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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摇头。
      “香蕉呢?”
      苏祤轻声说:“不吃。”
      “吃个甜橙吧,我给你剥。”
      “不用了。”
      苏祤动了动唇,没再吭声儿。她把头埋地更低了,对着他的半边侧脸鼓了鼓又落下,面颊上泛着点点很淡很淡的桃色,看起来软软乎乎的。阳光透过窗户映在她的皮肤上,从脖颈到脸蛋,都带着一层细细密密的光泽。
      陆忆南轻轻地咳了一声。
      太好看了!
      他转头,胸口热意涌动,嘴角却突然止不住地扬了起来。这种本能的机理反应爆发的时候,陆忆南先是觉得诧异,随即笑意更深了。他感觉到有一股从未有过的,透彻畅快的愉悦感,从头发丝儿直接涌动到了脚指头尖儿。
      万物逢春,人在极度喜悦的时候,原来是没法儿用言语来具象形容的。就在他默默享受着这份感觉的同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极低的啜泣声。
      “”
      陆忆南飞快地转过脸。
      阳光下,苏祤垂着脑袋,肩膀正轻轻地一耸一耸。陆忆南呆了片刻,只看到一滴晶亮的水珠突然顺着她的下巴“吧嗒”一声。她手边的白色床单里,渐渐印出一团晕开的水渍。
      陆忆南诧异道:“怎么了?”
      他心里一慌,终于找到机会可以去拉苏祤的手,她却先一步抬手捂住了脸。兴许是被发现后更觉难堪,她闭着气,抿着唇,脖子都憋红了。
      手落了个空,陆忆南支着胳膊停在半空中,他眉头微蹙:“你哭什么呢,别哭”
      像是装了个开关。他话音一落,苏祤喉咙里细细地呜咽了一声,一下子就哭出了声。
      陆忆南隔着她的手背摸了摸,指缝里涌出一排排的眼泪,触手都是湿漉漉的。她哭得很凶,难过地好像撕心裂肺。几秒钟前,陆忆南还放纵自己沉溺在一片欢喜的沼泽地里,转瞬就被她几滴眼泪给直接砸懵了。
      他急得起身坐起来,大概是被幸福的猪油蒙了心,除了带起伤口处的一片痛感,脑子里半点儿主意也没有。
      “你还是不喜欢我”
      “”
      “你听到了是不是?我知道你肯定听到了,你明明听到还故意装没听到。”陆忆南诡异地瞪了瞪眼。
      “什么吃苹果,吃香蕉,吃、吃你妹啊”苏祤呜呜地抽着,她上唇碰下唇,嘴角控制不住地颤抖,“你不喜欢我你还是不喜欢我。我早就知道,你一点儿都不在乎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不喜欢就直说,你还装!你、你欺负人,我讨厌死你了”
      陆忆南眼皮跳了跳,他听着苏祤一边抽噎,一边断断续续说出的话,突然有些耳鸣。他想咆哮,想大声告诉她:不!不是!不是啊!
      苏祤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她刚刚等了好久,却都等不来他说一句回应,明明是你知我知的事,他不说话,苏祤心里摇摇摆摆,觉得这分明就是拒绝的意思。所有的难过委屈堆在一起,一缺口,就如同决堤的洪水。
      “呜呜呜,陆忆南大坏蛋,欺负人”
      “苏祤”在一阵急切和焦躁后,陆忆南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他紧着嗓子喊她,苏祤却始终紧紧地捂着眼,哭得不能自已,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他身形一动,忙沿着床边低头向下看她的脸。
      她哭得很伤心。虽然只露出半侧脸,但陆忆南还是看到了她指缝间露出的发红的一小点儿鼻尖,嘴唇因为哽咽而不自觉地微微撅着,唇瓣上泛着一点水光,娇润的像两片玫瑰花瓣儿。虽然此刻血色不显,但淡淡褪下的粉,惹得人心尖儿生怜。
      心脏跳到了喉咙口。陆忆南突然想起四年前的那个夏夜,那个让他紧张到几乎窒息,却只敢小心翼翼一碰即逝的瞬间。五感封闭的时刻,他甚至都没有体会到贴近她时的滋味。
      原来他们已经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
      陆忆南眉眼微沉,他静静地盯着苏祤轻轻翕合的嘴唇。眼窝,面颊,同时开始发烫,过了片刻他终于缓缓敛住了呼吸。
      由下而上。
      两唇相接的瞬间,苏祤恰好因为长时间的哽咽,哆嗦着换了一口气,陆忆南感觉到嘴里本就不多的呼吸,顿时被她吸去了一半。
      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湿润,
      柔软,
      像沾了露水的玫瑰花。
      陆忆南头昏脑胀,胸腔滚烫。他看到苏祤手掌滑落后,露出的那双盛满惊愕和水气的大眼睛。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乌黑澄澈的瞳孔里,正映着他亲吻她时的紧张模样。
      “乖,把眼睛闭上。”唇尖相贴的地方细细地摩挲出了一股痒意。他偏了偏头,情不自禁地,深深含住了她。
      她的嘴唇是甜的,带着淡淡的奶油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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