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她却不知柳元嫃其实正如此想。柳元嫃对沈蓁蓁起了防范之心,自然认定她不是诚心相交、而是另有目的。女孩儿的针线是私密要物,她如何敢大咧咧地就拿给沈蓁蓁,便以“没有名贵首饰”为由推了。
谁知沈蓁蓁浑不在意,从腰间解下个丁香色绣百花呈瑞图样的荷包,帮她挂上,又笑道,“此番我先赠与姐姐,日后若是有机会,姐姐再回赠我,也就是了。”柳元嫃越发弄不明白她的意思,捏了那个荷包拢在手心,只觉得如握了块儿炭似的。
其实沈蓁蓁所思者很简单,她待柳娘是以诚相交,只是重活一世柳娘不信她,她与柳娘也再也回不到前世的那个处境了。因此沈蓁蓁若想取信于柳娘,便只有主动周到相待。
只是便是沈蓁蓁也没能想到,柳元嫃十五年都兢兢业业地活在父亲宠妾和庶妹的算计里,待事待人,自是多了几分提防。沈蓁蓁此番没有由头、且突如其来的“好意”,她如何肯信?不仅不信,是否接受,她还要多多思量呢。
沈蓁蓁见她收了荷包,心里满意,又细细打量她,见她衣饰确实朴素单调,不由更是大起了怜惜之意。取了耳上的两只赤金缠珍珠耳坠,帮柳元嫃戴上,又看她发间那支未镶嵌宝石的普通银簪,暗叹自己如今未及笄,头上只别了两支珠花,实在赠无可赠,便微微皱了眉头,叹气道,“柳姐姐已经及笄,可惜我错过了及笄礼,这对耳坠便赠与姐姐,聊表心意。”
柳元嫃任由她为自己戴上耳坠,已是惶恐,待到她看向自己的那支银簪,又抚着自己头上的发饰露出遗憾之意,就更是不安。连声推拒了,要取下耳坠还她。沈蓁蓁按着她的手,不让她还,口中连声道,“不过是对耳坠罢了?姐姐何必同我计较?我是诚心与姐姐交好的。”柳元嫃弄不明她所思所想,更怕她有意设计,这对耳坠如何肯收?挣扎着硬是解下,递还给沈蓁蓁,道,“沈三小姐好意,元嫃原不应辞。只是这对耳坠太过贵重,与我家财力也不相匹配,何必做出掩耳盗铃之举?况且,我家有崔姨娘和庶妹虎视眈眈,我便是戴上了、拿回去,这对耳坠也未必能在我手中多保存几日,如此,倒是浪费了沈三小姐一番美意了。沈三小姐的好心我收下了,只是这对耳坠子,还是请沈三小姐收回去吧。”
柳娘的庶妹如今怀了恪顺长公主驸马的子嗣,正是惶惶不可终日,如何会有心去抢嫡长姐的耳坠子?沈蓁蓁知道柳娘此番所言俱是托词,不过是不想收自己所赠的贵重首饰。只是见柳娘强硬不收,只得无奈拿了回来。想:如今柳娘对自己不甚相熟,便是赠礼也不免唐突。也该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便是为表诚意也不急一时,只待日后徐徐图之便是了。因此听见柳娘说担心娘亲,想回去侍奉左右,也不再强行挽留,只说自己原应想到的,只是与姐姐一见如故,便不免过多叨扰,害姐姐疏忽了伯母,倒是自己的罪过了。说着两人互相见了礼,就放她离去。
柳元嫃说回去侍奉母亲,不过是试探。沈蓁蓁若是对她有图谋算计之意,定会强行留住她,不让她离开。谁知沈蓁蓁如此大方淡定,她说要走便让她走。柳元嫃一时不知她是另有后招还是别无他想,便停了脚步、犹豫住了。
悄悄地回头看,见沈蓁蓁只含笑注视着自己离去的背影,不由一愣。难道真是自己错怪了沈蓁蓁?难道她真的就只是敬佩她的机敏善辩才想与自己结交?难道她真的并无其他的阴谋诡计?柳元嫃低头沉思,倒真是起了几分愧疚之心。
待柳元嫃走后,浅潼小心翼翼瞅了沈蓁蓁一眼,见她无甚反应,犹豫半晌,这才低声问道,“姑娘向来不喜与她们结交,不知这柳姑娘到底有何过人之处?能得姑娘另眼相待。”
沈蓁蓁念及今日所作所为,较之前世的确反常,但个中曲折又不足为外人道也,因笑道,“哪里就是为着她!我只不过是想着,从前与人交往,多是依靠身份家世,如今想来,却是大有疏忽。便是有家境不足者,也多有人品性格美好的女子,力有所及之处,何不出手相助?岂非一件乐事!”这话虽是解围,但也有几分说出了沈蓁蓁重生之后的心声,因而话一出口,还未来得及观浅潼的回应,自己便先是一愣,愣完,又反复回想自己方才几语,一时陷入沉思。
10.第九章·诚心相交(捉虫)[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