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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为何不去[2/2页]

大势至 春眠不觉晓寒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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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瞪小眼,互相一瞅,不约而同问,少爷呐?忽然一声“少爷您怎么掉下去了啊?”的哀嚎声传来,众人齐刷刷的向着水里看去,可不,之前那小白脸正在湖里狼狈划水呢,这船上的奴仆,哪个自认为不是忠心耿耿?甭管会不会水,全都下饺子一般的跳下船。
      没有趁手的家伙不能痛打落水狗是个大遗憾,不过李大少爷自然还有别的法子,李月白一本正经的观察了一眼船下水流,吩咐船夫将船划到正在那小白脸上游的地方,一手就解开裤腰带,这下琢磨出来自家少爷要做什么的船夫眼珠子也瞪大了,嘿嘿一笑,不怪船夫惊叹,这临安城里自认为有些身份的人物,可是谁也干不出这种荒唐事情来。
      李月白掏出家伙,在这湖水上游,这一尿可真是一泻千里,完了还刻意抖了一抖,湖里的那位公子哥已经快要被气得背过气去了,游船的上的女子看到李月白动作,有的满面羞红的背过身去,有的捂着脸不敢看,当然也不乏几个平日里就作风放浪的,用团扇半遮着脸巧笑晏晏,在两人间指指点点。
      那青年文士贼眉鼠眼四周观察一遍,趁着无人注意,偷摸溜进船舱,奸诈一笑,伸手摸向怀中,怀中那是从黑店里高价买的独门蒙汗药,只要沾了,保准发情的公猪也能睡成一头死猪,不过下一刻这文士笑容就僵在脸上,之前尽顾着得意了,没注意到那一老一少不知什么已经坐在了船舱里。
      这就十分尴尬了。
      老人指节轻扣着碗沿,要是这人敢出手,他不介意帮外面那小子将这心怀不轨的家伙拿下,好歹是坐了人家船不是?不过这青年文士下一刻却没暴起伤人,反倒不急不缓摇着扇子,竖着手指嘘了一声,这才旁若无人将蒙汗药掏出来洒在饭菜里,还不忘拿筷子绊了一拌,临走了,终于想起来指了指自己嘴巴,意思是让这俩人别多嘴,显然,这就是不痛不痒的威胁了。
      老人向着船舱里坐了一坐,两手插兜,仰头发呆,意思就是我啥也没见到,相当配合,倒是身边的少年人,当真是少见多怪,似乎被下吓到了,肩膀一个劲儿抖,咋的,没见过下药的?青年文士大事已经成功了一半,心情大好,羽毛扇轻点,好心安慰道,“你这小子别抖了,只要老老坐着,我保证不杀你。”
      少年人赶紧点头如小鸡琢米。
      折腾了一炷香的光景,对面游船上公子哥终于被人拉扯上船,奴仆们一个个呼天抢地,喊着,少爷,您可别吓我啊!等着人终于醒了,有气无力看了李月白一眼,连一句狠话都没留,就灰溜溜带着一帮人远遁了,走的比来的还快。
      李大少爷意气风发,此时正好该大吃一顿,热络招呼几位好汉入座,大家各怀鬼胎,青年文士风度翩翩一摇羽毛扇,心中倒也是感慨万千,当初师父说过一句话,能坐在一起吃饭,就是缘分,况且是在如此一波三折之后,若不是这李月白是非劫不可的肥羊,他倒是想真正能泛舟湖上把酒言欢,毕竟风光是好风光,酒是好酒。
      想着拿着羽毛扇朝着桌上一道西湖醋鱼点了点,对着李月白抱手道,“人间滋味千千万,难比此中第一鲜,既来这湖上,这鱼不得不吃,鱼的鲜,再加上老醋的酸,我曾经有幸尝过一次,确实回味无穷啊,客随主便,既是主人家,公子您就先动筷?也叫我们随后一饱口福?”
      使双锤的汉子肚子先咕噜咕噜叫了几声。
      李月白立刻打蛇上棍道,“哎哎,这就不对了,你们远来是客,哪能我先动筷?这位兄弟不是早就饿了?开吃!诸位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好汉,哪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讲究?”
      接着就将鱼头夹到那使双锤的汉子碗里,这莽汉没那么多弯弯绕的心思,那青年文士几次打眼色都没能注意,盯着碗里肥硕鱼头,不好意思挠头道,“刚才使的力气过猛,这浑身饿的和抽空了似的,就需要些好酒好菜。”
      青年文士恨铁不成钢,在桌子底下猛踩这汉子脚背。
      瘦竹竿徐白鹤急中生智,可算想到了祸水东引,夹了一大块鱼肉,递给桌上不声不响的老人,拱手道,“长者为先,在这桌上您是长辈,您先吃才对。”
      下一刻这鱼肉就被扔了回来,老人端着空碗冷笑道,“老夫平生最见不得鱼腥味,这鱼啊,我是无福消受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青年文士脸色变幻,心中想着一会儿怕是得见血光了,这老家伙这么不识抬举,是不是应该第一个扔进湖里喂鱼,嘴上仍是笑盈盈道,“徐兄弟不是说对这鱼惦记已久,既然这鱼肉都到了你碗里,你就领了这份心意吧?”
      徐白鹤尴尬刚夹着鱼肉,一眨眼怎么的桌上众人全都瞅着他?拎着筷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简直就一个哑巴吃黄连,他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是再城府不深,也晓得了他是倒霉的要被牺牲的那一个,江湖上称兄道弟的好汉不可信啊,他要是先被蒙汗药迷晕过去,接下来就算这二位得手了什么宝贝秘籍,还有没有他的份就不好说了,接着也就把筷子放下,大不了这戏唱不下去,就地散伙拉倒!
      终于拿双锤的大汉忍不住了,你们推辞你们的,俺这肚皮都打鼓了,也不耽搁,先啃了一块鱼肉,砸吧嘴道,“好吃!”
      没出几个呼吸的时间就眼睛发直,晕之前还猛地站了起来,脑袋哐当一声撞在船舱顶上,这下更晕了,仅剩的力气去摸自己的两把铁锤,摸到一半就悠悠软倒了,最后还不忘感慨了一句“好厉害的蒙汗药!”
      徐白鹤快人一步,踢倒长凳,身形一转,左手如钩,一把将见势不好正要起身的李月白拽近,接着右手甩起长鞭,就要缠在李月白脖子上,接着却突然动也动不了,低头一看,一头冷汗,老人不知什么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伸出两指轻轻点在徐白鹤手腕上,只这一下,徐白鹤探出的手腕就无法寸进,高下立判,老人轻笑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青年文士如坐针毡,晓得自己栽了,拿着羽毛扇挡脸。
      少年人总算不用再憋着笑,一下子笑得直拍桌子,眼泪都该出来了,好好的一桩劫人夺宝的险恶事,生生被这三个活宝搞成了闹剧,实在是有趣。
      船舱外传来一声响动,船夫摘了斗笠,边撸起袖子边钻进船舱,前一刻还怎么看老实憨厚的船夫这一刻神色凶残,向着老人只瞟了一眼,就立刻换了一副狗腿子笑容问李月白道,“少爷,得手了?还是绑上?”
      老人有心盯了一眼这船夫的下盘和手腕,微微一笑,将手缩回袖子里,看来他不出手也无碍,之前看走眼了,这看似毫不起眼的船夫功夫不错,最少也有两品,制住这两个三品武夫都一瓶子不满半瓶子乱晃的家伙绰绰有余。
      李月白大手一挥,喊了一声,“绑!”
      渔夫小跑着拖来堆在船底的粗麻绳,挨个将这三位好汉手脚都绑了个结实,就连仍在呼呼大睡的那壮汉都没放过,就是这憨货梦里不知道自己被绑了,嘴上尚且流了不少哈喇子,想来是个美梦。
      李月白坐在上首,啪的一声一摇折扇,一脸奸诈笑意道,“你们谁先说说,各位好汉在菜里下药,意欲何为啊?”
      徐白鹤脸色灰暗,一副生无可恋神情。
      青年文士抖了抖绳子,显然被绑的十分不舒服,手被绑着还死乞白赖的扭着手腕抓住扇子,蹦跳着站起来,咳嗽一声,不急不缓,死鸭子嘴硬道,“如今是我百密一疏,早在定计之前,我就赌你这位剑宫少主不会是常人面前的纨绔无赖,必然是韬光养晦,即使没有高深功夫,也自有不同与普通人的手段,才坚持第一个迷晕了你才能下手,却没想到你偶然带到船上的一位老人家也是仙踪飘渺的前辈高人,时运不济,我认栽。”
      老人捏着胡子,有些飘飘然。
      李月白鼓掌道,“你这认栽的话里都能塞进三千马屁,妙啊,可惜了我不吃这一套,许叔,等着一会儿船靠岸,记着找人给这三个家伙扔后山喂狼,唉,山里又要添三条孤魂野鬼喽。”
      青年文士一个趔趄。
      李月白冷笑,问道,“怎么,许你们打劫我,还不许我报复?”
      青年人一张脸垮下来,试探性的问道,要不,你也打劫我?接着也不管李月白答不答话,一蹦一跳的将扇子捧上来,万分不舍道,你瞅瞅,我这扇子是货真价实的金雕毛的,价值千金呐,就这一把还是我曾经救了一个能徒手搏虎豹的高手,他送我的,他半辈子藏了东海碗大的珍珠,收了泰山上脸盆大的灵芝,却认为这扇子最珍贵,贡献这些毛的那只金雕,振翅则风雷起,高飞则天地惊,独一无二啊。”
      李月白嘴角直抽,打量了一把这羽毛扇,笑骂道,“还碗大的珍珠,还脸盆大的灵芝,你真当我认不出来这是鸡毛涂了色?看来啊,你还是去后山喂狼吧。”
      青年文士急得一头冷汗,连声说着别别,急中生智朝着地上扔着的那俩大铁锤努努嘴,信誓旦旦道,这个是真的!不少铁呢,也值银子。
      被李月白称为许叔的渔夫从兜里掏出手,一手就将铁锤拎了起来,乐了,生怕这青年文士死的不够快道,“少爷,空心的!能有三十斤就不错了。”
      李月白抚着折扇,感慨道,“打劫的混到你们这份上,也真不容易。”
      青年文士都该哭了,苦着一张脸道,“是,您看在我们不容易的份上,就给我们当个屁放了吧。”
      李月白眼神玩味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西湖剑宫没这个规矩,我也没这个习惯,正好,剑宫什么都缺,就不缺心法秘籍,就都留下吧,剑宫里秘籍只要能找着的随你们挑,不过你,我不放心,许叔,咱剑宫里的独门秘药还带着吧?”
      李月白接着朝着青年文士努了努嘴,接着渔夫伸手给他松了绑,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扔出来,砸到脸上,打开,是一枚淡青色丸药,青年文士捏起来,犹豫不决,被渔夫踹了一脚,这才如丧考妣般咕噜一声咽下。
      李月白站起身,拍了拍青年文士的肩膀,一副从此我们就是好兄弟神情,问道,“你叫啥?不会真叫张三吧?”
      青年文士狗腿子般的一笑,又摇起羽毛扇,道貌岸然道,“鄙人张不三。”
      李月白古怪瞅了青年文士一眼,这名字,无法形容啊,牙酸道,“不三不四的不三?”
      青年文士张不三摇头道,“不三心二意的不三,取这个名字就是为了坚定本心,没有一颗坚若磐石不肯移的道心,何来大道光明?”
      李月白这下真惊叹了,神情复杂道,“好名字。”
      张不三牛皮吹完了,将羽毛扇向着腰里一塞,总算想起来还要讲究江湖道义,指了指另外两个好汉,李月白将手掌压下,说道,“先不急,等到了剑宫里,自然有人给他们松绑。”
      事情利落解决,李月白向着船夫招手道,“许叔,回了。”
      看着被这张不三祸害的饭菜,李月白无奈摇头,接着一把揪开酒坛泥封,给酒碗里满上,酒香四溢,李月白自言自语道,酒是好酒,不喝可惜了,自己先端了一碗酒灌下,张不三紧随其后,也端起碗,竖着大拇指称赞道,“好酒!”
      乌篷船缓缓靠岸,群山扑面而来,李月白半醉微醺,走穿船外,冷风扑面,霎时清醒了不少,李月白吐出一口浊气,指着山上隐约可见的亭台楼阁,问道,“如何?”
      紧随其后的老人品了一口小酒,心悦诚服道,“底蕴深藏,剑气浩然,果然盛名不虚。”
      李月白眯眼笑道,“那老人家现在还想去往剑宫一观?”
      老人洒脱抛掉酒碗,拿着袖子抹了抹嘴巴,在四溅的酒水中大踏步上岸,只给慢了一步的李月白留了一个背影。
      老人豪迈声音传来,“去,为何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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