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深秋的晚风被一起吹入了z大贴吧。这一切,都要记功在苏祤头上。
即便陆忆南已经在第一时间里叮嘱过她,不要害怕、不要叫,可苏祤一看到他满头冷汗,嘴唇煞白,急得差点当场哭出来,哪里还有功夫顾虑这些。
于是。那天晚上,在周日晚上z大商业街头人潮最多的时刻,所有过往的同学都看到一个女孩,半抱半搀着一个高个儿男生,惊慌失措,大喊救命的场景。
震惊!
颓废学长,为情所伤。
z大校园,演虐恋惊魂!
一段纠葛不清的校园情缘产生的同时,更有目击者声称,这其中的男女主角,正是前几周刚在贴吧里被人讨论过的苏祤和陆忆南。
像一滴冷水崩入平静的热油锅,八卦和绯闻如同饭后甜点,一时间,平静的z大校园里人人热议。
“嘿!这龟儿子,竟然说我们家小小苏水性杨花,劈腿南哥脚踏两只船!妈卖批哦,这帮什么都不懂,乱传谣言还敢污蔑我们家小小苏的傻屌,老子要唾弃到他自己爬进坟墓”谭冬莉吃过饭后,随手翻了两眼贴吧,结果就看到上面有几个人对苏祤一顿狂喷,气得打了好几个嗝。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人群在乎的不是真相,他们更相信的是自个儿预排的剧本,不精彩不听,不狗血不信。娘的,竟然还有人说亲眼看到了血洒长街???靠,南哥他明明得的是阑尾炎!”
“苏苏呢?苏苏去哪儿了?”谭冬莉监视完贴吧,终于想起来抚慰一下绯闻女主角。
“还能去哪儿,去医院看南哥了呗。”韩笑正忙着闷声打字,给苏祤报仇,“你还不知道她,她个棉花团子,才不会管别人瞎逼逼呢。再说了,南哥刚挨了一刀,她现在哪儿有闲心啊”
苏祤确实没有闲心。
陆忆南在住院后的第二天便做了手术,虽然炎症消退,医生也说了可以进行保守治疗,但想到苏祤前一天晚上那番惊天动地,当街求助的举动,脑门就止不住地发胀。
有个定时炸弹在里头,保不准什么时候又会发作,陆忆南不喜欢这种感觉,索性直接都割去了事。
“手术?”苏祤在听到陆忆南说出手术两个字的时候,脑子里其实还没有什么具体概念。
急性阑尾炎而已,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况且z大附属医院的医疗水平在整个n市的排名数一数二,手术过程只需要进行局部的腰麻,相比较全身麻醉,局部麻醉几乎没有什么危险性。
手术准备前,陆忆南这样安抚着苏祤的茫然。他着重强调了手术的小和简单,甚至在苏祤提出要不要先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一声的时候,他也只是随意笑笑阻止,让她别因为一点儿小事就大惊小怪。
苏祤从小身体素质很好,几乎连感冒发热的时候都很少,更是没有怎么进出过医院。小时候,父母离异后,苏祤便单独跟着母亲搬到别的城市生活,因为韩佳梅工作繁忙的关系,经常会把苏祤一个人锁在家里。
每当这个时候,苏祤都会趁机偷吃冰箱里的冰淇淋。有时候一天吃上四五只,都没有出现过任何发热腹泻的反应。这件事,如果不是之后被陆忆南发现,凭她一副铁打的肠胃系统,韩佳梅根本就不会察觉。
大概正是因为没有受过什么病痛,苏祤对医院这种地方本身并没有什么格外的恐惧。
诚然,在看到陆忆南被护士推出病房的时候,她的内心是不安的,可这种情绪似乎还没有集中到精神上。
甚至于,在一路跟着他,看他进手术室前朝她极淡地笑,苏祤便也马上对他笑了一下。
可就在手术房门关上仅仅不足五分钟后。苏祤在一片茫然中渐渐开始奇怪,为何一分一秒都过得这么慢?
随着时间缓慢地推进,终于,苏祤开始抑制不住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忐忑。她试着听从陆忆南的说法,不断地安慰自己。不会有危险的,这不过就是一个非常非常小的手术。可内心,却奇怪地无法平静。
在苏祤的前二十年生命中,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深涌反复的不安。各种微妙的情绪在心中乱窜,让她仿佛钻进了牛角尖,脑中各种糟糕的念头纷扰攒动。
也许人总是这样,越紧张的时候便越会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把小事跨越到生死。
苏祤一遍一遍地警告自己,不许这么矫情,不许这么矫情。可她控制不了,到了最后,她甚至忍不住开始恨起自己。
她怎么那么无知,那么自以为是!那个臭屁精,他说做手术就做手术,不就是发炎吗,连医生也说了可以保守治疗的,她为什么不多想一想,多问一问,非要进去开一刀。
甚至在手术前,她都还在因为前天晚上和他发生的那几句口角而耿耿于怀,别扭地不知道怎么和他多说两句话。
过道里,唐飞正坐在一旁专心地打游戏。
苏祤眼皮滚烫。她侧过身,伸手捂了捂脸,四肢无力,手心里全是虚汗。
手指触碰到眼皮的瞬间,苏祤终于忍不住落下眼泪。这些随之而来的,生理上的反应,突然让苏祤明白,她到底有多么在乎里面的那个人。
夸张,愚蠢。可她必须承认,她不能接受任何会失去他的可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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