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如此看重他,难道是因为刘驰近在并州,匈奴人畏于他的威势?”“我们匈奴人还不知道什么是屈服!”挛缇不花傲然说道,就算自己现在还是个俘虏的身份,作为贵族的傲气还是在她的血液里流动,“我嫁给刘驰,虽然是父兄的主意,但是现在,我爱我的夫君!” 那个老者的脸上肌肉抖动了几下,勉强压制住愤怒和眼神中的杀气:“你最好考虑一下,匈奴人和刘驰的这种政治联系必须取消,否则你就不能活着离开这里!”挛缇不花沉吟半晌,冷冷说道:“但是刘驰是我的夫君,这已经是事实!”“你知道违逆我的人将会有什么下场?”“这个我根本没有兴趣,因为我一定不会屈服于你这种要求,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会对我怎样!”说着转身到屋子门口,回头看着那个老者:“
你看什么时候杀掉我比较好?” 砰然一声巨响,旁边的一只巨鼎被这个老者一掌推倒,倾倒的鼎还在地上来回翻滚,可是那个老者强自忍住了心中的怒意,脸上绽放出笑容来,看着挛缇不花惊讶的眼神,说道:“郡主是我们的朋友,还是留在这里好好想想,如果有什么好的主意,随时跟下人们说就是了。”说着就准备离开了。 挛缇不花没想到他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这样一旦比照的话,左贤王根本就不值一提,如果那天来部落捣乱的也是他的手下的话,那这个地方还是很有实力的。挛缇不花郡主有着女性的好奇,但是也有着政治的敏感性,现在不把话问的明白的话,恐怕也就只能假装屈服之后才能再见到这个首领了。连忙说道:“且请留步。” “哦?”那个老者兴趣盎然的转过头来,眼里的厌恶一闪即逝,“郡主才思敏捷,还真的是反应得够快啊!”挛缇不花毫不理睬他的冷嘲热讽,只是说道:“单单用我的生命来换取,恐怕我的父兄没有那么好说话的?你还能提供些什么?”她对政治其实不感兴趣,只是想借此了解这个地方,以及这个老者的底细。 “痛快!”这个老者抚掌笑道:“我要大匈奴与我合作,断绝和刘驰的关系,我们提供黄金一万斤!并与大匈奴盟誓,永结同好!”挛缇不花见他提出了这样的优厚条件,不由得对他的目的十分怀疑,但是这个条件对于匈奴无疑是划算的,但是对于她郡主本人,肯定是不能接受。但是又不能简单的拒绝以使谈判破裂,当下摆出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说道:“可是我有必要怀疑你们这样做的诚意!你们是些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哈哈哈……”老者放声大笑,“郡主这不是谈生意的方式,你们只要知道有好处就是了,我们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真的很重要吗?”“但是我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有好处呢?”挛缇不花走到了那张大床前,拍着床头说道:“这里的确很奢华,可是这就能说明你们的身价么?万斤黄金并不是小数目,而且……”她一下坐在床上,感受着那锦褥的柔软和弹性,“这里似乎不像是你的住处!焉知你不是在虚张声势?” 她一坐在那张床上,脸上摆出一副郡主的尊严时,老者的脸色就开始急剧的变化,但是一瞬之间已经改变了许多种表情,快的连挛缇不花这样着意观察他的人都不能分别。 老者一敛下颌,说道:“我若和郡主不是朋友,我一定要杀了你!”说着眼里凶光四溢,让挛缇不花这样的人也感到寒意,“有这样的对手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他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的说道,如果语气也能够杀人的话,他一定是很乐意把这个匈奴女子杀死在这里的。沉默了一会,说道:“这是内人的房间,内人已经亡故八年了!”看来是极为不愿意提起这些事情,而且在说完了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开始从挛缇不花身上移开而转向室内的其他角落,仿佛他的妻子就在那里站着,就在那里弹琴作画,或者是在那里刺绣描红,而今都不知道在哪里。 挛缇不花为他的这种表现感到大惑不解,看这个老者的面貌,是看不出他的年龄的,寻常人所说的鹤发童颜,在这个老者身上体现的十分明显,虽然看似六十左右,但事实上就是到了八十,也毫无不可,那么他的夫人,都已经死了八年了,他还在念念不忘,这个老者是否有些与众不同?而看这个房子的布置,的确是个女子所处,但是为什么他要把自己安排在这个屋子里呢? “如果郡主不肯相信我们的话,就请跟我来这里!”那个老人洪钟般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寂静的尴尬,声音还未消失,他已经转身走向了外面,挛缇不花一怔,也只好跟在后面。 穿过了一条巨大的封闭石砌甬道,似乎开始是向下的斜坡,而后又向上升,挛缇不花也不知道究竟要如何,只觉得这里富丽堂皇,贵比王侯,而究竟是什么人能负担的起这样的浩大工程,却不得而知。 挛缇不花之所以觉得这个工程浩大,是因为她走了许久都没有看到那熟悉的阳光,虽然甬道中灯火通明,但是石头之外还是传来一股股的潮湿泥土气息,看来这里所有的建筑都是在地下的。 老者没有说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有仕女们在前面引路,穿过了旋回复杂的地下甬道,终于来到了一个高大的石门前,两个守卫模样的人下拜道:“参见宫主,众王侯们已经恭候多时了。”老者连手也未抬起,只是走了过去,大门轰然而开,绕过一块巨大的屏风,里面的景象让挛缇不花震惊,她没有见过汉朝的宫殿,但是知道他们匈奴单于庭的巍峨壮阔,这里的高大柱石,蟠龙绕霭,松鹤燎香,里面的气象都远远超过那个草原上的盛况,而让这个外邦的贵族也不禁为之倾倒。 那个老者在椅子上坐下,台阶下面的人都穿着华贵,每人都依次按照自己的席位跪坐下,下面广大的殿堂里围绕满了女子,而挛缇不花就站在这个老者的背后。 “郡主不必多言,就在这里略坐片刻,老夫处理些事务。”被称为宫主的老者低声说话,但是在挛缇不花的耳边却清楚之极,她顺从的坐在准备好的跪榻上,留心打量着下面的众人。 下面有两个空位,一个长须红脸的大汉坐在空位的对面,下面还是一个黑衣长须的儒生,可是那个黑衣人的胡须还要长些,已经可以延伸到腹部,他们的行列处在右手边,而左边两个空位下面坐着的就是日前来捣乱的红衣女子,再下面是个黄白衣着的儒生,而这样也提醒了挛缇不花,她向着右面看去,那个白衣女子、还有那个粗犷大汉也在,后面还有一些人,但是都谦卑异常,看起来根本就不会说什么话。原来是他们在我们的部落里捣乱!匈奴人大抵暴戾,挛缇不花的脾气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若不是她还要看个究竟,险些就此爆发出愤怒了。 “这次大家的任务完成得不错,”宫主开口说话了,“可是其他方面情况还不给我们乐观的机会,文王已经赶赴青州,现在我的弟子青霞道人已经在青州割据三载,分剖田亩,均归农户,收服管亥,收编十万黄巾,数次击败孔融、鲍信之流,地固民附,局势本来已经稳定,但是现在臧霸、孙观之流地处兖州,却拥兵数十万,不受辖制,公孙又任命田楷为青州刺史,黄巾与朝廷做对,恐怕田楷也将对青霞不利,大家以为当如何?” 众人都不言语,深知这样的事情,宫主都是问策于特定的人而已,果然宫主就向着那黄衣儒生问道:“中阴侯,此事有何高见?我有意去引兖州黄巾攻打济南国,将田楷赶出青州!未知可否?” 中阴侯冷笑一声,跪坐起身,从容说道:“宫主虽然要帮袁绍,但是又没有考虑王铎此人,是否可信赖呢?”他这一句话既出,便又坐回到自己的座位,闭口不言。 说到这里大家应该知道这位老者便是门漳神宫(原为洛神宫)的宫主,他自从创下这份基业以来,只教育了两大弟子,一个是张角,创立了太平道,成为了摇撼汉家江山柱石的大人物,另一个是王铎,就是现在割据青州的青霞道人,而今他已经自称天师将军,在青州立足既稳,已经很少来与自己联系,或者是真的不可信赖?按照他自己的想法,任何人都不是可以信赖的,尤其是自己处于这样的地位,难道能十足的相信某些人么?王铎素来智计深沉,即使自己是他的师尊,也不见得有什么亲厚,何况有些事情,王铎要是知道了,恐怕会直接导致他的叛离。手下们不知道,可是自己不能不小心。被中阴侯一说,也有些犹豫。 王铎此人对于他师兄张角的事业是津津乐道,而且十分的想要继承他的事业,而对于自己的这个庞大而又曲折的计划,似乎全然没有什么兴趣。论起来自己的这个系统的计划已经策划了将近三十年了,张角纵使行医十余年,也不过是几州的势力,而且在那场轰轰烈烈的战争中被摧毁的近乎一干二净,如果王铎能够继承,那还不如说是在白地上建筑高楼,何况黄巾的名声已然败坏,至少官府是不会袖手旁观的,那么这样不利的因素还要多些,可是自己的这个徒弟实在也说不清楚,不知道他的想法究竟是什么,也自然不能给他打这个保票。起码他对于自己的很多做法是不以为然地,但是现在就把他作为敌人,也未免太过多疑了。 “中阴侯有什么高见呢?”宫主的态度分明是肯定了他的看法,潜台词便是王铎不可信,但是却优雅的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手下的谋士。 “宫主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称雄天下,虽然现在不过是个江湖门派,而且在江湖中也不为人所知,而我们的力量已经很大了,如果揭竿而起,起码可以割据一州。但是既然已定坐收渔利之战略,现在天下形势不明,贸然举事,徒增死伤,故而依附袁绍,为其效力,内既未安,外局不定,实在不宜过分看重一方,若是王铎吞并青、兖,则中原一带,并无敌手,挟河、济之众北上,届时我等将置于何地?且王铎为人,深沉敏锐,不计小节,如此也并非绝对不可能!”中阴侯得到了宫主的肯定之后,也就可以畅所欲言,“莫不如留臧、孙之辈,可以骚扰青徐兖三州,而兖州鲍信、孔融、曹操等,皆世之名臣;徐州陶谦,兵甲精锐;而王铎亦有大才,无奈其志亦不在小;田楷素为能将,若不能立足于河南,则返河北助公孙,于袁绍亦不利,如此留存臧、孙,则牵制四州,以为大善之计。待河北一统,成光武之事,宫主取袁氏而代之!则南下西进,皆有可为,如此天下可定。” 他们原来是一伙阴谋家,挛缇不花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袁绍难道就这样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么?想自己的祖父于夫罗单于,也和袁绍先战后盟,才立足于平阳,袁绍应该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其实挛缇不花没有想过他们讨好袁绍,其实是帮了不少忙的,何况江湖中人和军阀本来就是互相利用,同盟关系也不过是利益作了基础,而对那些事情难道会很重视么? 他们就不怕我回去,把今天的所闻所见都说出去?挛缇不花马上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看来是绝对回不去了,要放弃这婚姻,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不能结为夫妇,自己也要在刘驰身边,虽然他有的时候确实有点心不在焉,但是那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就是要留在他的身边,哪怕因为这样而失去生命、亲人、部众,也不要紧。 宫主似乎十分赞许中阴侯的分析,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难得有人能把自己理解的如此到位,而如果他要是知道匈奴傲慢的郡主此时心中的想法,一定会怒发冲冠的,其实他的全部目的,就是要刘驰和匈奴断交,而比断交还重要的就是,这段婚姻必须解除,听起来似乎很矛盾,而现在这位宫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他眼下的事情,全都是大事,也似乎把这位郡主忘记了。也许他认为只要看到自己的实力,那些唯利是图的匈奴人一定会在威逼和利诱下走向自己喜欢的方向的。 刘驰不过是个小角色,但是却是他最重视的一个角色,这其中的理由,应该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而袁绍,他已经渐渐的开始厌倦了这个人,可是只有这样的人才拥有权力。南北二袁现在依然是关东军阀的领袖,只不过北方的袁绍在自己的帮助下渐渐强大,而南方的袁术却渐渐衰落,尤其是孙坚死在征讨刘表的战争中,让袁术的势力更加削弱,在南方形成了刘表、袁术、江东诸军阀的三分形势。 “曹操不过是袁绍在兖州的延伸,袁绍最重要的敌人是公孙瓒和袁术!”宫主说道,“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袁绍尽快的统一河北!并州的问题可以放一放,要击败公孙,平原的刘备是个重要的问题。”说着看了一看那个黑衣长须恹恹欲睡的儒生,笑道:“北侯,平原是你的故乡,你来说说此事如何是好?”众人都没想到这一层,纷纷把目光投放到北侯身上。
第十章、南冠思故事,地宫日日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