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敌人正有援军接近，却没有急速地驰援，想必也是在等我军主动进攻之后，再发动突袭。”苏重说道。 众人忽然一怔，他们并不知道敌军也有援军潜伏在侧，曹操用兵一贯是诡计迭出，这样一说才明白王铎为什么不肯立刻进攻，如果在进攻时受到地人援军的突袭，对战况肯定是不利的，可能会造成一些麻烦。 这样一来，众人都在反省自己完全不了解状况就贸然发言的行为。苏重却继续说下去道：“如果我们出两支军队去阻击敌人的援军，眼前的这座营寨，即使是会受到激烈的抵抗，也还是一样可以拿下来的！袁绍那边一定能够击溃曹操，这样一来，曹操的战败，已经成了定局了。” 一想到这一点，大家不禁都振奋起来，虽然多少年来曹操是最主要的竞争对手，却没有在战场上挫败过这个人，今天能够
为他的灭亡贡献一份力量，任谁都有些兴奋，众人又跃跃欲试起来。 王铎开始微微点头，用赞许的目光看着苏重，但是听到他说曹操的战败将无可挽回，却没有再继续说话，而是深深地陷入了思索之中。半晌问朱宇道：“广之以为曹操这次会不会为袁绍所杀？” 朱宇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袁绍治兵百万，虎踞大州，与我军联阵击曹，曹操以累卵之危，螳臂之弱，而行火中取栗之事，若以这般智勇，或者可以逃脱……而曹操先入京畿，安顿汉家，挟天子以令诸侯，智计如此，仍不免为袁绍擒，王上孰计议之！” 王铎听了悚然一惊，朱宇这话虽在别人听来含混不清，不知所云，却正说中王铎心事，不由得对朱宇更感亲切。 太史慈也说道：“曹军个个奋勇，今日之战，慈虽有必胜把握，但实在不敢说会伤亡多少将士。” “王上，有烟飘过来了！”一个声音打断了众人的对话，对面曹军营地，已经开始点火，浓厚的白烟开始压迫过来。 “区区手段，也想要对付我军？”太史慈不由得又被激起了好胜之心，“主公，待我引一军迂回过去，定然能冲破敌营！” 王铎仍然没有说话。 “这种办法也能奏效吗？”荀攸看着砦外白茫茫的一片，完全看不见对手的样子，虽然可能会阻止对方，可是也一样给对方提供了很好的隐蔽。 “这是烟不是雾，我想他们不可能在这种白烟里睁着眼睛前进的，风向正对我们有利，等烟飘过去，我们就出动。”郭嘉自信满满。 “或者会直接攻过来才对！”刘晔一脸严肃地说道：“青州军一向以勇猛著称，他们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烟压过去？” “就算他们攻过来，也会受到意料之外的打击才对。”贾诩半天没说话，此刻也对形势表示乐观。郭家看了他一眼，虽然不大明白他所指，但是也没有很在意。 “将军！袁绍军队忽然来攻城！”李典还在休息，就被外面激昂的鼓声惊醒，还不等士兵向他禀报的时候他就已经披挂起来向外面奔去。 虽然近两个月来，袁绍的军队只是围困城池而不进攻，但是作为处在包围的垓心的人不能放松警惕，李典知道此刻满宠还在城楼之上，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或许就是到那里去和他会合。 可是怎么会突然发动进攻？根据情报，袁绍此时的目的是为了拖垮主公的大军，怎么会突然奋起攻城？难道是外面的战况有了什么变化？此刻李典的脑海中，只有一个男人的形象。 “曼成，你是从陈留起兵就开始跟随我的，睢阳城就拜托你了！” 一句很一般的话，却有着非常的分量。 自从主公起兵以来，目前所遇到最大的敌人无非是袁绍，想要战胜袁绍的唯一办法，就是先保全自己不被打败。 而睢阳城如果丢了，主公还能保持不败么？他将要退到哪里去呢？许都吗？不行，绝对不行。 也就是因为这一点，自己才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守城，如此一来，还有谁能够活着回去？ 袁绍准备好了围点打援，所以这座孤城才能够在数十万大军的包围之下巍然屹立，乱世中本来就没有多少粮食物资，屯驻了这么多军队的城池很快就会弹尽粮绝，如果不是地下水位比较深的话，水源应该也会被敌军掘断，坚守这座城池是何等的困难？今天，或许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虽然想到的是人生中最为悲壮的事情，李典的心情却在沉重中有一丝轻松，或许此刻他嘴角也撇过一丝不经意的笑容也说不定。 可是……袁绍既然打定主意要击溃主公之后再继续猛攻睢阳……那么今天的进攻……不，不可能的，主公战无不胜，就算对手是袁绍，也一定会获得最终胜利的，就算我不能亲眼看到那一天！他跨上城楼的那一刻，看到了下面烛火辉煌的样子。 “这场面还真是壮观呢，几次败在了主公手上，如今想要取我李典的首级来振奋精神么？”李典冷笑道，一面搭箭射向敌人的阵营。 “将军，我军大营起火了！”一个士兵指向了城池西南方向，那里正是曹操屯兵的所在。此刻郭嘉等人正在营寨中放火，用意无非是阻拦发动猛攻的王铎军队，但在李典看来这火光似乎预示着其他事情。 “难道在今夜决战了么？”李典心头抑制不住地激动，虽然不知道胜负如何，但是过了今夜，一切应该都会结束？ 眼前涌来的都是袁绍的军队，如果他们还在正面进攻主公的本阵，怎么可能发动这样的力量来攻城？李典第一时间向城东南方向王铎的营寨里看去，那里也是灯火通明，却没有一点动静。 “曼成……”李典回过头去，只见满宠从另外一个方向过来，“火油已经准备好了，一旦敌人架梯攻城，就可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 “伯宁，你看见我军的本阵起火了么？” “已经看到了。”满宠的口气十分淡漠，好像那根本就与他无关一样，不过他看见李典焦急的神情，还是补充说道：“我看是王铎和袁绍已经合力进攻了！” “王铎？可是他的营地里好像还有不少人，而且完全没有看到他们出动。” “不，他一定已经尽出精锐，此人也不是第一次和我们打交道了，如果袁绍不出动，他是不会单独动作的，而如果袁绍行动了，他也是一定要去浑水摸鱼的，所以他虽然在营地中虚设灯火，那并非表明他尚未有任何行动，而是恰恰相反。”满宠说到这里不禁深吸了口气，望着对方营地的方向：“这个人真是可怕，或许他在营地里虚设灯火，想欺骗的并不只是我军！” “那样主公岂不是很危险？”李典虽然并非一个不稳重的人，但是今天这种局面也容不得他波澜不惊。 “我看我们自身难保才对，看这局面，今夜是总攻之时，不管主公在外面战况如何，我们只能尽力保全城池不被袁绍蹂躏而已。” “是啊，这种充满了压力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主公，再不下决定，这烟就飘过来了……”眼看着浓厚的白烟渐渐逼近，青州的阵营又再一次不能保持冷静，情况或许比想得还糟糕，如果敌人趁着烟雾遮挡视线的时候发动进攻，那对于己方来说伤亡会更大，因此当机立断也是必须的。 王铎表情凝重，虽然说身临前线严肃慎重也是必须的，但是这表情也未免太过于沉重，恐怕他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似乎是在下一个什么非常重大的决定一样。 “主公……主公……”几乎所有人都不能容忍他在此刻放空了，千钧一发的时刻可不该浪费在发呆上。 “全军撤退！”王铎断然下达命令。 “啊？……”“可是……”就算是希望主公快点下达命令，也终究没人指望会出现这种命令。而且现在明显是敌人缺乏大将，就算双方的军势相类，局面对己方也是有着相当大的优势，从以前和曹操交战或者对抗的经验来看，也很难把握这样一个时机，更为难得的是今天王铎本人也在阵中，众多将官都非常相信主公的敏锐和判断，也就是说又更多了一份胜算，却要在这个时候放弃，完全都想不通王铎想要做什么。 “我说全——军——撤——退！但是不要发出声音，我们一定要在敌人眼皮下无声无息地溜走！”王铎轻轻点头说道：“敌人随时可能掩杀过来，子义，你带本部人马与我一起断后，广之和诸将领大军后撤！” “王上，今天良机难得，就这样放弃……” “好了，你们不要多说了，我事后再解释，现在就按我说的去做！”王铎下了最后的命令，再没有人说话。 数万军队在烟霭里悄无声息地急促撤退一定是个壮观场面，事实却是这样进行的，一场可能会很激烈的战斗就这样被避免了，当烟幕消散在火把照亮的夜空中时，曹军阵营忽然发现，他们防备——或者说是某种程度上有些期待——已久的敌人，已经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荀攸相信周围的人和自己会有相同的惊讶，就算是临时撤军，也未免动作得太快了，敌人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如果他们能这样移动的话，瞬间来到面前然后发起突然进攻也是完全有可能的，这样的敌人怎么能不让人害怕？更重要的，形势完全对他们有利，却为什么要突然撤兵呢？他满脸带着惊异的神色看看诸位同僚，大家也都报以相同的表情。 “王铎驱使的难道是鬼神之兵么？” “那怎么可能？不过这进退自如也真是做得太过分了点。” “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呢？还以为会有场大战哩。” “不管怎么样，只要敌军退开了就好，不知道丞相那边情况如何……” “诸位，此刻还不是该松懈的时候，敌军随时可能再进攻过来。” …… “看！”不知道谁指着东南方向敌军来的地方，其实在有人指出这一点时，大家也都看到了，田野上蜿蜒起了一条燃烧的长龙，那应该是王铎的军队才对，不过前进的方向已经是他们的大本营，也就是说王铎的确是撤军了。而且也已经到了曹军攻击范围之外，现在即使追上去，恐怕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了。 “原来是熄灭了火把之后，撤到安全的地方再点燃，可是能让这么多人移动而不发出巨大的行军声，青州军竟是怎样训练出来的？”郭嘉并不是喜欢轻易夸奖别人的角色，此刻也由衷地赞叹，“比袁绍更可怕的角色，应该是这位青州的主人才对。” “荀公，就算王铎已经撤军，恐怕袁绍那边还会有动静，今夜我们看来是不能休息了。”贾诩上前说道，“如果您许可，我们就各自回到本部去戒备。” 荀攸点头，还未说话，不远处便有行军之声，众人脸色都是一变，仔细看时，却是打着张绣旗号，一时心下少安，却都出营来看。 近前看时果然是张绣，不过他率所部人马在数里之外驻扎，遥为犄角，不知道怎么会赶来到此。 “洒家听说王铎那厮竟然来偷袭，虽然没得丞相调令，却也急着赶来救援，诸位都安好就是大善！”张绣豪爽的笑声响起，总算让大家心里的一块石头都落了地。 “将军是什么时候赶来的？怎么才到的么？” “不是，洒家看王铎那厮还有些实力，又看荀公诸位开始放烟，便埋伏在阵营之侧，要是王铎杀过来，我就给他好看。左右是上风向，还能打不过他们？”张绣说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惋惜，“可气的是王铎那老狐狸，嗅到风头不对，夹着尾巴就跑了，洒家想痛快打一场都不成！”说完径自又笑，众人也陪着他笑。两下收拢兵卒，重立寨栅，一面差人去探听各处消息不提。 “原来贾公是早有准备的……”贾诩正要去自己的营帐，却听见背后有人说话，不用看，只听声音便知道是郭嘉，心头不由得一寒，他清楚以今天这样的事情他能够分析出很多东西，尤其对于这些敏感的人更是如此，可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大家恐怕又都会有危险，问题的关键是别人会不会也这样想——便把心一横，转身谦恭答道：“不敢当。” 郭嘉却被他说得一怔，“什么不敢当？” “奉孝只称诩表字文和即可，不必称贾公。” “郭嘉可不是想和贾公计较称谓的，恐怕我们心里还要装些更重要的东西才行。”郭嘉表情不冷不热。 “就算奉孝可能会怀疑我不打自招，我也应该对今天的事情解释一二，张绣将军也是身经百战之人，营寨中的火光照天，方圆数十里都能够看见，因此来救援也无可厚非，我既然追随丞相，那就没有第二个主公。言尽于此，奉孝亦是聪明人，应该不会误解我的？” 郭嘉一笑道：“贾公说哪里话？我并没有这个意思……”说着神情又不禁转忧，“我其实是想听听贾公的看法，主公今夜……郭嘉此刻的确是方寸已乱，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丞相吉人天相，应该不会有事。”贾诩也没有继续在刚才的问题上纠缠。
第八章、转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