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现在兄长赶快点起人马,准备去夺取孟津,然后准备舟楫北上并州。我的家小……”吴霜转身看了看伏德,还是说道:“还有伏大人的家小,就托付给兄长了!” “好!”刘驰终于下定了决心,“文端、安国、公明,点起兵马准备启程。长文,你差点一下,把不属于我们的那些粮草都封在仓库中,不要带走!想必曹公看到这些,应该会原谅我的!”陈群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等等,将军这样做未免是把自己投放在危险的地方了!”众人刚要开始行动,董昭在旁说道:“孟津口已经被曹公占据,后将军想要从那里越过,必然会有冲突,那么还想要安全的回到并州,那绝对不会成功的。而且曹公在知道真相之前,一定会因为这事情怨恨将军,将军撤退的时候,他难保不会从后掩杀,那么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将军以为还能够走的了么?” “那依董大人的意思,我们该如何是好?”刘驰问道。“我军难道就坐困在这里么?” “依我的意思,”董昭缓缓说道:“莫若取道向西,夺陕津然后渡河北返。” “你是让我向西走数百里,然后在李傕、郭汜的地面上渡河?”刘驰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旋即点头道:“不错,正是应该这样!李傕、郭汜这两个国贼,我只恨没有机会消灭他们!现在正该出兵讨平他们这些乱贼!” “‘百里而趋利,必蹶上将军,”陈群在旁说道:“还不说渡口还是掌握在敌人手中,西凉军十万之多,我们想要这样硬碰,恐怕难以全功而返。弘农有函关之险要,本来就是易守难攻,这样做还是过于冒险了!何况我们自身难保,奔袭数百里,背后至少不是朋友,冒着被两面夹击的危险,却要在危险中消灭强大的敌人,这不是太过于强求了么?” “但是我们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刘驰摇头说道:“为守护朝廷和国家而来的军队,不应该在误会中兵戎相见。如果要为敌,也该针对国家的敌人,即使曹公在我背后有所动作,我也应该一往无前。”吴霜低下头没有说话,刘驰直到现在也还没有把曹操当成敌人,或许现在还是大义,但是将来谁知道会不会带来什么危险?或许现在就已经带来了危险,可是这时多耽误一刻都是危险,还能多说什么呢? “后将军果然是仁义!”董昭眯缝着眼睛,拜倒在地说道:“如果将军不嫌弃,董昭愿意与将军共同进退!” “这……”刘驰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不知所措,连忙扶起董昭说道:“董公是朝廷官员,怎么能够弃官随同我刘驰呢?何况是为了宣天子口谕而来的,天子还在等着您复旨,刘驰这一去,还不知道生死如何,这样岂不是连累了你?” 吴霜在旁冷冷看着董昭,没有说话,等着看他究竟会说什么,不过他可不是那么轻易就相信董昭的,尤其是与曹操如此亲密的一个人。 “乱世之中,天良泯灭,奸诈丛生,董昭只为将军忠义感动,强者自强,仁者自仁,昭宁可死于大义,也不苟全于倾轧。”董昭回头看了一下吴霜,说道:“将军结义兄弟之情,令昭羡慕,大司农大人潜入曹公营帐,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却是冒着生命危险,而且我相信他也一定是为了后将军的事情。” “原来当时董公已经认出我了。”吴霜没有表情,“可惜没有探听到什么消息,危险倒也说不上。”他现在满脑子考虑的都是如何去说服天子和曹操,并且最大程度上挽回刘驰的利益,所以回答也是莫名其妙。 “子霖?”刘驰既惊讶又忧虑的问道:“你真的又暗中跑到曹公的军营中去了?”像是责备一个不懂得危险,只懂得玩耍的孩子。 “兄长,”吴霜的语气有点委屈,毕竟没有什么收获已经很抑郁了,再说兄长这次被迫离开可以说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如果没有自己这层关系,伏德不可能把粮食放在这里,政敌们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来设计的,现在兄长的口气绝对是埋怨自己不顾危险去替他探查情报,换句话说也还是只有关心,没有任何其他,你明明知道对不起一个人,可是他还一心一意的对你,这难道不让人感到难过么? “后将军,”还是董昭给他解围,“我愿意追随将军,不知道将军肯不肯恩准!” “要是有董公这样的君子佐助,我刘驰真是三生有幸!”刘驰放下了吴霜的事情,来回应董昭的好意。 “那么,事情已经危急,将军的军队调动起来也麻烦,还是马上准备离开!”董昭说道。“现在兵马迅速赶往陕津,必须出其不意。” “好!”刘驰说道:“我们马上出发!” “兄长!”吴霜还是有些不放心,虽然说西取陕津有些危险,但是还是比走孟津可能性大的多。如果曹操控制住了孟津,想从他手中夺下渡口,那可是很困难的,而李傕、郭汜却未必那么有力,何况董昭说的也不错,兼程倍道,收这突袭的功效是极有可能成功的。他此时很赞成这个战术,只不过在具体操作上还有一些想法。“公耀现在扼守函谷关,兄长最好直接命他攻取陕津,然后兼程赶往函谷关,守住了这道关口,就可以两面距敌了。事情也就不那么危险了。” “将军还可以打着征讨李傕、郭汜的旗号,尽快赶往函谷关,然后留大将守关,将军则率兵大张旗鼓前进,李傕、郭汜以为将军志在弘农,必然不敢轻易有所动作,准备凭借险要固守,估计等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陕津早就被攻克了。”董昭也在旁说道。 “就依二位所说!”刘驰说道,转身拉住吴霜说道:“不管怎么样,子霖一定要安全来与我会合,如果实在不行,我将反攻洛阳!” “兄长放心……”吴霜深鞠一躬,为的是让眼泪倒灌过去一点,不要流出来,但是起身之后还是泪流满面。“我一定不会逼迫兄长做出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一定会安全的回来,并且给兄长带来一些礼物。只是董公,”吴霜哽咽着说道:“董公是个真正的智者,兄长要倚重他,把他时刻带在身边,凡事多听取他的意见。”刘驰也点头答应。 “或许曹操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看着刘驰的军队悄悄开拔,吴霜忽然想到。“只不过他故意误会,目的是逼兄长离开京师!如果那个江湖门派与他走的很近,而他们又与兄长有大仇的话,这样解释还是合理的。否则曹操为什么突然加强了孟津的守卫呢?幸好,我们采取了西进的策略,否则或许还真的要在北邙山下全军覆没了。” “可是董昭这个人总是有些可疑,”吴霜走在刘驰空旷的营地中,虽然灯火依然熄灭,但是旌旗都还树立着,从外面看是不清楚里面的虚实的。“他明明在曹操营地中认出了我,却又装作不认识,难道真的是心向着我兄长么?看他对于见过一两面的人都记得清清楚楚,这样的人不是工于心计,就是真正的智者,董昭,或许两者兼而有之?他的目标是什么呢?是短期的间谍,还是长期的内线?不过如果兄长按照我的话去做,把他时刻带在身边,一有什么变故,就先杀了他!他难道会不知道利害关系么?这样或许能够震慑他一些?” 天上星空闪耀,吴霜仰起头看着天空,轻轻叹道:“老天,老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次我不会死,一旦回到并州,我将会做出一番事业,你可以作为见证了。” 北斗中的开阳,越发明亮耀眼,玉衡正在暗淡,不过这只是被开阳遮掩的缘故了。 次日天明,廷尉和御史来到刘驰营中时,已经是人去城空,正在那里不知道是该回复天子,还是该仔细查探刘驰的营地的时候,吴霜和伏德却从刘驰的大帐中走了出来,神情很是凝重。廷尉和御史感觉到这绝对是出了什么大事,不过看军营中空空如也,也能明白了。 “二位大人,”吴霜向这一行人说道:“关于天子所要调查的事情,伏大人愿意自首。我想还是到圣上面前解释一番。” “陛下!”在伏德将所有的罪责揽到自己身上之后,吴霜说道:“这事情后将军本不知情,伏大人揭发种校尉先与之合谋,后参劾检举,虽然证据不足,但是似乎也并非空穴来风的反攀,所以希望能够调查清楚。因为李傕、郭汜屡次抗命不臣,凶残恶绝,后将军连夜起兵讨伐,军情紧急,托臣下代为申辩,愿陛下明断。”吴霜发现今天董承也来上朝了,看来他是可以翻身了。 “但是粮食就在后将军营中,这是申辩不了了实事!”曹操在旁说道,看样子他也是一夜没有合眼,只不过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兴奋罢了。不过有一点很肯定,对于刘驰的出走,他没有什么感到意外的表示,吴霜觉得这真的是个好兆头。 “臣愿意领取责罚!”伏德伏地说道:“不论如何,臣有愧节义!但是不愿意连累无辜,更不愿意看罪人逍遥法外!” “皇兄怎么突然的就去讨伐李、郭了呢?竟然都不来与朕辞别!”天子忽然冒了这样一句题外话。吴霜大喜,伏地道:“后将军因为国贼未除,所以身被征尘而不辞,至于些少误会,已经封存府库,把粮秣全都留在京城,任陛下处置,一片忠诚之心可鉴,怎么会囤积居奇,收取货利,祸害百姓呢?” “爱卿说的不错,朕也以为皇兄不会如此,那么这件事就不再追究了。伏德囤积粮食,哄抬物价,司隶校尉论其罪名,加以惩处就是了,这件事情到此了结。希望皇兄能够早日凯旋。”天子把案子定了下来。虽然说不能惩处种辑等人,但是也总算给刘驰正名了。 “陛下!”吴霜有点焦急,“臣斗胆问司隶校尉曹公,伏议郎当论何罪?” “侵夺公产,阻挠赈灾,死伤万家,虽死犹轻!”曹操在旁说道:“死罪是免不了的!” “陛下,”吴霜热泪盈眶,说道:“臣与伏德是姻亲,虽然公事私事不能相提并论,而他此时的确有罪,臣也不敢替他辩解。但是法令尊严,天子威仪,不能废弃;亲眷人伦,友爱德化,也是发自内心的情感,难以用理智来克制。当时臣在西京随同陛下,几次不顾家眷,妻子出生入死,辗转在乱军之中,都是靠着伏德的保护,才活到今天,能够和臣在洛阳相聚。臣听说有恩不报,等同于禽兽,寻常人尚且不会无动于衷,何况臣曾经受过圣人之言的教诲。天子所召辟的茂才、孝廉,尚且是地方上道德孝义的人,何况位列在朝堂之上的公卿呢?更应该是精英。如果还对于恩义情仇无动于衷,岂不是愧对于这身官服?岂不是对不起陛下?现在他获罪而死,臣下实在不忍心眼看着他如此,所以先请陛下宽恕臣僭越,臣愿意请求免官罚俸,躬为城旦。分担伏德的罪过,但求陛下仁慈万方,免他一死!” 天子略一犹豫,曹操也没有说话,应该说他此时也想到了王垕,那个为他事业做出牺牲的人,他们的性命由谁来偿还呢? “吴子霖!”伏德直起身来瞪着吴霜大声说:“我虽然是个罪人,但好歹世代为官,也知道有所担当。古人说:进则思赏,退则思刑,如此则有常赏;进不用命,退则无耻,如此,则有常刑。亏你还知道天子的威仪,不可废弃。国家的安定,就在于法令的严肃,你为了私人的恩怨就要阻挠执法,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精英么?王莽这样的逆臣都懂得大义灭亲,你却要虐待自己来为我赎罪?我伏德为了获利,侵夺百姓的财产,饿死了不知道多少人,这样的罪过,是人神共愤的事情。我之所以事发之后没有马上就死,是因为还有无辜的人被我连累,还有万恶的人逍遥法外,现在天子圣明,我为无辜的人洗脱了罪责,虽然那些有罪的人没有得到惩罚,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他们也不会一直逍遥下去,这样就是死而无怨。太史公说太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我如今就算苟延残喘,身上画满了肉刑的痕迹,头发被剃掉,标志着耻辱,活着还不如去死。在大义上说来是侮辱国法,在私家说来是丑化家门,那么活着有什么乐趣?死有什么痛苦?获得利益是自己的事情,得到惩罚也是自己的事情,要你来说这些,圣上仁慈宽爱,难道我得到了赦免,就会庆幸么?要是再因为你这样的恳求,让圣上难于决断,我的罪过就更大了!还不如去死。”说着跳起身来,一头向柱子上撞去,碰得头破血流,气绝而亡。 “罢了,”天子说道:“伏德已经伏法,曹卿主持放粮,安抚百姓,这件事就此了结!” 众人全都拜倒,曹操说道:“臣有一事要启奏陛下,洛阳地狭民贫,新遭丧乱,不宜安銮舆,而且辗转不变,漕絻不利。臣在许下屯田百万,积谷万千,正宜开新朝气象,振天子声威,请陛下降旨迁都许昌。” “这……”天子不由得感到惊惶,刘驰刚一走,曹操就提出来迁都,这分明是要把朝廷置于他的控制之下,“这是国家的大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洛阳虽然残破,也是汉家陵寝所在,许昌宫殿御用之物尚且不齐备,这样急迫的迁都,恐怕于时未便!”董承也耐不住了,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 “怎么会不方便?”曹操厉声说道:“许昌离鲁阳很近,伏牛、熊耳就在左近,想要盖造宫殿,木料克日齐备。我军民协力,匠人用巧,这座杨安殿,以张杨的力量,尚且半月就盖好。我拥众二十万,难道会不如张杨么?阻挠迁都,寻找这样那样的借口,分明是祸乱国家!”曹操声色俱厉,吓得董承也不敢开口,百官更是没有人敢不从命,于是曹操当场选定吉日,准备迁都。 “看来曹操一心都在中央取得权力上,并没有什么要追赶堵截兄长的意思,现在只要兄长讨平李、郭,剩下的就看我在京城中的作为了。一定要让兄长和曹操达成同盟。”吴霜心里轻快了不少,但是伏德的死,却让他无论如何还是有些沉重。现在要紧的是赶快去和曹操制定协议。
第十四章、避祸出京洛,趁乱迁许都[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