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记录

第十九章、北阙上书事,征铎逐日新[2/2页]

武林大会 歆公主

设置 ×

  • 阅读主题
  • 字体大小A-默认A+
  • 字体颜色
主公和公子要三思啊!”说到这里他已经不能安坐,起身又下拜,做出了完全的劝谏的姿态。 冯武也是一震,想不到吴霜此人思路真是天马行空,是位打岔的高手,讨论了半天关于南华道人的事情,却忽而要鞭策北指,讨伐羌胡。本来去征讨谁他也并不畏惧,问题是这样做总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渐渐陷入迷茫而完全被这位吴子霖所操纵,虽然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会有些不安。可是吴霜却又不像一个不值得信赖的人,究竟采取什么样的对策,那就要看刘驰的意思了。 “现在难得的是四边无事,”吴霜说道:“既然我们的情况如此容易被人得到,那么我们内部之间出现很多矛盾的事情,也轻易的就能传入敌人的耳中。现在重要的事情是让袁绍和南华道人产生矛盾,而把并州撇清,如果他们之间产生争斗,并州就能从容的应对其他的敌人了。”“可是我们谈论了半天,难道一点关于那边的对策都没有么?何况公耀说的也有道理,袁绍虽然未必趁虚而入,高干还在上党,再加上鲜卑也并非容易应付,当年檀石槐合众举事,不纳皇封,抗拒朝命,尽取匈奴故地,远近弗能制。比来虽群龙无首,也是难于清理,善战之将未老,连年剽掠,强盛之势不衰,联结而起,四散而归,出兵多则辎重劳民,出兵少则不足制敌,主公不可不慎之!”冯武也说。 “当年夏育、田宴上言出击鲜卑,蔡议郎有谏书论成败,言天下疲弱,内忧甚于外患。事情虽隔世十载,情况却没有什么变化,内忧越来越严重,外患也不断的在滋长,国家的削损没有填补,外面的夷蛮也越来越嚣张,若要剪除大祸患,除非诸夏安和,休息百年,才能燹除外患。可是天下归于一统,不知谁能做到这一点,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完成,而长久休息,又不知道会不会成功。就算休息百年,又如孝武皇帝大奋英烈,专事驱逐,到晚年终有罪己之诏,悔而罢兵。这样又怎么能称得上是长久之计呢?”吴霜摇头叹气。“赵牧戍代,猃狁远遁,郅都在境,胡虏迁移,李广号飞将,匈奴皆趋避,有一能者守边,自然能保守关塞,少减边关之毒。周穆王征犬戎,祭公谋父谏以‘耀德不观兵之论,我倒以为应该先耀武德,次取文德,然后才能久安。” 刘驰似有所思,这位兄弟虽然性格不完全与自己一致,但是大问题上两人从来没有什么不同意见。尤其是这样一种感觉,被他人无比的了解,而被朋友和兄弟了解,是一件最快乐的事情。刘驰知道吴霜是什么意思,最为难得的是吴霜知道自己最想要做的是什么,而知己一词,说的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吴霜的暗示,甚至让他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受。 想到这里,他便开口说道:“子霖的意思我明白,天下受到虏祸的,主要在并州、幽州和凉州,我并州更是首当其冲,边民受到荼毒,恐怕一日都不能忍耐,我们安居在这里,还敢于大言不惭的陈述圣人之言?真可谓坐而论道,不顾人民的死活。并州或许力量还不够强大,可我没打算亲自消除国家的大患,但要能换取十余年的和平,就已经足够了。哪怕王霸之业不成,我也应该去与鲜卑人一战!或者因为这次出击,与鲜卑结下仇怨,吸引所有蛮族的进攻并州,其他地方的人民也许能够得到暂时的安宁?” 一席话说得所有人都默然低头,还是陈群率先开口:“袁绍假制册封乌桓单于,以婢女充家属和亲,北方边庭就已安定,我看还是不宜与异族起冲突!还是隐忍为好!至少现在的情况,是整个北疆共分羌胡之势,并州又有匈奴为屏障,受害尚不算严厉。何况一旦挑起战争,就不知何日才能息止。现在不过是边境之民受害,内地还算完整,打起仗来,军民都要忍受痛苦。并州人是主公的亲信之民,幽州凉州还在其他诸侯手中,主公怎么能对自己人这样损害,而造福于无益之人呢?”刘驰还未答话,吴霜在旁已经说道:“袁绍假冒天子旨意,败坏臣节,侥幸欺骗乌桓,更非君子,输送货币,赠给粮米,购买和平,已经丧失了国家的体面,更危险的是助长了敌虏的气焰。想那袁本初自伐董卓以来,不善取关中,却先谋盟友,内外之分向来如此,也难怪他欺诈公孙,驱逐韩馥,暗杀吕布,陷害张超,屠灭臧洪,年年用武,年年谋杀盟友属官,却坐视乌桓公然割据辽西,岁岁内侵,边境不胜其苦,兄长虽然曾受到过他的恩惠,但是却不屑于这样的小人同谋,他的办法,长文就不要再提了!” 陈群默然无语,吴霜又走到刘驰面前,忽然拜倒,刘驰连忙伸手拉住,却看吴霜已经痛哭流涕,便不由得大为惊讶,问道:“子霖何故如此?”一面举袖擦拭他脸庞。吴霜对答道:“我自从到边地,看胡虏侵扰,黎民不胜其苦,夏有熏粥、商有鬼方,周有犬戎,秦汉有匈奴,自黄帝之世以来近两千五百岁。人生不过五十载,五十代人民的互相攻伐,没有须臾的安定,壮士死亡,妇人为所欺凌,婴儿为所屠戮者,血流染地,白骨撑天。这样的惨烈也太久了!有父子,兄弟,夫妇之仇焉得不报?如果是我死于戎狄之手,兄长一定会兴倾国之兵,与他们决一雌雄,可是他们的亲人死亡呢?难道不会再次兴起刀兵?长久的作战不是好办法,可是没有战争,他们将会不断侵扰,所以为了长治久安,必须有所行动,耀文德必须以武德为先,否则受害将会更加凌厉。现在匈奴已经内附,可是塞外又兴起鲜卑和乌桓,不论是谁,在塞外兴起,都将会成为中华的大患。” “塞外本来是东胡和匈奴的领地,冒顿单于用骄敌之计破东胡,以为奴隶,其众庶多沦丧,惟有鲜卑隐藏在大山中,乌桓后逃亡,迁徙到辽水。汉廷爱其勇力,以之为兵将。光和以来,中原群盗滋生,恶行流害,羽林郎虽多,不足以平定,又连年招募外兵,恣睢于中土。一来令羌胡背井离乡,思妻念子,不胜驱使;二来使其见塞内虽疲弱,繁华犹在,遂起歹心。以至于连年内侵,边地受祸,乌桓大抵如此。鲜卑本居于深山,次第迁徙,匈奴中衰,据其故地,至檀石槐合纵各部,以为主盟,封疆东至于海,西至于金山,几乎成为一个大国,不受天子诏封,自居高大。天幸檀石槐一死,鲜卑离散,诸部与乌桓、匈奴互相攻伐,但是同样是边地大患。从他们的历史看来,如果鲜卑得志,很可能要入侵中原,如果塞外形成了一个大国,不论那是什么种族,中华都要受害了。何况现在我们处在这样一种状况,中原不统一,就难以与边地胡人抗衡,如果我们畏缩,那么胡人得志,我们再想要奋起自保,恐怕也是不能了。如果善用计谋,以并州的实力,足以一战慑敌。匈奴虽然内附,但是还有战力,兄长又使他们为阴山屏障,无非是用以对付其他胡人。并州与内睦邻,袁绍志在公孙,内有南华掣肘,曹操志在吕布,相隔黄河为拒,徐公明坐镇河东,马腾韩遂必不足虑,胡人以为我不敢相击,并州此时出兵,是大为有利之时。我在北鄙,已经联络匈奴,同击鲜卑他们也愿意,现在只等兄长决断。南华远在邺中,难以卒取,不如巩固并州,现在长文、安国陈述其忠志,上下一心,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不如一同立下功业,等平定塞外之后,再议其他!” 吴霜看着刘驰,缓缓说道:“我兄弟说好一起报效国家,我怎么可能为兄长出糊涂主意?出击鲜卑,一定会胜利!请兄长相信子霖!” “既然如此,”刘驰还没有回答,陈群先在旁说道:“请留群驻守晋阳!”他既清楚吴霜说话,刘驰无有不从,何况这件事情又对主公的脾胃,那么出兵就是势在必行了,自己长于政略而非军略,那不如就留在这里戍守,暂代其职。 “长文不可如此!”吴霜说道:“长文还要回到上艾县去,否则这计谋就行不通了!” “我并没有说要出兵鲜卑啊!”刘驰忍不住笑了,看着两人:“你们在这里争执什么?” 这下子吴霜可着急了,连忙说道:“此时不趁鲜卑不备,匈奴为援,趁机一讨而平,将来祸患恐怕将要永继!”陈群也大为惊讶,也说道:“就此一战,震慑一下敌虏也好,子霖既然有计划,主公何妨听从?” 刘驰双眉倒竖,瞪着陈群,陈群何曾见过刘驰发怒?不由得向后略略仰倒,思索自己的话是否有问题,吴霜也放下麈尾,等着刘驰的答复。刘驰自己掌不住又笑了,指着二人道:“你们两个啊,让我说什么好!”转脸对宋明问道:“我难道是一天到晚板着脸不露笑容的么?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也该开开玩笑了!你看他们两个的样子!”吴霜才明白刘驰是在开玩笑,老实人开个玩笑,反而更让人容易上当。刘驰又正色道:“今日是五月初六,你二人明日各归属地,我十五日起兵五万北上!”说着对陈群笑道:“长文的确没有猜错,这样的事情我是一定会去做的!所以出兵要尽快,否则敌人有了准备的话,我们这点人马,恐怕不是对手!” 陈群还在犹豫主公怎么看透了自己的想法,刘驰已经继续说下去了:“子霖把领地治理成那副样子,胡人自然会趁虚而入,可见他们狼子野心,从未停止觊觎我疆土,我现在手中还能够掌握着力量,那就用来多为并州做些事!子霖回到属地,做好出击的准备,长文协助叔同守备乐平,密切注视袁绍动静,公耀率领大军按时启程,我则与安国率精骑八千北上,抄小路突袭!” 他这话刚一出口,就遭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反对,宋明第一个说道:“不可!主公怎么能够如此冒险?”冯武也说道:“做先锋之事,交给属下便是!”陈群虽默然不语,但是看得出来他也是反对这样行动的,吴霜皱眉道:“这样的办法,我也曾经想过,不过只能歼灭少数敌人,动摇不了他们的根本,想要毕其功于一役,是不可能的。而万一敌人有所准备,或者事情不够机密,兄长就陷入险境了。冒险不要紧,但是即使成功,也不过如此,那样的话,还是稳妥些更好!” “子霖是太过于担忧我的安全,才故意这样说的!”刘驰莞尔一笑,“子霖在边境耽搁有一段时间了,应该深知他们气焰高涨,而且行动的规律也并非毫无组织。如果我大张旗鼓的联合匈奴北伐,鲜卑人怎么会不做准备?就算是准备逃跑,也要集会而行动,这样突然进兵,就是要等他们麇集之后突袭,危险一定会有的,但是换来的成果不可谓不丰厚。这样一战,不论胜败,都能给鲜卑人沉重的打击,如果鲜卑人壮大起来,塞外的胡人都会归附,那中原人就要受苦了,这其中的利害,子霖一定明白。只是不想要我去冒险而已!但是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在这样的世界上,有几人能知道自己明天会如何?若不趁今日做事,恐怕就要遗恨了!” 其实吴霜也是这样的计划,不过他是希望能够自己率兵突袭,所以回到晋阳,一来是为了安定内部,二来也是向刘驰请战,可是没想到刘驰竟然要自己出战,而且亲自作为奇兵。这一战胜了便可以继续争霸中原,若是败了,并州便只能自保于四境之强,换句话说就是一蹶不振,一向是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吴霜才会行动,但是这次虽然胜利的可能要大,不确定的因素却更多,自己虽然武术方面要强于兄长,但是指挥军队,却未必如刘驰数年来屡经战阵的从容果敢,这件事情由兄长主持自然是最好,但是怕就怕兵器无眼,以寡击众的危险难以预料,万一真的有什么不幸,并州就全完了!所以他还是有些迟疑。 “我不会有事!”刘驰带着自信,看出了吴霜的心思:“安国会保护我,这一战事关重大,也只有我亲自出马,万一突袭不成,公耀率大军赶到,还可以与鲜卑人决战一场,子霖为了麻痹敌人,暴于胡尘中数月,这一战势在必行,子霖还要先回到前线,把这场戏继续做完!”“既然如此!”吴霜也知道事情只能这样,何况为大将者,一味避战也不是办法,便笑道:“诸位!我们此去,要大破鲜卑,诸位多多努力,回来论功不要落后于他人呢!”说罢又对刘驰道:“兄长,我看我还是即刻启程返回,有些事情总要安排!尽早为好!” 旁边陈群也起身告辞说道:“此间事情已了,不宜久留,否则事情泄密,主公请放心,东面之事,群当与聂将军尽力,主公必无后顾之忧!”刘驰虽然有些不舍,还是说道:“既然是这样,那路上一切小心。”忽然想起一事,对吴霜说道:“弟妹既然身怀六甲,趁年月未久,赶快送到晋阳来,早晚也有照应!在边地水土不宜,免得伤了身子,何况大战在即,大丈夫怎么能把家眷置于险地呢!” 吴霜笑道:“若是先送还妻子,敌人必然有所准备,只等兄长誓师起兵,我便将锦儿送还晋阳,就让我们再多聚几日!” 刘驰与宋明对视一眼,笑道:“子霖这俨然是新婚燕尔呢!谁知道他娶妻已经三四年了呢?”吴霜也笑道:“患难夫妇,自然别样珍惜,让兄长见笑了!”又转而说道:“不过晋阳留守之人,可要慎重,不知道兄长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董公仁很有谋略,不如就让公耀带着做军师!不要留他镇守晋阳。”刘驰听得出他的意思,便说道:“王彦云文武皆有可观,就留守晋阳,供应粮秣,应该无碍。我军此次北上,就如胡人骑射,以牛羊为食,驱赶牲畜而进,先锋则携口粮,这样可以万全。”吴霜见如此安排也算合理,也就无话。 宋明又问道:“如此便真的是要讨伐鲜卑么?”这样的当机立断,让他感觉如在梦里,不由得问了一句。 刘驰与吴霜相顾大笑,吴霜抚着宋明后背,说道:“公耀将要督大军进讨,却还是这样的犹豫不决,这可不是大将的风范呢!兄长也是你的兄长,你就再次帮他建立功业!”“可是南华道人那边……怎么办?我们怎么又突然要讨伐鲜卑了呢?”宋明对吴霜的话的确没有意见,只是受不了这样突然的变化,俨然忘记了之前他还在劝谏不要出兵北上。 “诚然是有些儿戏,但是我已经考虑这件事情很久了,所以或许因为这样,才能够成功。出其不意,争取时间,才是致胜的根本!”刘驰似乎是对宋明说,但是更像是自言自语。

第十九章、北阙上书事,征铎逐日新[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