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一定会和你们定下盟约,不再北犯。我们也愿意帮助你们的步度根大人完成统一鲜卑的事业。这是如果你们按照宫主的意思来做的结果,如果你们觉得不适合与并州停战,只怕你们的部众会在一夜间大半离散,剩下的人将被刘驰的并州军消灭得干干净净,没有幸免的可能,如果不信,友若可以试试。”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威胁我么?”荀谌双眉倒竖,来到鲜卑之后他倒是很少生气,或许这是解力所见到的第一次,他勃然大怒。 “随便你怎么理解。反正按照宫主的意思去做,只会有利无弊。要是相反,哼哼……” “那倒要看你还能不能走出这个地方!”荀谌一把掣出枕边放的短剑,指向左慈的咽喉。 左慈一点都没有动,反而微微笑着,反问道:“大人能不能走出这个地方?”说着轻轻的将短剑推开,荀谌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不能阻止他的动作。 “你们……”荀谌性格中倔强的一面也展现出来,“不管怎么样,想要逼迫我就范是不可能的!” “我们没有指望鲜卑能够与并州永世和平,汉人还是鲜卑对我们也没有什么要紧,只不过抛开这些因素想想,现在与并州继续战争有好处么?” “不管是不是有好处,这样强加的和平是不可能的!”荀谌索性将剑丢在地上,“你也可以试一试,看看鲜卑贵族们能不能被你们策反!” “我只不过是和友若开个玩笑……”左慈松了口气,“这样对我们都没有好处,我们宫主只是担心:一来袁绍既然选择了与乌桓联合,对鲜卑的政策还未定,现在就和并州拼个你死我活恐怕不划算;二来袁绍的使者在鲜卑逗留,结果被并州捕获,这件事已经传到天子耳中,天子为此下诏责难袁绍,以袁绍的好大喜功,恐怕不想受这委屈,说不定要迁怒于鲜卑;三来刘驰和袁绍的矛盾已经越闹越大,你们和刘驰拼个两败俱伤,只能便宜袁绍。利害关系如此,友若不妨仔细想想,考虑一下!” “既然这样……”见左慈也换成好言好语的商量,荀谌倒真有些心动,可是他还是不能确定。 爱面子是名门子弟的通病,幸好这位荀友若还有这样一个缺点,左慈心中暗喜,继续趁热打铁道:“其实不是我们宫主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是因为我们实在不想看鲜卑过早的陷入战争泥潭,而友若的才能也应该得到更好的发挥。” “这话说得多少有些没谱!”荀谌左眉一轩,不禁动了些怀疑:“这样说来,南华道长全是为了我们好,他也未免太侠义了!” “我们自然有我们的利益,只不过不能对友若说得太明白……”左慈态度忽然转冷,端起了严肃的面容。 “也不必说得太明白……”荀谌心里清楚,其实刚才自己也有些担心话说得太过激,如果说南华道人决心策反其他的鲜卑贵族,那恐怕真的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鲜卑自来是混战不休的状况,本来要不是这次刘驰突然北上,步度根的权威确立恐怕还要经过三年的苦战,现在有了这次的共同抵御外敌,风头甚至盖过了扶罗韩和轲比能,现在即使退回去继续经营属地,也要轻松得多了。可是如果现在就遇到了联盟解体的危险,或者有些胆小怕事的部族豪帅,向并州或者冀州屈膝投靠,那么步度根的部落可就危险了,自己的努力也就白费了。所以虽然是威胁,还不得不吃这一套,好在这种威胁,只要刘驰肯罢兵,就不仅没有危害,反而还会有利,成为鲜卑发展的契机。世人都说兄长文若是王佐之才,我就不信,凭我荀友若,就不能创建一番事业!他既然抱了这个想法,只要能够得到体面的理由和切实的保障,那么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并州就算是块好骨头,也并不是现在的鲜卑所能啃动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荀谌继续说道:“你们是想要帮助刘驰!虽然我并不能理解你们为何要如此,但是总算是对我们没有害处。鲜卑更希望在塞外建立一个大国家,汉人的土地,对他们没有用处,只要汉人不侵略我们,我荀友若在一日,就不会让鲜卑进犯关塞。” “帮助刘驰……”左慈不以为然的放声大笑,“不妨把实话告诉友若,我们宫主与刘驰有切齿之恨,他只是想要亲自收拾这个人而已。” “所以不想看我击败刘驰?”“友若说哪里话?以鲜卑现在的实力,能够击败刘驰么?饶是友若智计可观,难道不觉得心有余力不逮?” “那……难道你想说你是来救我的?”荀谌勃然大怒。 “友若息怒,鲜卑虽然不能胜刘驰,但也未必落败,还是那句话,我们最不希望
看到两败俱伤的局面……”说着缓缓起身道:“我们宫主也是心高气傲,不想自己胜之不武,他一生都不必与人正面交锋,唯独对于刘驰,希望能够光明正大的搏斗一场,让世人都看到……”说到这里,左慈神态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黯然,这倒让荀谌很是奇怪,心中疑惑重重,一来是这件事令人奇怪,二来是左慈似乎对南华道人这样的做法很不以为然。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荀谌冷冷打断道,他既已经打定主意让步度根撤退,安顿好鲜卑内部再行南征,也就对南面的局势不甚关心,何况左慈这个人,面目可憎,也是他所厌恶的,所以不是很想继续与他聊下去了。 “我们宫主与刘驰有约,两年后决一死战,所以在这期间,不希望有人打扰。最多两年,两年之后任你们想要幽州还是并州,都已经不关我们的事,而且那时刘驰也一定不复存在了!只要你有本事能够统一漠北,何妨再等两年?”左慈似乎也觉得没有再说的必要了,站在帐篷门口准备说完就走人。 “好,如果你们能够保证刘驰不来犯我,我们愿意等上两年。”荀谌算是最后敲定了这笔买卖。 “不必两年,只不过还剩了一年半的时间……”左慈掀开帐幕,大踏步的跨出,消失在夜色中。 “大雨一连四五日不停,也无法再进攻,现在天气放晴,鲜卑竟然派遣使者来通好,诸位以为应当如何处置?”刘驰收到了署名张源的一封汉字写就的信件,是要求停战息武的。荀谌用自己的化名给刘驰写信,声明愿意放归被掳劫的汉人,只要汉人不出塞,鲜卑人也不入塞,并且要求通款互市。这可让刘驰的确犹豫了一阵子。看起来像是真诚而又可靠的,不过这背后是否没有其他,就是他急切想从属下那里得到汇总的意见之处了。 “主公,”宋明最先站起来说话,众人之中除了吴霜便是他最有发言权,现在他有必要站出来说出不同的意见,“我们此次出战,计划并未达成,已经失却了先机,此时更难以有所收获,且并州尚在动荡之中,不如许了鲜卑通好,暂回并州,再作打算!” “可是……”刘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吴霜,他没有完全相通为什么日前的敌人忽然变成了朋友,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说不清楚,也没有任何特别的消息来到,所以他更想知道究竟是怎样造成的这个结果。 “主公!陈大人有密函送到!”帐外的卫士忽然高声禀报道,打断了这场讨论。 “拿进来!”刘驰话音刚落,外面的卫士就挑起帐幕走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冯武很自然的迎上去,接过信件,启开火漆然后递交给刘驰。 “这场雨耽误了我们很多事情!”刘驰看着信中的内容,表情越来越严峻,“袁绍已经攻灭了公孙瓒,当年河北的豪杰,已经化成了飞灰,连张燕也不得不再次投降袁绍。可叹我们此时在离幽州如此近便的地方,尚且不了解此事,不过这样一来,袁绍便向西蠢蠢欲动,长文说袁绍遣张郃、审配二将调冀州东部人马,沿常山一带布防,向我并州施压,又作书向许昌责问曹操无故讨伐张杨之事,恐怕长文和叔同顶不住。” “既然如此,此处也难有什么收获,不如撤军回晋阳安定局势!”吴霜也在旁说道。“不过回师之前,要先保证蕃汉相安,为此霜愿为使者,去鲜卑王庭走一趟!” 刘驰开始见他也说要退兵,便知再无反对撤军之人,可忽然再听他说要做使臣,却又觉得大大的不妥,皱眉道:“子霖这是何必呢?”旁边董昭也说道:“子霖身份非比寻常,于大局有轻重之权,这样的事情,就交给昭等去做!” “这次出兵全是我的主意,”吴霜从容说道:“本来为兄长划定大计,要弭兵休武,可是却自己提议惹动刀兵,一无所获,空令将士伤亡,不能说不是我的过失。而且河东叛乱,使得兄长陷入了大大的困窘,天幸兄长仁德广布,得以履险如夷,可是赏有功,伐过失,乃是治国治军的大事。兄长不愿意追究,可是为弟者内心不安,那我就为兄长换来至少两载的北疆安定,否则,恐怕一年半之内,兄长说不定又要陷入危局。虽然说不一定有把握,但也要尽一己之力。至于董公所说……”吴霜转过来微笑道:“敌军中怎么会有认得我的人呢?也没有必要担心!” “我看子霖也还有一个别的目的……”刘驰听了笑道。 “不错,我还很想看看和我们作对的究竟是谁。”吴霜躬身一揖,“请兄长允准。”
第三十四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