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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起。略年老些的红花衣女子,忽的甩起帕子来,屁股一扭一扭,走向坐地上的两名男子,骂道:“瞧你们俩莽夫,摔坏新娘子,有你们好果子吃!还不快起来。”
      边上先前吵闹不休的凡人,不知怎的安静了下来,个个盯着红衣女子看。
      那女子红红嘴巴,白白脸儿,圆圆眼睛两边转了转,看一圈边上凡人后,白白脸儿不知怎的红了起来,对扶着她的女子说道:“我无事,走吧!别耽误了时辰。”
      先前年老些的女子拾起地上红布,又包住红衣女子,嘴里絮絮叨叨说不少话后,扶着她进入大木箱。我才发现,大木箱不似前头小木箱,它前面不是木头,只盖了片布。
      一群人重新敲锣打鼓,吹着喇叭离开了。边上围着的凡人们说着笑着,三三两两散去。
      我在路中间,被人踩来踩去,没敢挪动分毫。一直待到没人了才蹦蹦哒哒跳回河滩上,继续晒太阳!吸灵气!
      细想十年间来河边洗衣裳的凡人女子,脸是没有这新娘白,眼没她圆大,嘴巴也没她红,衣裳也没她漂亮!
      原来脸白眼圆嘴巴红,就是凡人说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啊!我明白了。
      月亮圆了又缺的七八回后,我渐渐忘记那红衣女子的容貌。
      像我这类灵物,活时间太久,忘记东西也太多。先前很喜欢的小花鹿,如今我已想不起它皮毛颜色来。所以忘记那女子也是寻常事。
      那只发光银狐我倒是没忘记。
      在山间待的百十年里,见过的狐狸比这河边过路的凡人要多得多,头回瞧见会发光的,难免记得格外牢了些。其他稀奇东西,顶多念叨琢磨个几天,最多数月也就丢下了。
      人参精说过,人言有舍才有得。我等灵物更是如此。
      我琢磨着那意思,估计就是把欢喜的留下,不甚欢喜的扔掉!才能过得快活。我一直如此。
      前些日子,俩女子过来洗衣裳,洗着不知怎的就扭打起来。河滩上石头同伴被她们扔了不少。
      我听许久,才明白。应了人参精说过的一句话,凡事有因才有果。
      因是因为年前菜园子里少了一棵菜。果嘛!我琢磨了一会,大约是今日眼神没对好,不痛快了。果然就打了起来。
      我越发的不喜欢凡人来。
      不欢喜之事舍去就成,何须记得这般清楚。本就不大好的相貌打过之后,更不忍直视。比多年前那头黑得发亮的野猪还要难看。
      我瞧着被扔进水里的石头同伴,怪可怜的。水中滋味如何,我动不得之前,每年都要待上几个月,怪不好受的。它们太无辜了!
      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圆,约莫有百来回。河边放牛娃换了个没牛高的小娃娃,每日一步不离的跟在牛屁股后面,无趣得很。
      以前常来洗衣裳的小女娃,如今带了个小小男娃来洗衣裳。我晓得小小娃娃是在她肚里长出来的,只是有些不明白,长肚里是个圆的,出来怎的就变长了。
      山林里,也曾见过许多幼兽,长好后都是圆滚滚地,不知凡人为何不是圆的。
      我如今,还是颗黑石头。没大一分,也没小一分,更不会发光。除了能蹦得高点外,其它一点变化都没。渐渐我也就不想着能发光能飞奔了。
      转眼又到深秋!前几日一入夜,月色朦胧,水面便薄雾萦绕。今日倒不同,月亮很圆,天上一个,水里一个,一个比一个亮。当真是皓月千里,能瞧得好远。
      我躺河滩上,望着黑中带蓝的天空。心中微微有些酸涩感觉油然而生,还有些许冷清的感觉。我不明白如今我怎么有些像起当年的人参精来?真真不妙啊!人参精当年这般模样没过多久就历雷劫了。雷劫?我忽而想起了这个来,惊得抖了几抖,磕得下面的石头朋友砰砰响。
      忽然身后“咦”的一声,骇得我跳出几尺高,又跌落在地,滚了几圈才停下。
      谁在半夜吓我?我有些生气。
      转个身,见边上一年约十六七岁凡人少年,白色衣裳,白色长发,眉毛倒是黑的,眼尾上翘,眼珠漆黑,唇色比一般凡人要红上许多,有些奇怪。夜风将他长发和衣裙吹得飘飘扬扬。这么个半夜里,瞧得我石头身子忍不住又抖了抖,觉得渗得慌。
      他也在细细瞧着我,皱起眉头道:“你怎么还是颗石头?”
      呃?我有些愣住,这话从何说起?
      我从自己都数不清的许多年前就是颗石头,许多年后必然还是颗石头!这么浅显的道理,少年会不明白?

第三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