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你是随皇上来洪城的?”
“是!”
“那你快回,我不送了,别再一个人瞎逛了,这里常有狼出没。”说完她往马肚子上一踢,就要离去。
“姑娘,”颜士淳急忙喊住她,“可否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那红衣少女也不答话,只回眸粲然一笑,依旧绝尘而去。颜士淳觉着三魂七魄都叫那一笑给攫走了,留下的不过是具虚空的躯壳,如何回的营地他都无知无觉,满脑子全是她。尽管又惊又累,倒在床上他还是久久不能合眼,好容易昏昏睡去,也是一宿不安生,梦里一会是狼,一会是她,间或还夹杂着深重的叹息。第二天,他醒来后的头件事就是求老天爷让他再看她一眼;他暗暗发誓,若能再度相见,一定会牢牢抓住她,决不让她再从自己生命中消失。
上苍定是听到了他的祷告,很快便遂了他的心愿。当颜士淳见到那次战役的最大功臣、右将军钟撼平的掌上明珠时,他激动得眼梢眉角都在颤,心底漾开一圈又一圈的笑意。钟真!多美的名字啊!钟真显然也认出了他,冲他抿嘴一乐。不过,这失而复得的喜悦并未持续多久,颜士淳很快意识到他和钟真也就仅此而已了,因为两人中间隔着一个无可逾越的高度——龚文奕。撇去身份不说,龚文奕也称得上相貌堂堂,文武风流,而自己不过是他跟前的一个小画师。颜士淳甚至开始痛恨自己的手,只能舞文弄墨,却奈何不了刀枪,否则他至少能跟御林军一样,陪皇上和钟真在校场里骑射,而不是隔着老远在看台上抓狂。他的视线一直叫她牵着跑,她的轻颦浅笑、佯嗔薄怒都被他一一收入眼底,可她眼里全是另一个他,一个让他不战自败、溃不成军的对手。颜士淳心头充斥着灼热的不平与愤妒,笔下也是一片伤心画不成。
那几天,龚文奕无论去哪都要带上钟真,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钟将军的女儿飞进皇宫、常伴君侧不过是迟早的事,即便这次不随驾回朝,待圣驾回銮后,册封的诏书也将不日送抵洪城。颜士淳已经心灰意冷了,早知如此,相见争如不见!原本还能在心头保留一份美好的念想,如今却叫人生生剜去,那份痛楚,惟有借酒精方能暂时麻痹。所以,在最后的欢送晚宴上,他也不看钟真了,只一杯接一杯地狂饮,直喝得眼中水雾迷离,连他自己都弄不清究竟是眼中泪化作了杯中酒,还是酒入愁肠、化成点点相思泪。几轮推杯换盏后,钟撼平起身为晋升上将军一职感念天恩浩荡,又再三强调自己的惶恐和忠诚,末了却忽然郑重其事地跪下。
第三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8)[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