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决定不了从哪下刀的韩梦说。
吧台外侧给顾客坐,内侧矮的操作台用于调酒和制作果盘,坐吧台的顾客说话里面的人能清楚听见。
韩梦知道声音从对面传来,但她没有抬头,莫名地很反感搭讪这种行为,一刀下去西瓜两半,冷淡地说:“我会切西瓜”
“你在这里打工?学习?还是?”男人声音里带点笑意。
“都不是。”韩梦希望对方是个会看脸色的人,看看自己此刻拒人千里的神情。
“那么,难道这个就是你卖房子要买的酒吧?”
韩梦一愣,抬头:“何远!”
“你总算抬头了!我说对了吗?”
“对,就这个。你,你怎么会在这呢?”
大硕的手伸过来,一杯调好的酒送到何远手里,“远哥,还喝别的吗?”
“待会再说。”何远说,看了大硕一眼,“你们新老板真漂亮,我想来打工!”
大硕笑笑,转头和韩梦介绍:“这是远哥,咱酒吧的常客!”
韩梦说:“那可真是缘分”
“我家离这很近,睡不着的时候就来坐坐。”何远指指韩梦手里半天没动的刀子,“需要我帮你切吗?我看你不是很熟练。”
“我自己切!”她举起刀子,眼睛看着何远。
“还是我来帮你吧”何远绕到吧台尾巴,拔下入口小木门的栓子走向韩梦,还离得挺远就伸手要刀。
切完西瓜,何远用几种水果耐心地拼出好看的造型,韩梦问他:“你还会什么?”
“怎么这么问?”何远把做好造型的果盘交给服务生端走,扭头看了眼韩梦。
“果盘摆得好,还写了一手好字!你好像会很多东西。那天饭店老板为什么特意找你题字?你在那个领域有名吗?我没别的意思,我不太懂,不知道怎么问准确又不冒犯你”
“有名的是我父母,他们想要我的题字仅仅因为我是我父母的儿子。果盘是看大硕摆过,我学他的,挺简单,来试试?”
韩梦连退两步,神情抗拒:“不,算了,我手笨”
“上次”何远欲言又止,“看样子马上就不忙了,我想请你吃个饭,有话想对你说。”
韩梦瞧了一圈,人退了些,点点头:“好啊。”
“上次,我的态度不好,我讲话失了分寸,我让我们那天不欢而散,我想道歉。”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厅坐下来后,何远直奔主题。
何远指说韩梦用虚伪掩饰虚伪,还有自己说那话时表情上带的或多或少的讽刺。
那话至今还会引起韩梦隐隐地不适,当时有被脏水从头泼下的感觉,连自己都嫌自己肮脏。不过之后她没记恨他,不知道为什么!
她思索少顷,开口:“其实做个‘八面见光的人的确有点累,可如果我不做那样的人,我甚至连一份稳定的工作都不会有。”
“你不算八面见光,刚才我和你搭讪的时候,你脸上就两个字——滚开!”
“情况不同!我总觉得,酒吧里和我搭讪的人只想占我便宜想想和我上床”她低头咬了咬吸管,脑子里出现几幅被搭讪时的画面,“他们说话时的眼神特别讨厌!”
“那为什么买酒吧?你讨厌的事在那里无法避免。”何远啜一口咖啡,“买之前没了解过吗?”
“了解一点,不多。你为什么爱去酒吧?”
“失眠,睡不着又不想写画的时候就去坐坐。无聊想找乐子的时候也去坐坐。怎么?你觉得我也是去找人上床?”
“我没那样想,”她拿起自己的果汁杯轻轻摇了摇,“失眠不喝果汁还喝咖啡?你不是请我吃饭吗?怎么成喝了!”
何远瞧一眼窗外的天色,往桌上放了一百元钱,伸手拉起韩梦走出咖啡厅。这时天色青白相间朦朦胧胧,月亮已落,太阳未出,东方一颗启明星成了天幕唯一的点缀。街道如同无人废城一般冷清,他们走在这样的街上倒觉得很惬意。
在城市中体验到这样的宁静十分不易!
他们沿着大街一直溜达到十字路口,左转几步进了一家早餐店
何远先生指的请吃饭,是吃早餐。
何远对这家店很熟悉的样子,从门口摆放的七八摞蒸笼中捡了两笼上桌,在门口和卖早点的夫妇聊了几分钟又端来两碗紫菜鸡蛋汤。
何远边说着话边在韩梦对面坐下:“可惜!今天没有馄饨,这家的海鲜馄饨很不错。”
“你常来?作息时间真奇怪!常去夜店,还常来早点铺,你到底是早睡早起养生派的还是夜猫子派的?”韩梦捧着鸡蛋汤暖手,秋天的清晨已经能够令她发冷。
“我是什么时候困了就什么时候睡,无论白天黑天。我待会九点多有事,刚才喝的那杯咖啡能支持我中午之前不犯困,晚上能不能睡着还不一定!”
韩梦屁|股离开椅子,上身前倾贴近何远的脸,两张脸大概只有十多厘米的间距,她仔细在他脸上寻找,找了片刻失望地说:“你居然没有黑眼圈!你看我的眼睛”说着感到右眼刺痛,连眨两次。
“眼睛怎么这么红!”何远及时掐住她的下巴阻止她将头往回撤,两只眼睛要钻进她右眼似的盯住仔细钻研,“痛吗?往左看一下再往右看一下”
她按照他的指示运动眼球,运动过程有些干涩:“现在不痛,刚刚痛,这几天偶尔会痛。”
“应该发炎了,不然不可能这么红,”他放开她的下巴,“去医院看看,严重就糟了!”
她看着他微微点头,垂下眸子,触摸刚刚被掐过的皮肤干嘛用那么大力?
“如果没人陪你去,你愿意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何远不知从哪变出一支圆珠笔,可能跟开早点店的夫妻借的,把电话号写在桌上一块不规则的废纸片上递给她,“没名片,寒酸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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