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余温散去,我拿起一个罐子借着火光使劲的看着。苏牧望了望天上的星子,走到我的身边。
“女子,夜深了,要不还是明天再看吧?”苏牧说道。
我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罐子。纵然我跟瓷器打了几年的交道,可你要我说出先什么门道来,我还是真的看不出来。
“是啊妹妹,也不急在这一时。”魁嘉也劝着说道。
我想起或许可以求救一下云浓,她见多识广,或许能解答这个问题。
望着瓷厂下就是村庄的点点星火,大家也在为瓷厂出事而失眠吧。这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所以还是趁早解决。
“阿爸阿哥,如今玉秀瓷的存量还够卖多久呢?”我问道。
苏牧沉思了一会,“估计够十天左右,不来什么大单子的话。”
魁嘉也说着是啊是啊,“还能撑个十天,不过也不是很多了。特别是冰裂瓷,从来都是供不应求的。”
我咬着下嘴唇,看来比我想的更加急切一些。“好,我知道了,我们先回家吧。”
第二日,我写好了求助的书信交给南加给我暗卫,嘱咐他三日内一定要亲自送到胡氏家主的手上,那暗卫得令即走。
我望着玉秀山的蓝天白云,默默祈祷着长生天保佑吧,让我们度过这次难关。
鉴于大家都对此事愁眉苦脸的,我不想让村民们因为这件事而疑神疑鬼的,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就提出算是给大家放个假期,在这期间,工钱是照样发放的。大家原本愁苦的脸上,终于有了喜悦的表情。
我也借着这个时间,去许久不曾到访的互市上去看一看。我改成普通的云渡女子打扮,带着面纱,悠闲的走走停停。
却看到互市里许多的燕岐人的店铺都关闭了,我站在一家脂粉铺前,似乎还能闻得到香腻的胭脂味,可门上的灰尘,早就预示着主人的离去。
我问着旁边售卖香料的老板,“这琼香阁的秦大夫人去哪里了,我还想买一些她的好胭脂呢。”
那留着大胡子的香料商人长叹一口气,“唉,这秦大夫人的独子参军,在跟注辇的那一仗中去世了,听说连尸身都没有寻回来,就在战场跟其他死掉的人一起烧了。”
听着香料商人的话,我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
“喏,”香料商人指着门锁说:“心灰意冷了,回了老家。”
我有些难受,对香料商人说了多谢就起身离开。
看着原本街上摩肩接踵的热闹互市,却变得人影寥落起来,连大家的吆喝声都变得有气无力。
紧闭的店门,杂乱的地面,都在无声的表达着战争对于平头百姓是何其的残忍。
苦苦挣扎于底层,也不过是为了一口热饭,一日的平安。可就是为了两国的争斗,付出代价的却是他们。
我深深的再看了一眼街道,转身走进了玉秀商会楼。
原本修建这栋楼的时候,我说只需精致适宜即可。可南加财大气粗的丢给我两个金条,说要建就建一栋互市最大的。
所以玉秀商会在拥挤的互市里显得格外的一枝独秀,屹然的伫立在最繁华的街道口。
我嘱咐着苏牧跟魁嘉,先把已经被订下的货物交付出去,做生意不能失了诚信。
剩下的瓷器,先暂时不要售卖了,我们暂时闭店。
边境的风沙格外的大,我推开门,就被呛得打了个喷嚏。看着黑漆漆的玉秀楼,突然吹出一股冷风。
我掏出火折子,吹亮走了进去关好门。
我环顾一周,虽如今无法正常营业,但是也不想看到店里脏兮兮的样子。
无奈的叹气一声,小厮们都休假去了,那就由我这个老板娘来亲自打扫打扫吧。
我轻轻的扫着地面上的浮尘,不知身后的二楼走廊上,什么时候站了一个黑影。
正当我喃喃自语的说着,不知道云浓有没有收到书信,知不知道处理的方法时。
楼上的那个人冷哼一声,“你倒是十分关心这里人的死活。”
我被吓了一跳,门外已经天黑,而我不想惹人耳目就没有带侍卫一起出来。原本想着来看看就回去,不知怎么进了一个人。
我按捺住砰砰直跳的心,听声音像是个男子。“客人,玉秀楼今日不对外开放。虽不知您是怎么进来的,还劳烦您先回去吧。”
我抬头望去,那个男子逆着月光,可见其身姿挺拔健壮魁梧。我下意识的摸上骨刀,怕不是遇上一个练家子了。
那男子不回答我的话,转身慢慢的往楼下走。每一步踏在木板上,犹如踏在我的心上般沉重。
我连忙趁着他下楼的空隙,点燃了就近的铜制连理灯,带着不安的看着那个人走近。
借着火光,我却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那张脸。
九十八 调虎离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