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神情肃穆,气息沉稳,常年的风沙吹拂给人一种厚重的粗犷感。领队的是一名入伍十多年的中年男人,名叫黄彪,如今已是边军中一名实权都尉,而且没有什么沾亲带故的关系,全是靠军功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这两年军队里扔进了不少将种子弟,美其名曰到部队里来历练历练,可他娘的一个个不是校尉就是都尉,占着茅坑不拉屎,每次外出杀蛮子都是最后才冲出去,临了还一副带兵打仗不过如此的模样,每当看到这群将种子弟漫不经心的样子,黄彪都想冲上去扇一巴掌,以解心中怒气,当然杀是不敢杀的,毕竟他们身后都有经历过诸国混战功勋卓著的老家伙坐着,随便拎出来一个都够他这个小小都尉喝一壶的。
年轻副手策马来到黄彪身边,小声询问道,“真打?”
经历过诸国混战尾声阶段,等到战争一结束就被扔到边境来杀北蛮子的中年男人斜了一眼身旁的家伙,讥笑道:“怎么,怕了?”
副手胆大包天,白了一眼顶头上司,“怕个卵子。”
黄彪笑骂道:“臭小子。”
两人举目远眺,前方北蛮子已经亮出明晃晃的刀子,黄彪觉得有些意思,据哨兵回传的信息,据说这次北蛮子有上千人,难怪如此有恃无恐,黄彪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做了一个战斗的手势,身后三百把战刀几乎同时出鞘,动作整齐划一。
其中一百骑悄悄脱离队伍。
双方几乎同时发起冲锋,北蛮子人人挥动手中马刀,呼啸不止,震得夹在队伍里的铁木儿两耳发聩,而游骑兵则恰恰相反,冲锋时只闻铮铮铁蹄声,毫无喧嚣之声,但人人脸色坚毅,杀气凛然。
双方铁骑潮头一线猛然相撞,战马嘶鸣,金铁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双方都是借助战马冲锋起来后的巨大惯势擦肩而过,有的人直接被一刀拦腰截断,有的人还没看清对方面孔就身首异处,双方短暂的混战在一起,游骑兵人人悍不畏死,气势惊人,有些胆子稍小一点的北蛮子在看到面容狠厉的游骑兵向自己冲来时就已经被吓破了胆,还谈何一战?
双方战力,高下立判。
第一波冲锋之后,游骑兵倒下了三十多人,黄彪眼神微眯,看了一眼滴血的刀子,又看了一眼茫茫黄沙之外,升腾的沙尘将远处的夕阳渲染的朦朦胧胧。
拓跋烈眼神阴冷,实际上这名抢劫经验丰富的北蛮子已经意识到了这场遭遇战的棘手程度,只是这次带着上千人的队伍信誓旦旦的南下,就这么空手而归,他拓跋烈不甘心。
双方展开了第二次冲锋。
顷刻之间双方便再次碰撞在一起。耶律大材果然骁勇,前后居然已经斩了两名游骑兵,这在游骑兵以一对三的实力之下是不可想象的,不过像耶律大材这样彪悍的人在北蛮子中毕竟是少的可怜,就在第三名游骑兵倒在耶律大材刀下之后,这名告诉年轻人能抢多少就抢多少的骁勇汉子在躲过了一名游骑兵的刀锋之后,终究没有躲过下一柄刀锋,被对方一刀砍中了脖子,血流如注。
当双方第二次混战即将泾渭分明时,北蛮子惊慌的发现身后一侧黄沙四起,铁蹄声滚滚而至。拓跋烈猛然循声望去,当看清那突然冒出来的骑队人人披甲的时候,顿时如遭雷击。
散兵游勇对上正规军本就不堪一击,加上那一百骑先前主动脱离部队的游骑兵突然出现,北蛮子腹背受敌,人心涣散。
斗志昂扬的拓拔烈扫了一眼战场,顿时气势就减了一大半,才两个冲锋而已,一千多骑就被打得溃不成军,实际上拓拔首领忘了一点,他们是一千多马贼。
混乱之中不知道是谁最先发一声喊,还有六百多骑的北蛮子顿时作鸟兽散,四处逃窜,这样一来,本来一场可以凭借人数勉强一战的战斗就彻底变成了一场一边倒的屠杀,两股游骑兵很快汇合在一起,朝前面疯狂逃命的北蛮子追杀而去,北蛮子拼命逃,游骑兵在后面拼命追,那一颗颗晃动的脑袋就是一份份实打实的军功啊,叫人能不拼命吗?
铁木儿混在逃跑的队伍之中,梁朝边境上的水灵女子早已忘得一干二净,此时只顾着策马前冲,年轻人偷偷向后瞥了一眼,看着身后的同胞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年轻人吓得魂飞魄散,说好的去南边看一看大好风光,领略一下边境的风土人情,这他娘的连根毛都没见着就被人追着跑,而且这一次人马之多超过以往任何一次,怎就会败得如此彻底。
头回出门抢掠的年轻人想不明白,这一次怀着满载而归大获全胜心思的所有北蛮子都想不明白,但如果知道身后那群人并非普通游骑兵,而全是从撼山军抽调出来的精锐时,或许年轻人和他的同胞就能明白一些了。
一骑披甲士卒逐渐追了上来,铁木儿甚至能看到士卒的狞笑,年轻人策马狂奔,当身后骑兵终于赶上来举起阴森森的战刀时,年轻人不知是后悔还是想起了草原上的马奶酒,眼中闪过一抹恍惚。
一颗头颅高高抛起,最后滚落在遍地黄沙之中。
想抢一名女人回家暖被窝的年轻人再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游骑兵弯腰捡起那颗头颅,拎了拎,随手挂在行囊中,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第三十二章 边境好风光[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