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一剑之后李月白倒退了三步有余,咬牙咽下口中翻涌而来的血腥气,李月白冷冷看向对面,心中遗憾这一招月下相逢再是李疏狂从不外传的绝学,只可惜自己实力实在不济,自己那老爹在小圆满的境界就敢与天地之威对抗,而自己二品境界都打不败接近一品,可能天赋这种东西,实在是没办法和老天爷找理去。
李月白尚不满意,哪里晓得对面的人更是震撼,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方才那一招绝对不是投机取巧,不过二品实力之下,却有气机如潮水如月华连绵不绝,无穷无尽,要不是李月白二品的实力实在勉强,气力又被连番的追逃损耗大半,他此时就是陨落在那一招之下都有可能!
如今周身气机都在翻涌,其实也并不比李月白好受多少。
李月白笑道,“这就是你的实力?”
对面人用不同于往日的腔调说道,“总比你这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的二品强多了,早就听说西湖剑宫珍藏了无数武功秘籍,你这位少宗主,怎么恢复了实力才是这等货色?”
李月白脸庞抽搐道,“有意思?”
“曹久”仰天一笑,身上衣服一抖,气机散去,原本的身躯塌陷下去,接着再在脸上一抹,原本那个落魄狼狈的曹久曹大人就已经成了白面书生。
李月白一剑劈在地上,石板的地面上被划出一道鸿沟,片片碎裂的石板炸裂开来,朝着书生轰去。
白面书生一脚踩在地面上,比石板碎裂的速度要快上一线,向后疾退,直到站在十丈之外,这才拎着铁笔,阴恻恻一笑。
李月白一屁股坐在地上,骂道,“去你大爷的!”
白面书生眼珠一转,难得露出几分友善的笑意。
李月白在心头苦笑,果然曹久与这魔教的渊源十分复杂,这帮魔教中人利用他李月白一回只是为了杀了曹久,为民除害?那是街头流传的侠义小说里的写法。
李月白似是自言自语道,“我早该想到的,你这易容的手段,怎么都和戏班子里变脸的绝活有些关系,再说一般的戏楼里,可不会有袖子里藏着匕首的花旦。若是再想多一点儿,曹久和你们也该有些关联,我之前在那州牧府中的吴英俊,也是你吧?要不你们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把柄被曹久拿住了,不惜在这个关头还要救他?”
白面书生终于不再无动于衷,语气放软道,“曹久和我们的交易,已经两清,今日之后,你要是看上了他的项上人头,随时去取,我们要是碰见了,指不定还能帮一帮你的忙。”
李月白将剑收入剑匣,孙道长来到这里的时候曹久十有八九就在此处,此时被书生这么一耽搁,怕是早就跑出了十里地外,就是想追也追不上了。
李月白背过身去,临走之前挑衅问道,“你就不怕西湖剑宫来平了你们这些魔教余孽?我啊,可就是人们口中出身实在不能再名门正派的侠义人士了。”
白面书生则反唇相讥,阴恻恻道,“好心提醒你,姓孙的那个老道手段比别人看到的要多的多,你那位死士,可不一定能讨得便宜,你要是再慢上一会儿,见到的可就是一具尸体了。”
李月白变了脸色,他始终不是心如铁石之辈,与这书生的胜负可以来日再论,如何都不会对手下的生死无动于衷。
在戏楼之外,孙道长被眼前死士甲拦住,心中先默念了一声曹大人对不起了,接着欲转身逃走,一杆长枪却突然落在脚下,险些刺中脚面,孙老道朝着后面一跳,一捏拂尘,脸庞带笑道,“好汉有话好说。”
死士甲冷笑,手中长枪挽了个枪花,出手丝毫没有留情,在这扬州的这些年,他又何尝没有听过眼前这位老道士的名头?要论起无恶不作来,曹久都要甘拜下风。如今就是公子不发话,他也要将这道士斩杀于此!
孙道长看到死士甲全力出手,悲愤万分的喊了一声欺人太甚,跳着脚就要逃跑,死士甲拎着枪乘胜追击,就要刺中这老道的刹那,忽的见着老道陡然转身,眼前拂尘猛地放大,不知是马尾还是丝线的东西在眼前拂过,不知是拂尘中还是老道袖中烟雾,死士甲忽的双眼剧痛,眨眼间不能视物。
双眼中流出血泪。
孙道长站在当地,看着没头苍蝇一般四处挥枪的死士甲,阴恻恻一笑,不紧不慢从袖中掏出几张符咒,正要将这几张符咒抛洒出去,猛地被枪尖扫过头皮,半数头发已经被扫掉,额头上留下血来,披头散发的孙道长跌倒在地上,一身冷汗,看向瞎了一双眼却仍旧追着他不放的死士甲,心头暗恨。
死士甲提着枪再欲杀来!
不小心着了这老家伙的道儿,费了这一双眼,死士甲反倒心中一片清明,这天下间,总得有豁出性命也要去做的事儿,他这条命就是抛在这里又如何,但一定要为公子留下这老道的性命!
孙道长一咬牙,掏出这一张黄纸,接着却是自己喷出一口心头血,蘸着鲜血写就着一道符,鲜血比朱砂更猩红,如何也不像是正经手段,接着这老道一扣腰间几寸长的白玉葫芦,塞子拔掉,葫芦中却是冒出一阵黑气,被那一张鲜血符咒牵引,径直向着正站在中央的死士甲扑去。
死士甲看不到眼前的诡异一切,只突然间汗毛乍起,下意识挥枪阻挡,黑气中一声尖叫,接着却是死士甲全身爆响。
老道望着这一幕,神情快意,最后又吐出一口血来,用手拍了拍白玉葫芦,语气温柔说了声,“归来,归来。”
身后的死士甲已经软倒在地上。
孙道长接着消失在街角。
而等着李月白走出戏楼,就看到外面一片狼藉,这个才表明身份的死士,倒在地上已经生死不知。
李月白走上前去,看到在这顷刻间面貌全非的死士甲,沉默着将此人的头颅放在自己的膝上。
死士甲吐出带着内脏的血块,双眼血泪缓缓流下,问道,“是公子吗?”
李月白只是回答了一声嗯,轻声道,“你要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做不到的,我也想办法。”
死士甲伸手招了一招,示意不用,嘴角分明是想笑,只是在这一张脸上显得分外难看,死士甲的声音断断续续,“我只是要为宗主给公子带几句话,公子要是有什么事要做,有什么人要杀,那就去做,那就去杀,既不用担心某些个江湖人,更不用担心来自朝廷的阻力,因为宗主永远会站在公子的身后,西湖剑宫也永远站在公子的身后……”
“最后,只是遗憾不能再为公子挡剑了。”
春风吹拂,却仿佛是来自远方的呜咽。
戏楼里又有唱腔。
最后李月白轻声问道,“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李月白分明看到,这一刻死士甲的双眼中分明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光彩,这个将死的男人,眼底却有温柔,他没有开口,然而李月白却不由得在心中问,他是否也有父母妻儿?是否也有精彩的过去?是否也有留恋的事留恋的人?又为何忠心于剑宫?又如何成为死士?
李月白望着远处,沉默不语。
死士甲安详闭上眼,用尽力气道,“我……无名,公子就记住我叫甲无名吧。”
气机断绝。
第三十九章 甲无名[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