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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舌战(上)[2/2页]

武林大会 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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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提到这篇檄文,料想能够在气势上压倒吴霜,但是想要江东出兵,这些文官或许不会赞成,所以自己首先要说服张昭等人才行。  吴霜知道张昭会为难陈琳,看他尚称曹公、袁公,态度中正,不偏不倚,知道是还没说到酣处,也乐得在旁看热闹,什么话也没说。  “先生虽然文采超越当世,但是就其内容而言,昭却不敢苟同!”张昭终于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愿闻其详!”陈琳依然君子自谦谦。  张昭站起身来,微微摇了摇手中团扇,笑道:“袁将军公侯府第,集海内人望,诛宦官,讨董卓,有社稷之功勋,如今拥众河北,难免气性骄慢,野心澎湃。而自称发命中国,号令诸候,以为负强逞重,足以扫平天下。昔年破虏将军以义兵唱和袁公,叩关伐贼,抚庶安民,每战先登,矢石不避,而袁公以主盟之功,兄弟胁迫,使后济不齐,士众离散,遂败于华雄。而后又轻信谗言,诬我盗玺,白刃动于虎帐,诟骂当于诸侯,终于致书刘表,命其劫夺,我江东与刘表恩怨,盖由此始。如今袁公又要我等出兵,言以大义,吓以声势,名则聚义,始则驱使。言外之意,我江东受命则已,若不受命,惹起大将军之怒,莫非要将我江东夷为焦土?”此言一出,座
      下众人显然都被惹恼,都怒目而视。  张昭继续说道:“汉室陵夷,豪俊并起,大将军累世公侯,食汉禄多过我等甚多,为何一心营取私利,不思为国效力!真是有劳先生,为我们解释一二。”他虽然面上和蔼,说出来的话却都是极具煽动性和挑衅性的,陈琳不由得暗称厉害,底下众人也都窃窃私语。张昭说完,自己也昂然四顾,他这番话不仅是说给陈琳听的,自己今天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主持清谈,那就不能光是陈述自己的利益,必须尽最大的力量去整合江东的人士,让他们团结起来对付吴霜和陈琳这两个说客。虽然江东最终要有一个最终的选择,但是不能让他们感觉到江东是受到他们摆布的。因此提起了袁绍和孙坚的旧怨,来刺激那些早就跟着孙坚的,而此刻又是力主北伐的老将们,如果袁绍是这样一个人,就算他实力强大,跟着他也不会有什么好处。文官们自然多数是赞同不出兵的,所以这番开场白说出来,自然是能代表江东大多数人的想法。  陈琳也不慌不忙,拱手笑道:“子布先生此言,的确是有理,这其中的顾虑,倒是情有可原,不过在下本以为以子布先生的才略,应该有所判断,却不料说出来这番道理,实在是让陈琳有失所望。”  “哦?”张昭稍微感到有些意外,不禁问道:“既然先生要有所赐教,何不明言!”  陈琳坐在自己的脚踵上,指天指地问道:“天上地下,谁人为尊?”“那自然是天子!”张昭答道。  “既然认为天子为尊,诸位就该懂得君臣大义。昔年讨董卓之时,诸侯起于地方,以下干上,军众猝合,难以协同。大将军身为盟主,也是诸侯推举,并不是自居尊位,骄横跋扈之人。龙生九子,种种不同,各路诸侯集会,虽然是为勤王伐逆,但是也参差不齐。大将军为了抚众卫国,自然要委曲求全,难道诸位以为统领十几路诸侯,只需命令即可么?孙破虏善战之名,天下皆知,难免有人暗生嫉妒,含沙射影,大将军能制止便制止了,若是照顾不到的,也能算在他头上么?玉玺之事,不过是大将军要做戏,平息诸侯的怀疑,不料破虏将军气性刚烈,就此走了。致书刘表也只是让他好言挽留,谁料刘表嫉妒,出兵拦截,这怎么能怪大将军呢?”  “何况仲尼有言:‘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且不论年深岁久,难以究竟,而诸位在孙将军周围,有言论提醒之责,就一直在他耳边提这些私人恩怨,来向未必是仇人的人怨恨,弃国家大义于不顾,这难道是仁人君子的做为么?”  “如今天子年幼,屡遭迫害。曹操趁大将军挥戈讨贼之际,劫夺天子,胁迫迁都,恣意专横,独霸乾纲。现在又杀戮大臣,荼毒国母,以位极人臣之身,行赵高、王莽之事。大将军又戮力讨贼,躬从行伍,援鼓按兵,摇旌动旆。天下志士正该云集响应,此乃为国效力之事,又怎能说是我主营取私利?孙将军以年少英俊,纠合江东之士,吴中民望,尽皆归之,若有此能力,而不为国分忧,岂非无君无父之人?诸君孰计议之!”  吴霜心中好笑,袁绍当年之事,自己也几乎都经历了,就被陈琳这样推的一干二净。当年在场的诸侯们,还活在世上的也没有许多,而刘表是孙家的仇人,也自然不会写信去问当年袁绍到底要刘表怎样做,所以这些理由也就成了无从考证的东西,所以现在要紧的事情还是谈眼下的利益,旧日的恩怨,说得再多也没有什么用处,看来陈琳算是安全的过了一关。  座中忽然站起一人,厉声说道:“昔年吕布以孤弱之身投靠袁公,袁公与之共破黑山张燕,又与之共破公孙瓒于界桥,又为何要设计陷害于他,使得吕布出走?臧洪海内义士,惯无二心,终于授首东郡,士民扼腕。可见袁公一向谋害盟友,叫我们如何信赖于他?”  陈琳转脸看去,却是吴郡顾雍,便不禁转脸看了一眼吴霜,微微笑答:“听说顾元叹与吴子霖同学于蔡议郎,今日有幸与蔡议郎的两大高足同坐交谈,实在是三生有幸。却没有想到元叹见识只有如此,不禁让我感慨良多,听说元叹师从蔡伯喈的日子,还要比吴子霖早些是!”说着径自嘿嘿冷笑。  他径自冷笑,言语中向吴霜挑衅,一面嘲笑顾雍,一面顺带着贬损吴霜。不等二人反击,便继续说下去道:“吕布虽与孙将军同负天下勇武之名,却与孙将军大不相同。吕布先从丁原,以珠玉良马而弑之;再从董卓,以便嬖美色而杀之;似此贪利亡义、负情背信之人,就是曹操这般逆贼,也不见容。大将军怎能与之同列?不过爱惜其勇力,想让他负罪立功,才有黑山之役,界桥之征,不料此人勾结匪类,欲有害于大将军,故此贬斥,不容于冀州。臧洪虽虚耽声望,邀名北国,但结联张邈,媾和于曹操,使私交而废国事,申包、伍员所不取。闻专诸、长万有勇力,而逆弑其君;豫让、要离有义气,不为国家所用。大将军为臧洪之主,而不如一张邈、张超。昔日主属,倒刃相向,天理人情,何尝不痛惜?然若元叹以同门之谊,厚与吴子霖而抗孙将军之命,能不致杀身之祸乎?若元叹知此道理,则不能有责于大将军矣!今孙将军勇武知名,智力不乏,而信义犹著,琳虽卑鄙,常出入幕府,为亲近之人,而冀北江东,不远千里而来。欲内结大义,外聘仪礼,足见亲厚诚挚。而元叹居幕府显职,擅掌机要,先以孙将军比拟无义逆贼,再比拟背主家奴,见识不明,实令琳所不取,窃为公计量得失,忖度进退,公之所言,徒有损于令名尔!”说罢哂笑不已,顾雍惭愧,一时无以应对。  “袁公口称为国,其弟袁术,僭越叛逆,又如何说法?他们兄弟之间,岂无勾连?”虞翻见陈琳滔滔不绝,视江东众人如无物,不由得拍案而起。  “虞仲翔权且制怒!”陈琳越说越有感觉,抬手示意对方息怒,然后缓缓说道:“俗谚云:不以一眚掩大德。仲翔此言,大违忠、恕之道,而尤其失于明智,且听我说来。昔者柳下惠世称君子,而其弟柳下跖为大盗,如仲翔之言,何不以柳下惠为大盗乎?袁术僭越,大将军早已致书斥责,断绝恩义,呼为伪帝,足见大义灭亲,忠而无匹呢!若说大将军与袁术逆贼,虽为兄弟,倒是久不往来,而孙将军可是长期依附袁术,论起远近亲疏来,孙将军未必比我们大将军疏远多少呢!”虞翻不禁语塞。  “袁绍自领大将军,拥众数州,欲与曹操絜中国之长短。曹操虽众数不如,而拥立天子,是正统名分之所在,袁绍则恃众逞凶,讨伐朝廷,连结青州匪类王铎,暴逆抗上,焉知袁绍不是自己要僭越?”严畯意气激昂,向陈琳质问道。  “既然先生也不知道大将军是否是要僭越,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而又偏袒曹操?”陈琳见他出言不逊,也不禁大怒,起身斥责道:“曹操欺凌天子,海内共见,严公有叶障目,而行自欺之事。我闻严公本徐州名望,曹操以父仇,迁怒陶使君,直入徐州,不听劝解,过境杀戮,血涂四野,泗水塞流,尸骨所阻,鸡犬受害,残暴无匹,君当有所亲见。又发掘坟墓,践踏遗骨,盗窃财货,毒施人鬼,这样暴虐之人,比之董卓,又何异哉?这样的人,忠、孝、礼、义又岂会有一样在心中?严公果然相信曹操忠于汉室,而袁公是行僭越之人,若如此闭目塞听,臆断诬蔑,实在有失名士之风,而让陈琳齿冷。”  “今袁公治兵百万,不自尊大,为汉家除残去秽,要联合天下怀忠诚之诸侯,共讨国贼,如何被汝说成是恃众逞凶,暴逆抗上云云?难道曹操暴虐,不该伏诛?难道国家有难,不该奔赴?正所谓周公被诬,伊尹受谮,大将军以正义救国之心,而受汝贬损之辞,琳罪何大,不能代为抗辩!周纲凌迟,四海喧腾,而有齐桓卫道,晋文赞国,用兵治武则有害于国乎?尊王攘逆则必为僭越乎?汝无忠孝之心,而以言辞误国,幸早退去,慎言微词,毋自取史笔诛伐,否则后世君子,皆有诟病于严公也!”说罢拂袖不理严畯。  “袁曹之争,中土之事尔!将有何利益于江东?”陆绩哂笑道,“先生虽然文采斐然,又有苏、张之敏锐,但说到底也不过是来搬弄是非,把我江东拖入战争之中,届时百万鏖战,生灵涂炭,都是先生的成就啊!”  陈琳瞥了他一眼,又坐下去笑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足下开口便问利益,足见志向远大,非同凡响。而陆郎能怀桔于袁术之座,孝行彰显,而忠诚之志,实未见长。”说罢振臂厉声道:“男儿在世,当立不世功名,上则致君,下则卫民,若有利于国家,虽百死而不旋踵,捐躯国难,也岂效妇人之态,计较利益乎?今袁公振臂天下,以孙将军为同道,欲与之共讨国贼,而诸位不顾黎民处水火,百姓居倒悬,在这里层层阻挠,个个反诘,只怕我陈琳有时间与诸位较量喉舌,天下无时间忍受荼毒!孙将军身负盛名,祖父忠良,虽书生亦能轻易决断之事,而迟迟不能定论,实在让海内失望,既然其为人也如此,陈琳多说也无益处,就便告辞,连孙将军的面也不必见了!”说罢便愤然起身,准备下堂。  众人见陈琳对答如流,言辞激荡,正不知如何对付,而对面的武官也早被他高昂的情绪所感染,只不过是说话没有文官那么厉害,一时没有机会开口,忽然见陈琳发怒要走,不由得都着急,纷纷起身劝阻。  张昭在旁,见众人都说不过陈琳,心中转忧,而陈琳起身下堂,众多文官都负气不理,甘宁、程普等人却都起身劝阻,堂中乱纷纷的而只有一人安居不动,而且是面露笑容,似乎是在看热闹,便计上心来,便上前拉住陈琳说道:“大夫怎可就走?将军还有些事,不能马上就与大夫见面,我等只不过是各执己见,先与大夫切磋而已,不是江东的定论,又怎可认真。大夫还请就座,我们尚不知道吴将军有什么高见,不妨听听!”  陈琳本来也没打算走,故意发怒只不过是想要引孙策出来,可是即使这样孙策也还是没有出来,他也搞不清楚今天孙策怎么就这样沉得住气了,只得给张昭一个面子,就势下台阶,仍是怒气未消,上来坐下。  张昭转脸问吴霜道:“将军从并州来,未知有何意见?昭等洗耳候教。”  吴霜拱手说道:“霜只不过是久仰孙将军大名,前来会见,并结识江东才俊,并无什么意见,张长史言重了。诸位请继续畅所欲言,霜受益匪浅。”  张昭不想他竟然这样答复,不由得一怔,莫非是陈琳刚才言辞逼人,把吴霜吓住了?细想又不可能。而陈琳刚才或许是的确把吴霜所能想出来劝江东不要帮助袁绍的理由都答复了一遍,让他也没有什么好切入的地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吴子霖岂不是太有负盛名?张昭看着面前的这个经历虽然复杂,却依然年轻的美男子,看着他丰仪俊采,看着他举止谈吐,似乎都不像是这么简单就败下阵来的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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