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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望,下一刻,疯了似的将我抱住,“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没事!”取了丝帕将伤口捂住,泰然一笑,“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我早已习以为常。”
      “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你是我的人,我有义务将你照顾好!”说着他唤来青芮,“快去请太医院的院判王学仁。”
      “真的没事,一点小伤,何须劳师动众。”踮起足尖,攀上脖颈,附在他的耳畔,轻轻柔语,“我想听你讲故事,关于纪淑妃的故事……”
      牵过我的手,永琰的眸光有些飘忽,淡淡而笑,“纪淑妃?有好些年没听人提起这称谓了!”
      语声轻缓,如微风拂过湖面,无波无澜,“她不记得自己,却依旧记着你……”
      并肩在锦榻上坐下,极其小心将我揽入怀中,柔柔的声音很低很轻,几乎听不清,“雅芙姐原为宫中女史,后被皇兄纳为妃嫔……记得儿时,日子很苦,父皇母后远在塞外,我时常会挨人欺负,是她无微不至地照顾我……”
      猛然抬眸,愕然相望,“你是皇子,怎会落到如斯地步?”
      勾唇一笑,永琰戏谑道,“你年纪尚轻,资历尚浅,不知往事如风如梦,不知一朝天子一朝臣。”
      我有些不服气,笑叹道,“我只比你小十来岁而已,不要装出一副老人家的模样!”
      自嘲地笑笑,永琰沉声言语,“有些人,有些事,史书上不会记载――比如,父皇母后被掳一事;再比如,叔父诚王称帝一事……”
      听他这么一说,我似乎想起什么――民间也有传闻,瓦剌南侵,曾俘虏先皇英宗以及皇亲宗室,兵部尚书虞潜拥立英宗之弟诚王为帝,没过多久先皇再次复辟,囚禁诚王至死……
      “那纪淑妃为何会疯癫失常呢?”
      永琰沉了半晌未说话,似乎在寻找最恰如其分的词汇语句,“深深宫闱,总会有人沦为不幸的牺牲品,就算是聪慧过人的雅芙姐也难逃厄运……”
      “是不是子嗣之争,恍惚听闻她说菀贵妃害了她的儿子?”
      怅然失笑,他轻描淡写道,“皇上不是没有儿子,而是那些可怜的孩子全无例外被菀贵妃害死……”
      “什么?”我惊诧不已,讶然道,“难道皇上不知菀贵妃一直在害人么?”
      “知不知道,还不都一样……”
      一语未完,只见影竹托着一只大红锦盒进来,恭声道,“王爷,这是菀贵妃差人送来的,说是西域进贡的上等香料。”
      永琰起身,挑开盒盖,顺手取了一些,用指腹碾碎,凑在鼻尖底下嗅了嗅,随即挥手打翻锦盒,沉了面色,厉声吩咐道,“老把戏了,将红花与麝香混在香料里,从今往后,只要是承乾宫送来的东西,各色礼物也好,吃食香料也罢,一律不准接受!”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说得一点都没错!
      怔怔望向永琰,脑中一片空白,“与菀贵妃无仇无怨,她为何要下毒手害我?”
      他哑然失笑,满目凄凉之色,叹息道,“菀贵妃与雅芙姐也无冤无仇,可是却亲将她推下十八层地狱――先是害她失宠,再害她失去孩子,最后连她的容貌都不放过……一晃过了很多年,我依然记得雅芙姐的孩子,他很乖,不哭不闹,一双大眼睛宛若黑曜石般晶亮,如若那孩子还活着,大约有十六七岁了……不过很可惜,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一块有毒的甜饼,断送一条鲜活的生命!”
      “菀贵妃怎能这般狠心,她还是人么?”
      握紧双拳,永琰恨得咬牙切齿,“她是妒妇,妒忌一切身怀有孕的女子,如若她再敢害你,我绝不会放过!”
      原以为逃离了江宁玄氏,日子就会充满和煦温暖的阳光,没想到一入宫门,陷进更深更黑暗的泥潭沼泽之中。
      从未如此绝望,放眼望去,前途荆棘丛生,我该如何应对?
      是坚持抗争,还是委曲求全,亦或是妥协认输……
      没有力气思考,缓缓倚向他怀里,抬头仰望,望穿那深邃的眸眼,陡然我似乎得到了什么――是坚定的信念,是温柔的亲情,还是无穷无尽的爱意!
      痴痴凝望,眸中含泪,“你会保护我,对么?”
      永琰伏身侧耳贴上我的小腹,倾听宝宝的声音,脉脉浓情,“会,一定会!”
      反手拽住他的衣袖,决然道,“我不懦弱,也不好欺负,更不是纪雅芙,绝不会让她害我的孩子!”
      日子若流水东去,转眼已至岁末。
      辞旧迎新,外朝内宫又开始忙碌,永琰忙里忙外,待在慈庆宫的时间越来越少。
      在身边时不觉得,一旦离了他,越觉得寂寞难捱。
      身子越来越沉,人也越来越懒,一日之中竟有大半日倚在榻上。
      每每闲下来,我总会不住问自己――恨为何物,爱为何物,由恨到爱,似乎转变太快……
      或许这就是女人,生来便是矛盾的结合体――太悲惨了,不好;太幸福了,也不好……
      晨曦初露,一缕微光透过窗棂映上依依锦帘,揽衣推枕,赤足下床,直奔窗边。
      见我起床,影竹慌忙取来外袍,叨唠道,“天寒,您要多穿些。”
      不去理会她,猛地推开长窗,探身出窗,欣喜道,“太好了,今日艳阳天。”
      昨夜临睡前,永琰满口答应――明日若是晴天,就带我同游北海。
      外袍落在我肩头,青芮捧着水盆巾帕进屋,恭声道,“王爷吩咐奴婢陪您去北海。”
      “哼,早已料到如此!”微微叹息,嗤笑自己的幼稚――他又食言了,已不知是第几次,近来他总是忙,忙得天昏地暗,忙得晕头转向……
      青芮绞了热帕子递与我,垂眸低,万分恭顺,似乎在等我怒。
      自从踏进宫门,我早已没了脾性,男人总要为事业奔走忙碌,女人生来就是为了理解体谅男人……
      一笑了之,轻叹道,“今日又是什么理由?”
      “昨夜王爷未在宫中就寝,据说春闱在即,皇上命王爷主持礼部出卷事宜。”
      一晃过了三年,又是春闱之际,神思飘忽,我陡然想起了他……
      记得很早之前,与烈昊同去灵谷寺求签,他抽到一支上上签,我至今还记得那签文――天开文运选英豪,万里鹏程志气高,一跃龙门身变化,布衣换来紫罗袍。
      上次名落孙山,或许这次会金榜题名,他一直都很用功,一直都期待着出仕入相……
      “主子。”影竹轻声唤我。
      神情恍惚,一时未听清,她再次唤道,“主子,可以用早膳了。”
      抬眼望向桌上的菜式,精致丰盛,却没有丝毫胃口,浅叹,“不想吃,陪我出去走走。”
      顺着曲折游廊而行,菡池上结满了冰,枯黄的残荷凋菱,更显清凄冷寂。
      见此情景,我轻吟出声,“摘花盈手露,残荷听雨声。”
      忽闻一缕琴音入耳,隐有淡淡忧伤,透着绵绵愁怨……
      一时好奇,快步行至池中水榭,只见塞丽娜塔端坐琴案前,纤纤十指拨动丝弦。
      “啪嗒――”一滴温热溅落琴间,弦声随即中断……
      “娜塔,你……”
      一双碧眸凝着水雾,弥散着深浓的凄凉,她挥袖拂落玉琴,跪地痛哭,痴痴呓语,“我为何要来?为何要离乡背井?为何要离弃亲人?”
      艰难俯身将她扶起,柔声宽慰,“我听永琰讲了你的故事,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不管将会生什么,一定要坚持,再坚持。”
      说这话时,心头莫名一颤,不仅是说给她听,更是说给自己听。
      “苹,你知道么?”塞丽娜塔欲言又止,似乎隐着重重的心事,“皇上……今夜让我侍寝……”
      我一怔,不知该如何答话。
      那日,芸绫的悲惨遭遇恍惚从眼前飘过,菀贵妃绝不是善良信女,更不是善罢甘休之辈。
      “我不能去!”塞丽娜塔兀然一句,“即使是死,也不能去!”
      望着她决绝的眼神,我颤声道,“别傻了,你还年轻,不能就这样……”
      盈盈水眸泛着波光,她含泪泣道,“那你说,我该怎样?”
      默默无言,不敢再看她一眼,害怕她凄然的眸光――女人往往都是弱者!
      塞丽娜塔起身,将一只精致小巧的金盒塞到我手中,哽咽道,“请将此物转交王爷,今后若是有机会,劳烦他将金盒带回漠北,交给父汗或者巴图蒙克……王爷的大恩大德,娜塔今生无以为报,只求来生能再遇再报!”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疾步离去。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救,还是不救……
      她的眼泪让我惊心,是那样绝望,就像从前的我……
      一整日心神不宁,好不容易熬到上灯时分,永琰终于回来了。
      见我呆坐榻上,他满脸歉意,伸手拢了拢我纷乱的鬓,“今日真是抱歉,我又食言了,临时有事去了礼部,一忙就是一整天。”
      一言不,不去理会他,双手捧上那只金盒……
      略略看了一眼,他垂眸深望,“这是塞丽娜塔的,怎么在你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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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请安[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