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大一双绝望的眼睛,观看她生活的寂寞。她像沉了船的水手一样,在雾蒙蒙的天边,遥遥寻找白帆的踪影。———————居斯塔夫·福楼拜《包法利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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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薄扶林道,坐落着一座三层楼高的平顶房,雕花古朴,洗水批荡。楼内的一间书房,虽不堂皇,却典籍缀壁,案牍盈香,颇显雅致之意。
莫道正坐于室内,略佝偻的身躯,乍一看似乎沉陷在厚实的美式老虎椅中,竟有些久病不愈的弥留之状。那顶灰黑礼帽,即便在室内,依旧卧于头顶,半掩住他的脸孔,不露瞳光。而他手中,正持着支dunhill石楠木烟斗,错综斑驳,紫气浮沉。
莫道身前三米处正盈盈俏立着一美妇,姿容端华而不失秀媚,乌中带青的长发高高盘起,丹唇微微翘着,似傲似谑。而这美妇全身最为醒目的,无异是她的一对龙葱;左如秋月,右拟璧琅,缀着一圆一方两颗赤玉耳坠;轻摆摇曳间,好似血滴颤舞,让人不忍移目。
“怎么?有什么事不能等到天亮再说呀,非得这时候把人家从被窝里唤到这,难道”美妇微微前探,似欲俯身细细打量,却又如蜻蜓点水,一粘即起,精准的保持着与莫道的距离,“难道莫教授您有什么特别的需要吗?嘻嘻”
莫道并未言语,只缓缓抬起了烟斗,置于唇边;他的动作乍一看似乎很凝滞,但手臂的起伏却又无比的突兀,竟好像没有上下的连贯衔接,从搁于扶手到举于唇侧,只是泾渭分明的两个毫不相干的姿态,彼此孤立,割裂了因果。
美妇见状,竟似极为忌惮,不自禁的退了半步;当她的高跟落地的一刹,莫道的烟斗蓦然熄灭了。美妇脸色霎时一肃,刚欲开口,却放佛见到眼前的烟斗似活物般不断变大。烟嘴与斗柄倏忽曲变,蜿若蛇身、盘绕堆叠;而斗钵则膜膨张化,洞似蟒口,腥风扑面。一时间,屋内周遭黑雾昏沉,哪里还有莫道的踪迹。
美妇此刻虽已色变,却也无怯意,两只耳坠无风自动,随即唇齿微张,似有鸣啸自喉舌而出,夹杂着尖锐的语声:“莫道,你当我怕你吗?你手下的那个荀夜回坏我好事在先,我可是看在你的面上才未动她!”
“嗤”一声轻响。
美妇一愣,却见自己依旧在屋内,莫道也依旧那般佝偻的坐于椅间。略有不同的是,莫道擦燃了一根粗长的火柴,正小心翼翼的点着烟斗,参差吞吐;而美妇自己则已站在莫道四米之外。
一米之隔,动静之间,高下立判。
美妇缓缓阖目,长长的吸了口气,默然而立,不再言语。
隔了良久,莫道似抽完了剩余的半斗烟丝,便轻轻将烟斗搁于一旁,方才沉沉言道:“你有你的任务,不该插手的,不要去碰。”
美妇似已从刚才的乱境中回过神了,听得莫道言语,便展露出个酥媚的笑容,娇声言道:“莫大教授,人家可是好心,知道您在深圳那边有些不顺心,这不是想顺手帮您除掉几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嘛。”
“你除掉了吗?”
“哎呀呀,有一个本已经半死,另一个想来也不是问题,可谁知,您手下的人搅局不让咯。”
“想来也不是问题?”莫道自语般迟滞且略带讽刺的问道。
美妇却来了兴致般,娇蛮的言道:“就是咯!先不提那个色咪咪的肥仔,他身旁那个俊俏的小哥,我可是本想抓来好好的烹调一番喔。”
莫道忽露出个诡异的微笑:“你觉得,你可以擒下那个人?”
“那个靓仔叫吴知己是吧?这有什么难的呢?莫大教授,我可没您那么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哦。”美妇略有不屑道。
“或许”莫道沉吟片刻,言道:“你完成你的任务后,或许我可以允许你试一试”
“哦?您是要明确授权我咯!”
“你完成任务先吧。”
“asyouwish!”美妇盈盈颔首,一脚微微居后,指捻黑绸百褶长裙,极优雅的行了个屈膝礼,继而又郑重言道:“莫教授,鸧鸹谨遵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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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博士,您来啦!您先坐会,我去和林总说噢。”许一诺抱着个大文件夹,马尾辫一翘一抖,为吴知己端了杯红茶,便一扭身,踩着轻快的步子向总经理室走去。
吴知己看着许一诺扬摆而起的月白裙角,鼻子抽了抽,喃喃道:“daisydrea味道不错,就是喷的有点多啊啊嚏”
杯面红纹缬乱,风波乍起,吴知己被烫的手忙脚乱,忙将茶杯放在桌上,便欲在衣上揩拭。
“别动!”
“嗯?
第四十章 燃熄[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