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有二十年没回家了。”
马国贸说的很淡然,却把路永坤吓了一跳,“马哥,你二十年没回家了?”
“是啊,我十二岁出来,到今年刚好二十年没回去了。”
二十年没回家,听到马国贸的话,路永坤心不尽然为之一震,“马哥你不想家吗?”
“大男人想什么家,太没出息了。”
“哦。”
马国贸带着路永坤过街穿巷直奔江边,这条路似乎很熟悉,路永坤想了想,这不是曹师傅带他来过的地方吗?怎么马国贸也经常来?他心里想着。
大年初一,又到了午饭时间,江边连个人影都没有。马国贸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仍不停地在小巷子里找什么。其实路永坤心里很明白他在找什么,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终于马国贸有些懈怠了,他走的太快,有些大喘气了,“妈的,婊子也过年,真想不通,去年除夕夜都有,今年奇了怪了。”
马国贸的话路永坤没法接下去,他只好有些不自在的跟在马国贸身后。
“算了,不找了。”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对方的电话铃声是两只蝴蝶,隔了一米多的距离路永坤也能清晰的听到。
没人接,马国贸仍不放弃,又拨了过去,还是没人接,又拨过去,对方关机了。
“这个婊子还蹬鼻子上脸了,下次老子绝不会再找她。”马国贸很气愤,他停下来看着路永坤有些歉疚的说,“对不住了,看来今天是白来了。”
“没事,反正今天也没事。”,路永坤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我们撤吧。”
他们离开了江边,又开始在市里找饭馆吃饭,整条大街的餐馆都关着门,好似是今天都在故意和他们作对似的。
“娘的,你说今天还真走背字,想找个饭馆吃饭都那么难。”
路永坤放慢了脚步,他开始对马国贸反感起来,我为什么要跟着这个人满大街的走?还荒唐到大年初一冒着严寒专门出来找小姐?我为何要陪着他继续荒唐下去?不行我要回去,哪怕一个人……
“路永坤拜托你走快点,我这都快饿死了。”
路永坤的想象被打断,他竟然又不由自主回答了一句,“哦。”
“满大街就这家营业,怎么样就在这吃吧。”
马国贸罕见的征求路永坤的意见,路永坤看了看酒店豪华的装饰,有些犹豫,“要不马哥,我们还是回去自己做饭吃吧,反正我们买的菜还剩不少呢?”
“回个屁啊,好歹今天也是大年初一,就在这吃,你不就是怕花钱吗,没事付账按我七你三算怎么样?”马国贸说话向来很直接,他完全不顾路永坤的感受,似乎他很了解路永坤的想法。
路永坤越来越不适应马国贸这种表达方式,“我不是那个意思。”
“别说了,进去吧。”
路永坤被马国贸很不情愿的带了进来。
“你好,两位吗?”
“嗯,我们两个人。”
“那这边请……”
他们在大厅的一张四人座前坐下。
“我们这有三八八、五八八、八八八套餐,请问二位要哪一种套餐。”
马国贸拿着女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反复的看了几遍,“就这几样?”
“对,先生,春节期间我们就这几种套餐,请问您要哪一种?”
马国贸把菜单递给了路永坤,路永坤看了看,“马哥,你不是还要买东西吗,要不我们买好东西再吃?”
马国贸这次接的挺快,“对,东西还没买呢,买好再吃。”
“不好意思,我们一会再过来。”
他们很不自在的在服务员鄙视的眼神的注视下快步离开了。
“妈的,真丢人。什么破饭店,吃个饭那么贵。”
“马哥,我们还是回去吧,现在快十二点半了。”
“公交车几点来着?”
“下午一点有一班。”
“一点?妈的还要等一个小时。”
……
马国贸终于因为钱的原因打消了在市里吃饭的念头,他们又只能百无聊赖的等着公交车发车。
路永坤拿出电话想往家里打一个,但还是放了回去,该说些什么呢?
马国贸好像有些感冒了,不停的流着鼻涕,他身上的纸很快就用完了,又把路永坤身上的拿了去,但鼻涕还是没能止住。
他只能用纸把一个鼻孔堵上,这使得他不得不张开大嘴呼吸,以便保持呼吸的平衡。从他的样子可以看出此刻他挺难受的,但一向很要强的马国贸还在假装着坚强,他不停的走动,皮鞋和水泥地之间擦出了一道道黑色的痕迹。
他应该是再靠这种走动与摩擦来取暖吧,虽然他自己不承认,但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一个上午没吃东西了,即便是穿着厚厚羽绒服的路永坤此刻也是饥寒交迫,更别说只穿了件破毛衣罩着件单薄风衣的马国贸了。
他一定很冷,路永坤看着来回走动的马国贸心里嘀咕着,但公交站边冷清清的,没什么可以避寒的地方,就连太阳也躲起来了。
终于司机来了,他看了看马国贸有些发青的脸,没说话,打开了车门。
马国贸赶紧跑进了车,路永坤也跟着上去了,“第一个上的师傅,你还没投币呢?”
“你帮我投,回去我给你。”马国贸嘴唇已有些颤抖了。
路永坤随即又放了两个硬币进去,他才走到马国贸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17 马国贸的抗争[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