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轻飘飘的一句话,即可决定祝明之的生死。
他几乎没有思考过什么尊不尊严,便直挺挺的跪下。
林无闻声回身去看,祝明之正跪在她身侧不远,单薄的背脊颤的厉害,一句求饶的话都未出口,却哪里都在透着恳求。
从前祝明之怕挨罚,也会去哭去闹,甚至便像在医院寻到他时,卑微乞求着她的怜悯,发誓再也不敢去忤逆。
现在活脱脱是只任人处置的牲畜,没有顶撞,没有告饶,拼尽全力的挣扎,也仅仅是将尊严垫在她的脚下,连开口乞求的勇气皆散了。
林无的耐性一下子被磨了个干净。
祝明之是在认命。
她将祝明之送去监狱,又亲自教导他,所作种种不就是在为今日。
怎么偏偏祝明之由她的想法来,倒叫人这样不悦。
“不要……那好疼的。”
杜乐今撒娇似的在闹:“一定要罚的话,就罚他以后,跟着我吧。”
林无顿住了手。
祝明之尽管只是跪在那里,发白的旧衬衫洇出了血渍,蜿蜒的血水顺着脚踝在滴,温顺伏下的颈,展露出那抹脂红来,青紫掐痕久久未褪,他浑身是伤。
肋骨断掉,当下耳朵又聋了,再加二十藤鞭,兴许祝明之这条命就交代在林宅里。
可事到如今,她还是会为祝明之而担忧,真是愚蠢过了头。
“该罚的不能少。”
林无伸出手,轻轻在揉杜乐今的额顶,细声软语地安抚他:“可以要他跟着你。先前不是向我举荐周思行么?玉章安排了个职位下去,平日无事,叫她来宅陪你解闷儿,总好过这条无趣的狗,连温顺地叫都不会。”
杜乐今眯弯了眉眼在笑,他勾住林无的脖颈,也不管祝明之能不能瞧见,只把林无的脸颊亲出响亮的啵声来。
“谢谢阿无,阿无待我真好。”
在祝明之的面前,林无从不会拒绝杜乐今的亲昵,心下再厌恶也会如数咽进肚子里。
真不知是在刻意恶心祝明之,还是在刻意恶心自己。
林无起身行到祝明之面前,她离的不过稍近了些,便见到祝明之蜷缩的身子在剧烈地抖,细瘦的手臂抱住了头,鹌鹑一样地将自己包成了团儿。
便好似脚下这双皮鞋能轻而易举地叫他受苦。
惺惺作态。
总是用这些低端的把戏去骗她的同情,真有这么怕,怎么不去躲?
“乐今大度肯既往不咎,又肯为你求情,你这是什么态度?”
林无真就抬脚去踢他的腰窝,固定肋骨的胸带有些硬,叫她连肉也踢不到,更确信祝明之在蒙骗他,力道又下的足了些,直把祝明之踢翻了身子。
祝明之趴过的地方洇出了血水,也不知从哪来的。
当林无见到他翻过膝面的裤腿时,才发现那处已经叫血水浸了个透彻,明眼去看都是痛的厉害,祝明之却挣扎着爬起来,低低在喘,而后慌忙地捏住袖口去擦她的鞋面。
“对不起,对,对不起……”
他擦拭鞋面的手臂都在抖,疼到浑身在发颤,却自始至终都没有一句痛呼传出来。
第026章 天底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