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田翠英愤愤地说:“医生刚才说,你爸的病不做手术就当即要命,做了手术也不一定能保住命,你说这字填还是不填呀?”
王小军颤颤巍巍在患者知情同意书上填上了自己的名字。王世英被送进了手术室。一伙人紧跟其后,又来到了手术室外的等候区。此时,毛蛋已靠在等候区的连椅上睡着了。田翠英说:“小红,夜深了,你还是带毛蛋回去吧!”。李小红二话没说抱起毛蛋走了。田翠英又说:“齐校长,王老师,李老师,你们还是回吧!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老王的手术也不知啥时能够做完,即使做完,是否成功也是个未知数。伟伟,你也回去吧,你妈今下午没人送饭也不知道此时是啥情况,而且你明天还要上学呢。”
范伟贤哭着不愿离去,说:“王伯伯是为了我而被气成脑溢血的,我一定要等王伯伯醒来,否则哪里也不去。”
李秀兰说:“范伟贤,王老师的确是为了你才被气成脑溢血的,所以你更因该回去。你要明白,王老师拼死保护你、资助你,就是为了你学有所成,有朝一日顶天立地撑起你们那个残缺不全的家。如今,你妈无人照顾,决定人生命运的大考又迫在眉睫,你傻呆在这里能干什么?能让王老师醒过来吗?能代替医生对他进行治疗吗?你赶紧回家吧,回家看你妈是啥情况,早点休息,把精力用在第二天的学习上。否则,你便对不起王老师这么多年对你的栽培和帮助,也对不起你死去父亲的在天之灵。”
最终,范伟贤还是被李秀兰劝离了医院。第二天,从县医院传来了消息,王世英术后一直没有苏醒过来。医院已下达了病危通知书。无奈之下,李秀兰又主动照顾起了范伟贤和白玉凤的日常生活。李秀兰在学生灶上给范伟贤购买了饭票,让他一天三顿在灶上吃饭,吃完饭后再买份饭给白玉凤送回去,完后再匆匆赶回到学校。
一天午饭时分,范伟贤照例去学生灶上买饭,好不容易排到卖饭窗口,兜里一掏,才发现饭票不够用了。范伟贤脸颊一红赶紧退出了买饭的队伍。
范伟贤迈着忐忑的步伐慢慢向教工宿舍楼走去。一月多来身边所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就像放电影一般在他的脑海里闪现而过。养父突遭车祸,抛下他和傻里傻气没有任何自理能力的养母离开了人世。好心的王伯伯夫妇照顾起了他和养母的生活。可是伯伯的儿子、儿媳却跑学校来闹事,气得王伯伯突发脑溢血住进了医院,至今还没有醒过来。有人说王伯伯成了植物人,有人说将不久于人世。为此,班主任李老师又开始照顾他和养母的生活,可这多么难为情呀!有多少次,他矛盾过,犹豫过,产生过辍学回家收捡破烂养活养母的想法,可一想到王伯伯和李老师那满含期待的眼神,想到最为自己热爱的课堂,却又回心转意了。
范伟贤的双腿像灌满了铅,脚步沉重而迟缓,好不容易来到了李老师宿舍门前,刚准备敲门,却听到房子里一男一女的吵架声。吵架的不是别人,正是李秀兰和她的新婚丈夫方华。
“李秀兰,我警告你,你必须和那不明身份的私生子脱离关系。过去你就偷着给他给钱,买衣服,买学习用品,现在倒好,直接把人领家里来了,还养上了,不但养他还养他的疯子妈妈。”
“方华,作为人民警察请注意你的言辞用语,不要侮辱我的学生以及他的母亲,况且我给他花钱,帮助他,那是我用自己的工资,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能与我没有关系,你既然和我结婚了肯定就与我有关系,你没听街道人怎么说吗?说他是白虎星转世命硬,谁招惹克死谁,又说他是扫帚星,谁沾谁倒霉。范志彪和王世英的下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请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以免自受其害。现在满街道的人碰上那私生子都绕道走呢,怕沾上了霉运。你知道别人在背后怎样议论你吗?说你和他有私情。”
“啪!”房子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同时听见李秀兰歇斯底里地喊道,“方华,你混蛋!”
“李秀兰,没想到你还出手打人,这一巴掌我记下了。我要离婚,明天就去民政局,不见不散。”
方华捂着挨打的半边脸夺门而出和站在门口的范伟贤撞了个满怀。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范伟贤,一言未发,匆匆下楼而去。屋子内传来李秀兰“呜呜”的啼哭声。
范伟贤矛盾万分,不知如何是好。晶莹的泪水涌满了他的眼眶,是委屈,是无助,更是对李老师的感激和愧疚。自己该向何处去?是走进李老师的宿舍继续接受她的帮助,拿起她馈赠的饭票到灶上给自己和母亲买饭,然后堂而皇之进教室学习;还是拉起养父所遗留下来的架子车,继续收捡破烂,养活养母和自己。不,自己不能再这样了,再连累李老师了。既然养父都能放弃大学讲师的身份拉起架子车收捡破烂,养活他和养母,自己何尝不能这么做呢?对不起了,尊敬的李老师,请原谅学生的愚昧和无知吧!范伟贤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向李秀兰宿舍深鞠一躬,快速跑下了楼向北关村方向赶去。
第二十四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