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思心疼地捧起他的小脸，面上满是泪水洗涮过的痕迹，像被雨打的娇花，叫人心生怜惜。
她吻了吻那些泪痕，想要吻干它们，但还是有源源不断的泪水从眼眶里溢出、滑落。
一会儿，他才慢慢停歇下来，却因哭得太久而依然抽噎着。
好不容易才将人哄好，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眸充斥着血光，载满了仇恨与怨怒。
用还很哽咽的腔调说道“江凉扬算什么，我真正要报仇的人，是他的亲娘——江棠七。”
“她做了什么？”乐思隐约有一些猜测，涉及两代的恩怨莫过于……
“她杀了我娘！”袁言溪咬碎了一口牙，恨恨道。
果然，根据之前初元查到的内容，乐思想来也猜到八九了，只是她没猜到，剩下的一二有多么可恨。
遥远的记忆，踏破血泪痕尘纷至沓来，袁言溪对她讲述起了旧年往事。
“那江棠七，原不过一介无赖书生，恰好与我娘同年高试。同为试子，我娘早已才名在外，而她的文章狗屁不通，为此此，我娘进殿前还对她百般照顾，却不想，她拾人牙慧，反倒恩将仇报，窃取我娘的试文不说，还反咬一口，买通考官，害我娘落得个名誉扫地，终身不可再入仕为官的下场。”
弑母之仇，至死不忘。
满腹的愤恨与不甘竞相涌上心头，堵住袁言溪的咽喉，哽塞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手紧紧地抓住床沿，深吸口气，继续狠狠道
“更甚者，我娘已退让归乡，隐居桃花溪郊，不问世事，她却仗着高官厚禄，财多势大，带人上门，将书库余存掠夺一空，逼得我娘自尽门前。”
“当年境景，我此生难忘——我娘的尸首悬树三日，落英沾满了她的鲜血，就连桃花都凝成了黑色，一入大院，腥臭扑鼻而来，大风刮过，久弥不散。”
说到情动之处，他差点扑下床，乐思连忙扶住他的腰际，将他拽入怀中，抚慰他再度被撕裂的伤口。
袁言溪也不顾自己现在身处何地，心中一番怨气冲天无处撒泄，全化作满面泪湿沾襟。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在这个世界，男女倒置，男子的眼泪等同于如今女子的眼泪，或许司空见惯，久闻不奇了。
但对于言溪这样隐忍多年，傲然不屈，将一切苦楚咬碎吞进腹中之人，这些泪水，却更能让乐思心疼。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为何偷盗者能声名鹊起，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而真正的仕子，却身败名裂，无人问津？”
袁言溪撕心裂肺的质问，深深刺痛乐思的心。
乐思抱住言溪的头，让他的泪水和委屈都尽数发泄，深深埋进乐思的心中。
她重重闭上眼睛，按捺下心中激烈波动的情感和思绪。
良久，乐思轻轻拂去言溪两颊的泪水，极尽温柔地抚顺他的发丝。
而言溪早已哭得精疲力尽，倒在怀里不作声响，蝶扇般的睫毛沾着泪花晶莹剔透。
“放心，他们从你那夺取的一切，我会帮你，全、部、抢、回、来。”
乐思满含冰霜的目光，让周边事物都触之一寒。
袁言溪紧紧抓着她的衣摆，止不住打着哭嗝，还想说些什么，可一时却张不开嗓子，大抵是哭得久了，有些喑哑。
最终没法，他只能加大揪住乐思的力道，想把自己的心情传递给她，他想让她给他做主，之前没敢开口，如今趁着这次机会，他当然绝不放手。
第356章 女尊王朝(21)[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