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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三试诈降意,一马震西凉[2/2页]

武林大会 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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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势收住,正将枪倒提着,察看枪尖,一听李肃如此说,傲然道:“以布这几手功夫,虽不称奇,但又何惧有小人暗算?”说着只把眼打量吴霜。吴霜见他如此说,倒放心了,原来吕布不过是在怀疑自己诈降是为了行刺,可见他性格中独有这一份不信任人的本性,却并非用理智来分析问题的症结,如果自己要和吕布交个朋友,这自然是件麻烦事,然而此时只要吕布不怀疑自己便可,这样的想法正是自己求之不得的,见吕布看着自己,连忙随声附和。 吕布见他如此,心念一动,笑道:“子霖此枪份量甚重,且形制特殊,敢问来历?”吴霜于马上执礼答道:“此乃先师所赠,号为卷龙枪,因枪尖六刃,刺痕如六出花,舞动若飞雪,故名卷龙。枪长一丈三尺六寸,重三十六斤,为西域之精钢所铸。” 吕布似笑非笑,一面听一面又舞动两下,赞叹道:“好枪!”又转脸看吴霜问道:“布生平嗜武,又搜集天下神兵,子霖此枪,诚为上品,布有不舍之心。”说着把枪递给吴霜,却是紧紧握住,眼睛只看着吴霜。 吴霜躬身答道:“蒙温侯不弃,此枪虽为先师遗物,然神兵宜配英雄。想温侯当日在虎牢关前,一战扬名天下,以三千铁骑击败联军八万,其间斩将夺旗者不计其数,使关东诸侯人人丧胆,此诚天下无二之英雄,纵霸王复生,亦无过乎此。此枪能得伴温侯左右,霜亦可对吾师矣。况霜当初立志报国,故提枪纵马,欲效马武、岑彭之事,然今得奉圣驾,上有天子、太师阳和广播,下有黎民翘首仰望,于愿已足,今后当助太师燮理阴阳,再留此枪,夫复
      有何意趣?不如请奉温侯,日常把玩,或可少悦颜色。” 吕布见他说得恭谦,且正是自己得意之事,不由得心花怒放,把枪交给吴霜道:“子霖言重了,布特为相戏尔,君子不掠人之美,况乎师尊之所遗赠?”吴霜坚持不受,只说道:“霜非矫饰之词,诚出乎心,请温侯收下。”吕布再三不肯,吴霜只得把枪收回,自己提了,策马前行。 一路行来,只见遍地血泊,为西凉兵所伤者不计其数,百姓多有于路途间倒卧者。向者董卓西迁洛阳富户达数十万人,一路上刀兵交迫,缺衣少食,饿死冻伤者比比皆是,而又有吕布前军沿路洗劫,搜刮遗民之财产,更有两京之间原住之民,为路途所经之处,哀号遍野,血涂蒿草,惨不忍睹。 中军行至湖县,吕布下令休息一番,自己则策赤兔来到街上,随意走走,想找了个地方休息。湖县本是个小城,已经被西凉兵劫掠一空,只有些老弱,在乱军中侥幸活下来,还有些余一口气的,呻吟不已,其惨痛更不能令人卒闻。 吕布就在街前游走,但觉得有些饿了,便从包裹里取了干粮来吃,长期行伍生活让他并没有太多的奢侈的要求,一块干粮一钵凉水足矣。吕布忽然想到一个事情,叫部下去叫吴霜来。忽然间听到周围号哭之声,心中烦躁异常,喝令传令下去,全城不论军民若有再做高声者,立斩之。一令传出,满城肃静。 吴霜一听吕布召唤,连忙匆匆赶来,刚见到吕布,施礼之后,还未开口,忽听得南边一声婴儿啼哭之声,吕布大怒道:“是何人焉?胆敢违吾将令!左右速速与我拿来!”不一时拿到,吴霜看时,竟然是个妇人,怀中抱着婴儿,被几个如狼似虎的军士架了过来。 吕布见是个妇人,不由得一皱眉,看这妇人年纪不大,但是满面忧愁痛苦之色,怀中死死抱着婴孩,任由军士在旁掣住衣服,撕扯烂了不少,也只是抱住孩子,不肯放松。 吕布眼睛微微一斜,手中画戟指着那妇人道:“汝那妇人,如何违吾将令,竟敢在城中高声喧哗,扰乱军心!”那妇人一见吕布如天神一般,已自惊得呆了,哪里还能说话?左右连忙又戳她两拳,告诉她仔细答话,才反应过来,跪下道:“将军明鉴,贱妾本是城门校尉伍琼之妻,因夫君劝谏太师迁都,被斩杀于市,妾身生子未足月,孩儿年幼,不忍就死,而为士卒所掳,沿路饥渴病疠,奶水不足,儿郎饥馁,故有啼哭,小儿之啼,如何能止?无意冒犯将军虎威,望乞宽恕!”说罢抱子叩首不止。 吕布冷笑道:“竖子无知,便可犯吾军威乎?不杀汝实难消恨!”一行说话,便猝然出手,画戟直指那妇人咽喉。只听一声脆响,画戟搭在那妇人肩上,吴霜长枪正卡在画戟月牙之上,挡在画戟与那妇人咽喉之间,但是吕布却并非他所能阻挡,而是吕布自己住手了。 吕布冷冷看着吴霜,问道:“吴霜,汝有何话说?” 吴霜架住吕布之戟,却感到吕布的戟随时可以再往前刺,而自己的那种无力之感油然而生。如果自己没能很好的应付,清除吕布对自己的怀疑,那么自己很可能就与那妇人一道被他铲除了。不过吴霜很相信自己能够说服吕布,不仅救活自己,也救活伍琼的妻子。伍琼虽然是袁绍的喉舌,但是也总算心怀百姓,就算是普通的一对母子,吴霜也不能坐视她们被吕布残杀。 吴霜丢下长枪,就在马上躬身揖道:“温侯见疑,霜不敢多言,请赐一死,唯乞多怜,放过这位夫人。”吕布冷笑道:“何必如此?汝欲为救人而死焉?汝其享有令名,布反为妄杀之人哉?若无解释之词,与之同死!”说着一横大戟,指着那妇人,吓得那妇人向后一倒,怀中只死死抱住婴孩,孩子竟然一声不吭。 吴霜心中不忍,略微一皱眉头,说道:“温侯明鉴,霜所以不敢明言,乃有成见于先,所言温侯必不信也。”吕布面带寒霜,摇头道:“汝且言之,布自有分寸。”吴霜无奈,只好继续说道:“天下之民,非不可胜数,皆天之子民,妄杀一人而失天下信者,古往今来车载斗量。今一妇孺,非有专诸、长万之勇力,亦无荆轲、聂政之悖逆。手不得持寸刃,力不足执鹑雀,而温侯杀之,譬如猛虎之搏蹇兔,虽粉身碎骨不能立其威,不能广其名,不能雄其声,不能填其实,而空取好杀之名,窃为君侯所不取。”吕布微微颔首。 吴霜见说之有效,便继续道:“太师昔入京师,兵不三千,得辅政之位者,盖有平宦党之功劳。细数其中,是安民辅国也。以百姓之望所归者,可以上奉天时,下秉人和,名极朝贵,芳传百世。若骤而失之,则桀、纣、厉俱在前矣!如今叛党四顾,关东沦陷,伪官无数,国家官吏所行,不过东起函关,西濒凉州而已。当天子西狩,人心浮动,此时诚宜以安定国家为本,以俟东方之变,又安可轻杀乎?” 吕布闻言撤戟,纵声大笑道:“子霖真国家之臣也!” 吴霜暗自松了口气,孰料白光一道,突然闪过,红光四溅,原来吕布猝然出手。吴霜也来不及阻挡。 那个妇人已经身首异处,只有那个婴儿亦被挑住襁褓,悬在空中,吴霜目瞪口呆。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以及孩子的啼哭声音,事情的突然,吴霜的震惊非比寻常,看着那妇人颈中鲜血发呆。经过荥阳一战,他已不再对血很敏感了,可是这一次的血依然能让他触目惊心,他几乎就要冲上去与吕布这个魔王拼命了,但是更令他感到四肢僵化的是挑在吕布戟尖上的孩子的哭声。 吕布兜马转了一圈,带笑看着吴霜,这笑却是恶作剧式的,他笑着缓缓说道:“子霖言之有理,然布不通文墨,吾自信任子霖,杀此妇人,不过以娱一乐,谅此小民,且罪臣之眷,一死何惜?”说罢抖了抖戟,襁褓传出那一阵刺耳的裂帛之声,将孩子掼在地下,哭声戛然而止,一如被剪断一般。 吴霜惊呼一声,飞马来救,一时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孩子跌落尘埃,不由得扼腕痛心,愤然一捶鞍桥。 吕布见吴霜再度呆立当场,心中不禁得意,暗想道:纵使你有辩口悬河,我只是不听,如今也被我耍得团团转,我叫你说你就得说,何况让你说了也白说!吕布看着吴霜沮丧无比,心中不由得大乐,带马在那婴儿尸体前后盘旋,冷笑着看他,目光中极尽嘲讽与挑衅。又说道:“子霖不必颓丧,纵汝不能救此母子,彼于泉下亦当感戴子霖之德,杀人者布也,无需自责。” 吴霜此时又恨又怒,气填胸臆,眼看着吕布如此草菅人命,他心中是何等愤懑?再听到吕布言语,恬然无耻,不由得大叫一声,倒撞下马来。左右连忙扶起,救醒过来。吴霜醒转过来,泪流满面,而强推开众人,翻身上马绰枪,逼视吕布,又看看地上婴儿小小的尸体,默然不语。吕布精神一振,不禁攥紧了画戟杆。 吴霜举袖拭干泪水,对吕布说道:“温侯杀小民而为乐,实不足取!唯温侯鉴之。”吕布见他言语依然温和,不禁撇了撇嘴,哑然失笑,冷冷道:“此事不劳子霖多言。” 吴霜一听此言,面色一沉,一挫坐马,又放马朝吕布奔来。 吕布早料到他会如此,把马往后勒,两腿挟住赤兔,竟从马上站立而起,手持画戟,只等吴霜冲过来。 吴霜冲到了吕布面前,吕布也没有动手,只因为他看到了吴霜也没有动手。 吴霜仰天长啸,声音悲怆,旋即收住,转向那个婴儿的尸体,骑马在其周围盘旋几周,对着吕布说道:“霜不愿枉做小人。”一语未毕,猛一拽缰绳,坐下马剧痛,又有大力拖曳,竟然人立而起,一声长嘶,在日光之下,颇为英武雄壮。 吕布只是冷冷看着,看吴霜还会作什么。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却不能不让他动容了。 吴霜的马蹄落处,正是那小小婴儿的头颅所在。 婴儿的囟门尚未合拢,因此头脑也柔软许多。但是无论如何这里不是该踩得地方,何况是战马的铁蹄。 一声闷响,响得很闷,让人的心情和耳鼓一同遭受了一记重创。那一蹄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头上,或更脆弱的部位,比如心脏上。在升腾起的尘埃中,混杂着黄土的烟雾一般的迷惘里,还有飞溅的血和脑浆。 吴霜的马也仿佛不习惯脚下踏着那样柔软而又血肉模糊的粘粘的东西,才一落蹄,连忙倒退几步,嗅到了空气中的血气,狂嘶不已。 吕布为那四散飞溅的脑浆所震惊,刚才嘲笑吴霜的心情消散殆尽,在战场上面对多少杀戮,也不及此时在日光下的尘土中,践踏一个幼小婴儿的头脑所扬起的血浆,更能给人带来恐慌和精神上的麻痹。 周围没有人忍心看那小孩的尸骨,全都转过脸去,饶是久经杀戮的西凉兵,也不敢正面面对这个场景。 吴霜环视众人,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翻身下马,俯下身去,用手指蘸取了一点血渍,放到唇边,品尝了一下,转而面对吕布,伸手指向吕布道:“闻初生之人血,可以补气固元,温侯要不要来一点?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啊!” 吕布面带惊恐之色,看着地上斑斑血渍和白生生的已经开始硬化的脑浆,心中就抑制不住的恶心和恐惧,连连摇头摆手,示意吴霜不要再说,一面又颤声说道:“子,子霖何必如此?死者为大,岂可亵渎?” 吴霜听了笑道:“大丈夫亦畏血乎?”说着把手拍干净,整理衣冠,转身上马,带了带马缰绳,又从那婴儿旁边踏过,来到吕布身边,面上笑容可掬,一如春风和煦,说道:“温侯尚且不惜活人,我独踏不得枯骨乎?”说罢一笑,扬了扬手中鞭子,与吕布擦肩而过,走出几步远,又转身笑道:“世人皆道今日此妇孺乃温侯与霜共杀之,因此不如踏其尸骨,以免枉背骂名!”言讫自去了,留下吕布等人面面相觑,心惊肉跳,不知所云。 自此之后,吴霜绝口不提此事,仿佛不曾发生一般,吕布也不再疑他,反倒有三分敬畏。下面军士更是盛传吴霜乃生吃活人之恶魔,自然不敢再犯他。吴霜也乐得不理这些人的纠缠,只是一般的说说笑笑,竟似西凉之人一样。吕布试不出吴霜,反被他惊吓了一番,沿路也就不再生事,约束部下,只管行军,并不抢掠杀人,倒也相安无事。一连又是三日,眼看就到长安了。 吴霜心中自然有数,这一去,便是位列朝班,朝中权贵,不是容易相与的,更何况还有个董卓在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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