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记录

第四章、离乱一相逢,黑云应压来[2/2页]

武林大会 歆公主

设置 ×

  • 阅读主题
  • 字体大小A-默认A+
  • 字体颜色
土地,本无二致,国家疆土哪里都是一样的,在刘驰眼中就是锦绣河山,值得为之流血流汗,而矛盾最为尖锐激化的地方,也正是刘驰想要立足的。 介休位于汾水谷地的中部,挟制着并州南北交通的要冲,而北面的九泽,铺散在整个谷地的中心,也成为这个地区的最低点,在山河表里的并州,这里算是平坦而又富饶的地区,狂风大沙与寒冷其实只是属于冬天的。但是这样也就造成了这样的情况,介休城东面所靠的,是山区和树林,而西面和北面,却都是一马平川,至少对于匈奴的骑兵来说,那些微微的波浪般的起伏,是容易用铁蹄践踏的平坦的,对于没有什么天然险阻的城市来说,可能还是有一点防御上的劣势。
      西面十里地左右,汾水在静静的流淌,这个区域最大的一条河流,但是在起水流浅缓的地方,匈奴人还是易于骑渡的,因此战场便是这面前的一片小平原。中阳和汾阳两县与介休隔河对视,刘驰专注于介休,来到这里的一个月内,也一直没有派人去那两个小城建立统治,所以当匈奴人出现在地平线的时候,已经是渡过了汾水,离此地不过七八里地,从那些杂乱的声音的势态推断,这队骑兵不会少于五万人,而五万人对于匈奴人来说是个什么概念,以刘驰对于匈奴人的了解,是无法可想的。 匈奴人的战法,是什么样子?刘驰自己也带着这样一个疑惑,自信心的高涨却并不能带来知识上的盲点,不过刚才看到的情况,使得他有了一些大概地初步印象,对付骑兵,最好的办法还是用步兵的长枪长矛和强弓劲弩的组合,而站在这个窄仄的城楼无疑是不能展开纵深的阵型的。 最好的方法是下城去和他们决战!否则纵使龟缩在城中,也不能挫败敌人,使得他们有所畏惧。刘驰这样想到,便留张正在城楼上用长弓掠阵,自己把所有剩下的军队带到城下。 匈奴人从西北面来,而道路刚好是沿着东北西南方向延伸,可以将部队在这个道路沿东南边上铺开,用城墙的一角来迎着匈奴人来的方向,而这一角也是个圆形的角楼,有助于增广视野,而自己的部队则沿着城墙部署,背靠城墙,也许能够抵御匈奴人猛冲的力量。现在一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还要见机行事,刘驰的部下中也并没有对匈奴最为熟悉的战将或者谋士,就是一个聂异,也是长期面对屠杀百姓的匈奴,根本没有过面对面拼杀的时候,所以刚才才会犯了那么严重的错误。那么这样的部署究竟有无效果,刘驰自己也不知道,只能凭借战场的变化,还有依靠那些士兵们的士气了。 他的脑海中反复回旋自己的兵力和构成,介休城中的士兵一共九千三百人,加上民团九百人,总共是一万零二百人,其中骑兵二百人,现在也只剩下一百六七十,这是机动的力量,暂时不能使用。而其余的一万多人都是步兵,其中弓弩手占据了大多数,约有六千余名,两千长枪兵,两千短刀步兵,这样怎么能够战胜匈奴呢?刘驰也颇为忧心。 指挥着军队靠墙而站,弓手三千余名,都站在队列的最后面。刘驰一狠心,将弩手分成两队,一半站在整个队列的最前面,按照雁行排列,刀盾兵紧随其后夹在弩兵和长枪兵的中间,长枪兵却是斜斜铺开,背倚城墙,弓箭手们则列队在城楼之上,另一半弩兵则越过壕沟,挡着西面的城墙,一字排开,准备在侧翼牵制敌人。 这样的阵型也不知道行不行,刘驰一面布置,一面压制着心中的忐忑不安,匈奴人是善于骑射的,他们的涌潮一般的冲锋,难道我们能够抑制得住么?冲锋时候携带着巨大能量的骑兵,尤其是精于骑术的军队,刘驰有些犹豫。 不行也得行了,已经让他们有这样的准备,匈奴人已经算是来得慢了,在汾阳上游的匈奴人,穿越数十里来到这里,本来很轻视对手,准备一举将介休的汉人们碾碎,可是半路回去的士兵报告说首领被擒,又说敌军有多么勇猛,领军的右贤王才知道问题的严重,决心趁着对手没有准备充分变来突袭,可是紧赶慢赶,还是被敌人备好了阵势。 去卑万万没有想到介休的汉人还竟然有些抵抗力,袁绍的部队有什么好怕的?当初於夫罗单于还不是把他们打得献礼求和?不过是单于死的早些,匈奴人内部又分裂,才使得这些蛮子在冀州猖狂,否则哪里还轮得到他们? 现在远远看见蛮子们在城下列阵,兵数少得可怜,又沉浸在无尽的黑暗中,连火把也没有点起。不如就冲过去,虽然他们有准备,但是也不见得会抵挡得住。 黑暗,面前是无尽的黑暗,而匈奴人自己手中的火把,和喧闹的马队,使得他们的眼前更加黑暗,这也令他们的军队更加明显的置于敌军的眼底,在战场上过分的暴露自己,总不是件好事,去卑下令后面的队伍全体高举火把,前面的火把熄灭,准备进攻。 狂躁的战马在嘶鸣,火把熄灭的时候,冲锋的队伍已经准备好了进攻。每个匈奴士兵的弓箭都准备好了,只要主帅下令,这支无坚不摧的队伍就会奔驰过这片区域,把面前的一切摧毁。但是在这个熄灭火把的过程中,匈奴的士兵并未停止冲锋,也就是说,他们马不停蹄的冲向介休城,也没有理会哪个角落或者方面会更加薄弱与易于进攻,而只是依凭着某种惯性,比如奔驰的惯性,冲击涌向了那个小小的城池。 从火光熄灭的完全看不清楚对方,一直到视力在黑暗中习惯,恐怕敌人将会冲到面前。熄灭火把无非是要掩饰自己的进攻,而大地的震动和马蹄的轰鸣已然给那些熟练程度比较高的士兵足够的提示,被众多弓箭手簇拥的刘驰顾不得多想,就算看不见敌军,也要攻击,而一旦看到了敌军,恐怕攻击也已经为时过晚。 “弩弓手!发!”刘驰一声呼喊,命令的权威无可争辩,身后的战鼓连击三通。 站在前面的弩弓手得到了指令,在邻近的百人长指导下,按住机括,随着弓弦弹出和机械律动的声音,将无数的弩矢穿进面前的无尽黑夜。尽管有些战士是双手带着颤抖,把弩矢送向了那些奔腾澎湃声传来的方向,不管能不能射中敌人,早一些开始进攻,总是比敌人冲到面前后吓得丢盔卸甲好,希望这样能够多抵挡敌人一会。 结果却比预料的好,敌人已经进入了射程,而且对于弩手的攻击毫无准备,薄甲单衣的匈奴士兵的惨呼声不绝于耳。 弩手们一见到攻击有效,精神也振奋起来,管他面前的是匈奴兵还是凉州兵还是什么天兵天将,统统的给下马!便拉开架势,越射越来劲,密密麻麻的沉重的弩矢,飞也似的穿过黑暗的夜幕,坠落后砸进匈奴人的身体。 匈奴人仿佛被激怒了,一股股的冲击上来,飞箭乱射,不过他们的箭强在准头和力度上,可是现在准头无可凭依,在乱军之中没有什么准头可言,而他们的箭,就算再有力度,也不如这些强弩。双方竟然能够相持下去。 刘驰站在城楼之上,感受这风的方向和力度,东南方向来的微风,总算还帮了自己一点小忙,现在他准备好了一个陷阱,可是眼前的这些匈奴的前锋,还远远不够自己胃口的满足,如果要多歼灭一些敌人,无可辩驳的要多付出代价,但是要如何才能够使得代价最少,而收益最高,那就要看如何吸引更多的敌军? “需要激怒这些马夫!”也就是说,这些弩手必须在正面坚持住,打退敌人的几次进攻,和他们黏糊住,而弩手如何才能够抵挡这些疾驰的骑兵呢?纵使敌人稍微吃点亏,凭借着速度,赶到面前,这些士兵如何能够近战?虽然自己在后面配置了刀斧手,可是这样才一交战,第一线的部队便败下阵来,那么全体的军队能抵挡过多少次冲锋呢?介休城又怎么能够看到明天的太阳呢? 匈奴人匍匐在马背上,躲避着箭羽,现在他们只希望能够冲到面前,用那些弯刀去收割生命。 去卑在高阜处看着战场形势的变化,前面的城池漆黑一片,仿佛是个无形的大洞,里面放射出的东西,使得自己的前锋蒙受损失并且转为恼怒,而这种情绪是不利于作战的。去卑虽然并不如其他匈奴首领一样的勇猛顽强,但是却具有冷静和分析的力量,这一点却是匈奴人中的少数,如果不能够摧毁这个撮尔小城,那还称什么右贤王?岂不是要被别人耻笑死? 可是现在不能够冲过去,所有的前锋都被劲弩阻住,那些呼啸的锐响,集合成了一道布满钉子的墙壁,所有冲到那个位置的匈奴士兵都被碰撞的头破血流,并且跌下马来,不能够再前进和战斗。弩一直以来都是汉族的强大武器,从遥远的秦朝起,匈奴人就在这些东西上吃亏,而今几百年都过去了,我们匈奴人难道还不能战胜那个小孩子都会摆弄的东西么? 想到这里,去卑感觉到自己也渐渐转为恼怒,这种情绪是不利于作战的,他要使自己冷静下来,可以凭借着人数的优势,和冲锋的力量,击垮敌人。不要再恃仗什么骑射了,弓箭根本不是弩的对手,为今之计,最好是冲到近前去砍削。 “所有人出刀,冲!”去卑下令道,一声声长长短短的号角,就呜呜咽咽的,却是轰鸣一般的响起。 匈奴人再度变换阵型,拔刀的声音如同裂帛,撕破了锦帛般的黑夜,刀锋在火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冲啊!铁蹄撞击地面的声音也混为一片,杂乱的步伐并没有让匈奴人的斗志中掺杂了些别的什么,相反,他们以潮水般势头的涌来,内心的狂躁从来没有像这样的高张,眼前的这个小城,管他叫什么名字?在天亮之前一定会从地面消失的。届时天下人将会更加相信这一点:匈奴铁骑是不可战胜的,我们荣誉的花冠上将会更添一朵无足轻重的娇艳。 匈奴人开始新的冲锋,刘驰心中被那些杂乱无章的马蹄造成的鼓点搅得烦乱不堪,但是现在绝对不是烦乱的时候,需要当机立断,刘驰清楚,考验自己和介休城部队的时刻到了,只有打硬仗的时候,才是真正严峻的考验,如果阵线就这样被突破,那么就难以从根本上打败敌人。若是匈奴人受挫却全身而退,或者损失不大,那么从此将会后患无穷,而介休的天空,也将永为阴霾所笼罩。 匈奴人都匍匐在马上,狂飙而来,这些弩矢很难全部阻住他们,二百步,一百八十步……匈奴人在逼近,尤其是弩手填装箭矢的时候,会妨害射速,必须要阻止他们,单独凭借弩手来阻止他们! 李陵!刘驰心中蓦然闪现了这个人物,凭借着劲弩,要展开密布的火力网,收罗敌人,似乎也并非不可能,“弩弓手!前五排!蹲下!”刘驰剑锋一指,身后隆隆的鼓声为他传达了讯息。 弩手们分成了层次,立体轮流的射击令匈奴人们措手不及,很久没有遇到像样的对手,简直忘记了汉人正常的作战方式是什么样子,这成梯次的射击使得伏在马背上的匈奴人也难免被弩矢从斜下方贯穿的厄运,而弩矢比以前密集了一倍,形成了难以抗拒的威力。 “这还不够!”刘驰自言自语道,要给他们点更加厉害的尝尝!这时张正从身后过来,禀报道:“主公,床弩已经准备好了。”刘驰颔首,俯身向下面看去,四架大型的床弩已经备好,虽然数量少了一点,但是足以造成对方的惊惶,何况这种利器,对骑兵更是极具效果。 匈奴人被这密集的箭雨阻挡住,在距离介休军队阵前的一百步远的地方,就是他们冲锋的终点,没有人能够再越过这条线。死尸枕藉,流出的血液已经乌黑一片,消融在夜色之中。 反复冲击了几次,都被乱弩射回,大家都在逡巡要不要再次发起冲击,刘驰在城上一声令下,四台床弩轰鸣发动,长矛般的箭矢急速飞出,刚好把跑在前面的几匹马洞穿,势头不减,后面数骑中箭倒毙。在匈奴人的连声怒骂中,床弩再一次发动进攻,惨号之声不绝于耳,巨大的穿透力使得匈奴人战心迅速衰减,不由自主地后撤数百步。 “前锋在做什么?”去卑遥遥望见冲到前面的士兵突然变得惊慌失措,转而要后退,心中的怒气实在是难以压制,拔出刀来道:“监军何在?”旁边一人手按胸膛,低头答应。去卑冷冷的说道:“给我传令,有后退者,处死!”监军得令而去,又命手下各处宣令,一时前军也止住退却之势,渐渐安定。 去卑冷笑道:“就算是李广复生,也难以抵挡我数万大军!传令前军,集中前进!”又是号角齐鸣,前军也再一次的躁动起来,猛然兜马冲回,纷纷向中间聚拢,化作一条长龙,直接攻击向弩兵的最中心。 介休城的弩兵开始再次感受到威胁,弩兵的射击再密集,也只能伤及正前方的几个人,而大股的匈奴骑兵,象征着巨大的危险,隐藏在那些冲锋的勇士背后,安全的推进,而战士们却对此无能为力。 匈奴的骑兵已然冲到近前,弩兵们已经看到了那些扁平的脸孔和狰狞的五官,挥舞的弯刀仿佛在炫耀着他们的不可战胜。

第四章、离乱一相逢,黑云应压来[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