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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策之人政第四[2/2页]

武林大会 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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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每个人都有他所要负责的事情,能够尽职而不越权,才是国家井井有条的基础和开端。 天子选拔三公和九卿,这些人必须通达、正直而又明理,三公选择其他官员,九卿选择他们的属官,然后层层分割权力,最上面的人只要忧虑人有没有选对,手掌控制手指是否灵活,要抓住什么东西,放下什么东西,也就可以了。上面的人无为,下面的人有为。无为的人不用担心有为的人会祸害百姓,会架空自己,会谋取私利,因为早在他们选择的时候,就已经把那些坏人排除掉了。 用狼来管理羊,狼不能多,否则羊虽然听话,却全都被狼吃掉了,人也得不到什么好处。用羊来管理狼,那是一定要受害的。用羊管理羊,可以用团结的方法来维护管理。用狼来管理狼,那就必须要有利器作为秩序的保证。所以一千只羊,也只能养一只狼,即使这样,还要遭受很多的损失。用羊来管理羊,当狼群来了的时候,又没有办法抵抗。儒家的政策,类似于用羊管理羊;法家的政策,类似于用狼来管理羊,可是不管怎样,似乎都并不够尽善尽美。 问题在于我们的百姓柔弱而又善良,这就是羊,不管是仁君名相,还是贪官污吏,他们都能够逆来顺受,顺来顺受。但是水是最柔弱的,风是最稀薄的,水能够击溃堤岸,风能够拔起大树,一旦他们的力量爆发,那么即使是陈涉、吴广这样的人,也能够灭亡秦朝。是因为超越了他们所能承受的度。但是没有到这个度的时候,都能够忍耐。可是等到了这个度,局面又不好收拾。比如黄巾作乱,就造成天下像现在这样混乱。 用重法来治轻罪,虽然能够震慑百姓,但是万一有人犯了重罪,那么又用什么来责罚呢?假设偷盗和谋反都是死罪,那么为什么不谋反呢?孝文皇帝要用族灭的刑罚来惩处盗窃七庙祭器的人,却又担心没有刑罚惩处盗窃皇陵的人而停止。这就是老子所说的:“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啊,不要把百姓们逼上绝路,否则风和水也能够汹涌起来。 所以解决的办法,是把百姓由羊,变成马。马这种动物,放在田野里能够自由奔驰,笼上缰辔又能够顺从,认定了主人就绝对不会背叛,不认同的时候就会用蹄子相向。用他们耕地,虽然不够力大,但是速度很快。遇到敌人,不会退缩,如果主人对他不好,就会流露出不满的情绪,即使用锥子和鞭子,它也会挣扎。如果人民也是类似的,他们懂得判断形势,知道选择君主,虽然这样力量有时会不统一,但是只要君主有道,人民一旦统一起来,那国家发展就快的不得了。既不要担心内部有狼戾不仁的酷吏,也不要担心外面有虎视眈眈的敌人,万一君主的措施不得当,情况能够很快的反映上来。这样人民的素质高,君主选拔德才兼备的人就容易,德才兼备的人越多,执政就越吻合人民的意愿。造父驾车,虽然八匹马来拉,一样没有混乱;国君懂得驾驭人才,人才虽多,也绝对不会乱事。这样国家就能够平稳有序的发展,社会也就相对的安定。 治理国家从来都是要以民众为本,人口是重中之重,现在国家遭到了灾难,人民流离失所,四海之内空旷下来,田野里生满了荆棘草莽,美好的土地全都变成了野兽栖息的地方。没有人民,就没有税赋,没有劳力,没有兵役,国家就危险了。所以前面《地政》篇说到了招徕外国人口的方法,现在说说增加人口、管理赋税、分派徭役、发展工商的问题。 勾践十年生育,而十年教训,以小国之姿,大破中原的霸主。高祖皇帝初定天下的时候,国家人口丧乱,百姓离散,经过文景近五十年的繁育,才得到了恢复。休养生息的做法无外乎轻徭、薄赋、省刑、以及鼓励生育。但是要迅速的做到这些事情,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百姓们关心的是生老病死的问题,有了子女,能不能养活;将来老了,能不能依靠。仅此而已,这事情说来简单,做起来又相当的复杂。 首先是生存的问题,现在这样的时节,诸侯割据,五百里之外,等于另外一个国家,互相攻伐,田野里到处都是折断的枪矛,河水里常常有漂浮的盾牌。作战的是老百姓,死亡的是老百姓,他们拿起了刀枪,就要放下锄头,在战场上有死亡的危险,回到家乡还要遭受饥饿的折磨,长年在外没有机会与妻子团聚,即使有了孩子,也没有时间去照看。妇女们在田地里劳作,孩子们就在炊釜、火灶附近爬行,或者野兽饥饿,逃窜到人烟本来就稀少的村庄中,那孩子的成长有多么的困难?十五年的成长换来战场上的一朝战死,不熄灭战争的火焰,国家想要得到人口的增殖岂不是缘木求鱼么? 即使没有战争,只有徭役,也是一样的,夺取了百姓们生产的时间,就等于是把他们推向饥馑、瘟疫和死亡。百姓们没有时间去繁育他们的后代,那么人口就不能增长。所以说,保证百姓的生存,发展他们的生产,增加他们的财富,才是国家兴起的根本。 其次就是生养的问题。因为这样,要让百姓有生养的条件,这就需要给他们充足的劳动时间,繁育后代的时间,要这样做,只能尽可能谨慎的发动战争和徭役,摊薄赋税,让他们有充足的财富去养育自己和子女,才能够谈到其他的事情。 先贤说:“幼有所养,老有所终”。这样却不利于人口的增长。人们之所以要有儿女,是因为担心老来无靠,但是又常常为养活他们而困苦,所以国家帮助养活幼儿,却不帮助养活老人。那么老人的赡养由子女负担,百姓们就会多生育子女来防备变老。那么养育儿童的负担减轻,就会更增加儿童的出生。管子说:“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国家担负起养育儿童的责任,也可以加强对人民的教育,用孝道来治理天下的家庭,这样才能使国家富强。需要增加人口,国家就养育幼儿而不赡养老人;需要抑制人口,国家就赡养老人而不养育幼儿。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的版籍,都是属于天子的,可是国家常常陷入困窘,现在为什么诸侯割据,并不把天子放在眼里?他们所割据的是天子的土地,他们所驱使的是天子的臣民,但是现在天子从长安逃出,没有土地可以立足,没有人民可以供奉,这又是为什么?天下的大祸,莫过于兼并,如汉初分封土地,以萧何的大功劳,只不过封了八千户,后来因为又有功劳,增加了两千户,那么是一万户。可是后世的豪绅,田连阡陌的人比比皆是,这些土地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兄长也曾经是豪绅大族,家中的奴仆、佃农有多少人?能够组织起数千人的军队,这样的力量可想而知。我也曾经是北海的豪绅,家中的田地,垄亩相连,骑着快马,恐怕也要跑两三个时辰才能横穿。那么这些王土上的王臣,控制着大量的土地和户口,有的申报给了官府,但是也有不少的是在隐瞒。尤其在天下混乱了之后,无主的土地大量增加,流离失所的人民不知道该依赖谁。庄园主们躲在土夯成的壁垒后面,继续奴役着逃荒投奔他的人民,发给他们武器让他们抗衡官府。普通人一旦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要求就会变得非常的低下。对于要饿死的人,一块饼可以让温和的人咬牙切齿,能够向无辜的人发起侵袭;对于要渴死的人,一盅水让懦夫也双目圆睁,敢于向强壮的人发起攻击。 土地控制在豪绅的手中,他们所收揽的人民全是亡命之徒,这不是很可怕的情形么? 国家想要强盛,必须亲自控制土地和人民,杜绝兼并和侵吞,下就不会强于上,国家才不会分裂。孔子说:“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亡贫,和亡寡,安亡倾。”这样说也是不确切的。其实人民从来没有怨恨过不均,从来没有仇恨过富人。他们所仇恨的,是通过违法乱纪致富,通过以强凌弱成功,通过以众暴寡胜利的人,他们不仇恨富人,但是却仇恨为富不仁的人,由此看来,他们仇恨的是不仁的人呢。首先认为人性是丑恶的,所以才会严刑峻法,而孔子不是认为应当爱人的么? 高耸的是山峰,卑下的是江河,上天难道是不公平的么?难道天道不是损有余以补不足的么?岩石坚硬,所以可以挺拔;水流柔软,所以可以荡漾。江河不能悬挂在空中,山峰也不能顺着沟渠流淌。这不是上天造成他们的高低,而是他们自己的性质导致他们的处境。人世上生就千百种人,龙的九子尚且各有特色,那么聪明睿智勤劳坚韧的人能够富裕,昏愦愚昧懒惰动摇的人能够贫穷,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如果说懒惰的人和勤劳的人吃一样的食物,那人们就都躺在田垄中睡觉了;如果聪明的人和愚昧的人穿一样的布料,那么人们都用石头砸自己的头让自己愚蠢迟钝了。如果把山峰削平,沟谷填满,地面变成了平畴,那么自然就陷于静止了。如果把智慧的、贤明的人和愚蠢的、不肖的人等同起来的话,社会就陷于静止了。所有的东西死气沉沉,所有的人浑浑噩噩,这样的国家也是有希望的么? 但是你看现在的世道,并不是勤劳的人享有膏梁锦帛的,也并不是懒惰的人使用蔬食藁蓐的。在田野里劳作的农民,在机杼上穿梭的织女,锤炼铜铁的工匠,修筑城墙的劳力,他们都是辛勤劳作的人,除了工作就是在睡眠,生活俭朴的近乎苛刻,但是房子里面只有四面墙,房顶是茅草搭建,门闩是用绳子系住。这样的人是他不够勤劳么?是他过于奢侈么?是他头脑愚笨么?但是他们却贫穷,这不是不合理的么?现在这样的人,他四体不勤,生活奢侈,头脑冬烘,但是他占有着土地,勾结着官吏,豢养着一群帮闲无赖,农民种植的粮食他要拿走十分之八,因为在他的土地上种植;女子织成的布匹他要拿走十分之八,因为蚕桑在他的土地上种植;炼成的金属,他要拿走十分之八,因为在他的山中出产;然后他凭借着这些财富,巧取豪夺,继续兼并别人的土地,更加多的土地进入了他财产的行列,更多的人就要仰仗他来生活,那么这样地人怎么不该仇恨他?不仅要仇恨他,还要消灭他呢!这样的人向上祸害国家,架空君王,向下鱼肉人民,荼毒生灵,这难道是我在仇富么?这是在仇恨不仁的人,“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那么这也有人要为他们辩护么? 我们兄弟也曾经是那样的人,只不过会稍微有一些仁慈,没有做的太过分,但是现在看来那还是罪恶的。并不是那时候我们良心坏而现在良心好,是因为我们现在已经站在国家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了。我听说曹操家在陈留是大庄园主,但是曹操平定兖州之后就镇压了很多豪强,如果没有那些财产他就不能组织起军队,没有军队他就不能平定兖州,但是他却杀死那些人,这就是因为担心其余的豪强重新崛起的缘故。刘表诛杀荆襄的世族,袁绍打击河北的豪强,都是同样的道理。国家和豪强的利益本来就是互相冲撞的。可是并不是那些人良心不好,而是他们处在那样的地位,只能那样考虑问题啊,所以我们不能像曹操、刘表、袁绍那样的残暴,因为国家还不能不依赖他们,但是需要阻止他们这样兼并人民和土地。否则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国家就处在风雨飘摇的状态了。 想要把百姓置于国家的保护之下,首先要知道户籍,他们为国家缴纳赋税,有口赋、有田赋、有更赋,高祖初定天下,轻徭薄赋,乃是减少的田赋,可是百姓田地少,豪强田地多,田赋的轻薄,并没有给百姓带来多少好处。口赋重,百姓就要逃避登记户籍;更赋重,百姓就要逃避登记户籍。这样百姓们都没有户口,隐藏在山野,或者依附于豪强,国家岂不是更加困苦?一个人犯法,只能死一次,这是因为生命只有那么多,刑罚超过了他能够承受的极限。现在五口之家,每年勤耕力织,只不过能够赚到十万钱,却对他们征收五十万钱的重税,税虽然多,但是征收不到,也是无益。所以侵夺百姓,对于国家毫无益处,眼前的利益都不多,何况长远看来还要有大害呢? 按照人头征税,百姓不仅要隐瞒户籍,还要减少生育,这样国家的人口就减少了,国家能控制的人口就更少了,豪强就壮大了。所以我大胆的建议取消更赋和徭役,也取消人头税,加重工商农税和财产税。农民按照他田地的出产征税,课税不必十五税一那么轻,大可以按照十分之一。牧民按照他们的蓄养课税,商人按照输入输出商品量课税,工人按照出产来课税,地主按照占田多少课税。除此之外,就不再收其他的税,这样国家的收入不见得会减少,而百姓受到的恩惠却很大了。 每隔五年谱清户籍,在规定期限内命令百姓自己到官府申报,申报户籍之后,可以入编,负担缴纳赋税的义务,也接受国家的保护。过期则不予登记,如果再想要入籍,只能等到五年之后。阻挠别人入籍的人,斩立决!这样由百姓自愿入籍,对于笼络民心是有好处的,也能够削弱豪强,让百姓自己选择脱离他们的控制。人心都是喜欢为自己劳动而不喜欢为别人劳动,那么只要官府的税负不是很重,他们一定愿意接受国家的保护。国家也可以清楚地知道人口的数目。 每隔五年谱清田产,在规定期限内命令百姓自己申报田产,申报田产之后,负担缴纳赋税的义务,也得到国家五年之内的认可。申报之后规定一段期限,任由邻人乡里检举,如果申报田产不实,意图逃避税负的话,一旦查清属实,多出来的田产一半入官,一半奖励举报者,一人举报,一人得到,十人举报,十人瓜分。那么只要这样税负不是很重的话,豪强也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应该会如实申报。 但是这样做,最最关键的还是用人。上面的法令的确是这样,但是下面的官吏如果歪曲、取巧,那么百姓受到蒙蔽,不会理解,上面屡次催促,就是没有什么进展。本来是很好的方法,却搞得民怨沸腾,这样的事情,在古代不是一次两次,所以变更法令,最重要的是变更官吏的态度。百姓们现在处于愚昧的状态,受到乡里别有用心的人的蛊惑煽动,恐怕就要抵制这种方法,那时不但收不到好的效果,反而会举步维艰。所以在推行这样度田、度口之前,必须要进行足够的宣传,让百姓们明白上面究竟要做什么;然后确保官府所有的承诺都能兑现,百姓们看到是否做到了上面的要求;然后有利害不相关的人在监督,一旦发现奸情,立刻查办。这样百姓们才会感到新法令的方便。不仅是推行新法的时候是这样,治理国家也是一样,这就是我反反复复在说的人政啊。 第一要用法令规定,让赋税变得固定,除了国家规定的其他一概都不许收取,历来百姓都苦于苛捐杂税,而国家从此不收取苛捐杂税。如果是官员收取的,那就杀死这个官员;如果是属吏收取的,那就杀死这个属吏;如果是乡老收取的,那就杀死这个乡老。这并不是轻杀,而是这样做的人,都是无视国家的权威的人,这样的做法等同于造反,何况现在天下还处在动乱中,这样的重典,本来无可厚非,保护百姓的利益,也是民众可以理解的。 第二要进行宣传,让百姓们知道我们推行的法律到底是什么。现在地方上的大官或者乡老对百姓们说:“法律规定,举报我们的罪恶是违法的。”百姓们就会信以为真,不敢举报他们的奸情,如果监督机关也是官官相护的话,那么地方的豪强作恶,百姓就只能忍受了。 第三要设置监察制度,在中央设立监察的总机构,由他们选派刺史到地方察探,但是差旅费用全都由中央负担,所有查访都是暗访,不许让地方行政官员知道。再由中央监督机构在各地方选定暗刺史,什么是暗刺史?是由地方官吏兼任的刺史。每郡可以设置三人,每县设置两人,他们只知道自己是暗刺史,却不知道另外的暗刺史是谁,分别向上呈报,这样就可以断绝行政和监督机构的勾结。每隔三年要更换一次,可能更换,也可能不更换,但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的俸禄除了担任地方官员应得的之外,在暗刺卸任的时候,由中央的监察机构发给俸禄。 第四要考察官吏政绩,调动官吏的职务,防止他们与属吏勾结。而属吏多半是当地人,他们往往比官员更加善于剥削百姓,有的时候官员更换,属吏却不更换,这样的问题也是严重的,但是国家没有办法频繁的更换属吏,只能加强教训,同时隔数年就进行一次考察,百姓评价不好的,立刻撤换,工作不勤勉的,加以责罚。 第五就是官吏们的待遇,他们不耕种、不蚕桑,官吏也多半都是出身世族,家族有人出仕时购买土地,应该在有司的监督下进行,否则有弄权的可能。增加他们的俸禄,提高他们的待遇。这样在他们做官的时候,珍惜职务而尽量不犯错;在卸任的时候,财产能让他生活富足。不为生活分心,却担忧丢失职务;不怕老来无靠,也就不想贪污。当然这只是在制度方面的做法,严厉监督与教育还是重要的。 齐桓公喜欢紫色衣服,全国紫颜色的布就贵。楚王喜欢细腰,全国节食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不是因为人们都喜欢紫色,也不是人人都吃得很饱,这是因为上行下效啊。所以位置在上面的人怎么能够不如履薄冰,谨慎行事呢?现在有了这些做法,却不见得有能够执行的人。天下的官吏也不全都是奸人,也不全都是善人。阿大夫和即墨大夫都存在,现在齐威王煮了阿大夫,赏了即墨大夫,齐国就得到了大治。所以君主的态度,有的时候也是至关重要的。兄长本来仁爱淳厚,却又嫉恶如仇,那么那些奸邪的人,就会有所收敛?奸邪的人不能掌权,正直的人身居高位,国家是不是就可以兴盛了呢?我们或许值得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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