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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将死言也善,插曲终完结[2/2页]

武林大会 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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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刘驰虽然闲逸些,也终不似多年养尊处优,每日劳作,亦是足蒸熟土气,背灼炎天光之辛苦,冬日
      当雪,时时思念吴霜、张正以及妹妹等人,只恐彼等也遭不测,然而总是放心不下,又冀有万一之望,或有重逢之日。想来便心中惆怅,土围里亦有小儿,刘驰闲来无事,也便教他识些字,趁机鼓动大家暴动,又以刘驰、姜莱等三四人为核心,严密组织起来。在众监工严密看守下,秘密进行,其间曲折也很多,几度险些败露,幸亏大家齐心协力,才没有出事。过多事情,也不能详尽述说。 转眼到了初平三年(公元191年)四月的一天,春雨夜寒,刘驰与姜莱蜷曲一夜,风寒露重,不能自禁。次日一早刘驰便发现姜莱浑身滚烫,满口胡话,一摸脉门,却非春日浮动之相,想必是害了风寒之症,连呼工头将开水来救治,哪个理会得他?少不得一顿辫子,到了清晨再驱赶他们去农田,刘驰再三挣扎,那些恶仆只是不闻,强迫他去野外耕田,一路鞭笞不断,刘驰自然也是有打有骂,那些工头也已渐渐习惯,惹还是惹不得他,不过推推搡搡把他弄去,刘驰也不得照顾姜莱,直到晚上回来,看姜莱病势又沉重了几分,莫说医药,便是口汤水也不得,只得解自己衣服覆盖他,再摸浑身已经冰冷,期望能出些汗水,可惜浑身干冷,一丝汗水也没有。 刘驰心中愁闷,只坐在他旁边,看他脚上铁链,有一环已快锉断,心知他此番病势凶猛,恐怕阳寿将尽,想他如此坚韧,可惜逃亡未成,已是昏惨惨黄泉路近,不免为之叹惋。又想如果自己早助他掘洞,或者他此时已经逃走,然而转念一想,纵使能逃出此坞,以他脚伤,难道就能逃出多远?此时脚伤未愈,再被捉回,未知尚有何等酷刑等待矣!再想自己最大的遗憾,就是连他的脚伤都没有加以救治,这温家,真乃丧心病狂之家,自己举事那天,不论成败,且要多杀他几个恶人,方出这一口恶气。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姜莱渐渐醒了过来,在这个黑夜里,他异常的想念自己的家,看见刘驰在身边,便费力伸手去拉扯刘驰,刘驰伸手握住他的手,似有千言万语,却只说了一句:“中华你仔细身体,无非些许风寒,善加将养,必可不日痊愈。”姜莱勉强笑道:“我知道自己的情况。行彰,你的手可比那时粗糙多了!”刘驰一怔,泪水夺眶而出,却不说话。 姜莱望着他,转而要望着南方,强行坐起身来,出神说道:“我刚来的时候,手掌比你的还要细腻的多,可是,在这个乱世,谁又能安安稳稳的生存下去呢?”说着突然转过来对刘驰说道:“这个秘密,我想不该瞒你,我本非汉朝人,我是现代人。”刘驰十分惊讶,又奇怪道:“何为现代人?”想了想又说道:“中华你不必勉强自己说过多言语,待康复时再说不迟。” 姜莱凄惨一笑:“你不用安慰我,我也不想多谈这方面的事情。你不要打断我,听我说下去。我从未来到这里来,发现这里和我所想象的,和书中所写的都大为不同,你在众人之中,确实让我看到了任侠,刚强和善良,还有你的领袖之风,如果上天能让你在历史上留下一笔,让你可以在诸侯中立足的话,我只能告诉你,在北方要重视曹操和刘备,这二人将来一据中原,一据西蜀,江南为孙坚子嗣继承,三分天下,鼎足而立。”刘驰万万没有想到他还会谈论天下大势,并且作如此断言。曹操、刘备和孙坚他都见过,但是看不出来能够出类拔萃之处,况且都十分弱小,且还在重创恢复之中。 然而此时面对自己很信任的病危中的难友,还能挑剔他什么呢?只得垂泪诺诺,姜莱继续说道:“这时的奇才辈出,曹操重人才,但却是个乱世奸雄,很现实的一个人;刘备善于笼络人心,手下人才颇为强悍,更有关张二将,以后还有卧龙凤雏,也是个大英雄。我时间不多,不能多说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什么争霸,什么辉煌,全都不重要了,我只想回家……”刘驰急忙道:“中华还有何未了心愿?某死亦不辞!” 姜莱已经虚弱不堪,眼前已经不能视物,四年的折磨已经让他失却了强健的体魄,他只轻轻说道:“我不叫中华,我叫何弼,这才是我的真名!”说着说着精神一振,指了指自己的脚,刘驰会意抓过铁链,姜莱只是捧着那铁链,摸索寻找着那被锉的一环,说道:“我被这个东西锁了两年三个月!”刘驰把那一环交到他手上,姜莱抚摸良久,似乎是在寻找自己浸润在上面的血迹和汗水的气味,猛然一扭,那铁环本就被他锉了几个月时间,此时更是应声而断,刘驰也惊讶他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姜莱甩开铁链,放声大笑道:“我回来了!我回……来……”就倒在刘驰肩上,一如他那次也是唯一一次抱住刘驰痛哭时的情景。 刘驰欲哭无泪。 姜莱既死,刘驰眼看着他被抬出去,举些柴禾火化了,眼中只有一种枯竭的感觉,乱石之人不过艾蒿蓬草,然而愤怒却始终在心中燃烧,若不是这为富不仁的一家,也不会让这位兄弟就这么死掉,草菅人命的他们全都猪狗不如,我刘驰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要报复! 姜莱死了,土堡里的每一个奴隶都在震惊,也为着自己的命运伤感。 刘驰与几个首领商议,于下月晦日,一同起事。所有年轻男子全都准备好自己的武器,等候外面的讯号。其中几个人已经暗中把自己的房门弄开,可以自由出入,就由这几人把守卫放倒,劫武器房,放出大家,二百余人一同起事,再着二十余人保护妇孺北走太行山,土堡中约有三十六名工头,待将他们全部杀死之后,再与先走的那部分人会合。等待机会,再杀回温家庄,报仇雪恨。一时所有细节,全都准备周详,传达无误,只要众人保守秘密,不轻举妄动,只做日常无事模样,静待暴动那一天。 转眼到了举事那一日,所有事情全都准备齐当,只等天黑就寝了便动手,晚上收工回来,已经是戌牌时分,上无月色,天光漆黑,正好动手。刘驰看见他的几个副手朝他使眼色,心知是准备行动了。便和几个人诈称解手,跑到茅厕里,一群工头正在驱赶奴隶们进入土牢,分出一个工头来监视他们。 刘驰转入厕所,看手下跟来四人,分别叫做涂皋、许未、张四丙、孙太。都是身手矫捷,刚毅沉稳之人,便招手叫他们过来,依照计划行事,张、许二人越墙而出,向武器房去了,涂、孙二人则埋伏在门口,三人悄无声息,静静等待。 门口那员岗哨只见五人久不出来,恐怕越墙逃跑了,不过他也并不慌张,即使逃跑了也跑不远,还是一样的被抓回来,便大模大样的晃进厕所,正看见刘驰衣冠整齐,蹲在坑上,心中不由得好笑,才要上前,早被涂、孙二人一边一个,按倒在地,生生扼死。 刘驰见解决了这人,便唤二人依原计划,飞奔出去。门口本有三四人看守,上面箭楼亦有人瞭望,怎奈猝不及防,被二人撞出一条路来,逃出土堡,投南面去了。一时众人纷乱,众监工都去追逐那二人,奴隶们还未完全进入房间,中间有首领名叫范开者,见时机甚好,大呼道:“此时不动手,尚待何时?”一时群情激昂,纷纷涌向那些工头,工头们有些是带刀的,多数都还只是皮鞭,被挤在当中,所有已经上锁的门中,纷纷伸出手来,那场面极为壮观。 不一时刘驰带张、许二人抬的两捆刀来,凡青壮男子每人抢了一把,劈开房门,又放出不少人来。刘驰又遣二十余名精细有担当的男子保护妇孺,向大门冲去。自己则率领十余人抢去夺门。 这几十工头多半被围在垓心,如何能抵挡那些暴动之人,各个满腔激愤,一心报仇,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也有几个见机的快的,跑上外面的城楼上去了。说是城楼,不过是一丈四五尺的台子,还有的跑到门口的箭楼上,守门的几个人见势不好,忙将大门合拢。刘驰招呼人快上,内中有一大汉手持一粗木桩者,赶上一步,将木桩卡在门缝中,让他不能再合,众人冲上,一拥而开,箭楼之上还有数人放箭,刘驰教人去箭楼下面乱刀砍下,劈到箭楼,不一时杀光所有监工,冲出土围。 众人冲出土围,不想如此容易,皆因策划得力,事事顺畅,心中得志意满,便闹着要去劫虏温家前庄,刘驰亦想众人压抑甚久,况且这家人为富不仁,纵使杀了,也能为世间除去一害,便应允下来,教妇孺先走,其余人都杀奔前庄来。 还未到近前,就发现温家庄忽然起火,杀声震天。众人惊讶之余,无不拍手称快,一面脚下加快步伐,冲奔庄前。 刘驰却不像那么毫无理智,一个庄园竟然只有这几十个人护院?以温家庄的规模,虽然不能说算大,但是有百十人为护卫也是正常,能被人闯入庄园放火杀人,想必那敌人的规模也不小,倘若是官军,自己这伙人很可能被作为乱党,成为他们报功的首级;而若是乱贼,那么将会更加危险,这些山贼一般是不问平民官军,一概杀人越货而后已。 一想到这里,连忙叫众人不要再向前,找个地方先躲起来,静观其变。但是一时群情汹涌,控制不住,何况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庄园角上忽然涌出一群弓箭手,朝众人乱箭齐发,众人都是农奴暴动,无非持刀提杖,中间还夹杂着不少锄耰耙耒之类,并无干盾,更无甲胄,这箭矢一来,无非射向血肉,众人猝不及防,早被射死一片,其余者无不伏地,以避箭矢。后面众人惊遭变化,一声喊都向后奔逃,刘驰喝止不住,索性引着众人向山中逃窜。 只听后面喊声大起,弓箭手之后又涌出刀斧手,冲杀过来,见人便砍,杀得血流成河。如地狱间杀出魔王一般,这些人虽然久经摧残,并不畏死,但那只是没有逃出来的时候,横竖一死,故能放手一搏,如今逃得出来,只要腿够快,离开这片地界,自然就会开始新的生活,只有死路一条的时候,大家往往同仇敌忾,稍有生机,便各自奔命。刘驰见大势已去,不如逃散,又恐妇孺为这伙军马赶上,便引着众人向其他方向四散逃奔。 眼前陡然出现一队骑兵,为首大将黑衣黑马,燕颔虎须,手持一柄钢槊,拦住去路,旗上大书一个“张”字,背后步兵赶到,火把一片,映照如昼,众人都惊呆了。 那为首将官只一挥鞭,众兵士便将这些逃亡者们团团围住,众人都不能再动。刘驰却在琢磨是谁家兵马,按说看这阵势,应当是有五千到一万人的部队,有一郡之兵力,河内地面能有如此的张姓将军,莫非是张杨?可是张杨自己曾经见过的,这个绝对不是,那么会是谁呢?他冷静下来仔细看这支军队的着装,只见军容整齐,似乎经过严格训练,然而却衣残甲破,而且装备上看来也绝非官军,皆有慌乱之色,一时竟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也无法决定下一步的对策走向。 为首的将军横槊喝斥那些刀斧手道:“我黑山兵马,素来不侵百姓,近又新败,士气低落,尔等如何敢骚扰百姓?岂非要乱我军心?”刘驰一听不由得为之一怔,他还未见过哪只军队是爱护百姓,秋毫无犯者。 果然那刀斧兵中的将校答道:“这河内温家,久已勾结袁绍,为祸地方。我等本想杀之,以匡正义,兼以取他些粮草,充实军备。不料这伙人陡然冲出来,各自拿枪动杖,气势汹汹,我等匆忙间不能辨认,便失手错杀几个。” 刘驰听到是黑山军,便有几分不悦,这黑山军都是太平教的余孽,侵扰地方,打劫无数,不过看今日他能够杀富济贫,且又不犯百姓,想必也有可取之处,当时气愤也就消了一些。但是一听到那个将校避重就轻,心中大怒,便挺身说道:“好一个失手错杀,我等身着破敝,都是奴仆隶氓,汝以飞箭射于前,刀斧斫于后,偏失手许久,所杀者不下百人,岂区区几个所能形容?而草菅人命如此,其不仁之状可观矣;而凶残暴戾,杀百姓时,恍若万夫不当之勇,我等虽执器械,多为锄耒,亦可欺也!其不勇之状可观矣;而问责又避重就轻,虚与敷衍,敢做而不敢当乎?其不信之状亦可观矣!黑山军诚多如此辈,也无怪其败!” 众氓隶都知道刘驰爱辱骂别人,平时都觉得解恨,但是此时却怕他惹恼对方,引来杀身之祸,纷纷曳他衣角劝止,刘驰经历这一年磨砺,其刚烈之性更见增长,凡见到不平之事,必然要骂,气得那员将校愤然拔刀,要过来斩刘驰,却被那将军喝止。 刘驰昂然而立,为首的将官见他言语殊态,似与众人不同,便来说道:“在下冀州中郎将张燕,手下兄弟们抬举,都称我为飞燕将军。是某管教手下不当,请先生恕罪,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刘驰听他介绍自己,不觉一怔,并非因为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张燕,而是因为他居然是冀州中郎将,一个叛党竟然能够成为朝廷大官。原来张燕本在太行山和黑山落草,后因朝廷招抚,于灵帝时就拜为杂号将军,但张燕颇有不满,拒而不受,直到去年秋,董卓用李儒之计,诏封臧霸为泰山太守,而张燕势力庞大,索性封为冀州中郎将,使其牵制袁绍。故此张燕成为朝廷命官已经有大半年了。只因日前起兵五万东进攻略,袁绍让北海太守号与公孙瓒,两家一同抵抗,张燕大败,撤兵回黑山据点,又缺乏兵员,因此下山四处搜寻,正好碰上这伙人。 刘驰冷冷看着张燕,说道:“你就是张燕?”态度十分随便,张燕手下军士不由得愤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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