兮矢如蝗,两股栗兮汗如浆。车马驰兮交矛戈,呼喝鸣兮乱阵行。旌旗蔽兮金帐靡,血肉流兮填沟床。百战此身兮唯恨不早死,致令日夜兮看杀伤,饥馁多兮号达旦,卧听呻吟兮梦也长。呜呼,阖日归兮问司命,乱世流离兮孰知有常?困我广宗兮未有逃亡,或令此日兮终此凄惶……”  众人已经都忍不住了,不禁也放声相和:“百战此身兮唯恨不早死,致令日夜兮看杀伤,饥馁多兮号达旦,卧听呻吟兮梦也长。呜呼,阖日归兮问司命,乱世流离兮孰知有常?困我广宗兮未有逃亡,或令此日兮终此凄惶……”歌声在广宗城上空飘荡,在这城池破灭的前夕,久久没有散去,有谁知道这城池破灭之后,等待着他们的,又是什么样的悲惨命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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