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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执子黑白频对弈 情海生波现旎旖[2/2页]

玉落苍穹 霓羽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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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再想起如今与他暧昧不明的关系,更是烦躁,索性去军中厨房寻寻可有什么凉茶点心,压一压我这满心的火气。谁知刚一出帐篷,眼前竟有一抹嫣红闪过,我定睛一看,确定不是自己眼花,真是一个女人,在几名校官的陪同下,正向后厨款款而行。我心中瞬间一团火焰燃起。三步并作两步拦下一行人,叫住一名小校询问:“此女何人,军中怎会有女眷出现?”小校见是我发问,一揖后恭敬答道:“前日里皇上送了数名美人来犒劳元帅,都被元帅打发回京了,但吃过美人献上的点心后,元帅却吩咐留下这位绿荷姑娘,每日黄昏时分,于后厨相见,任何人不得叨扰,算起来今日已是第六日,但个中缘由,小人却是不知。”
      在王都即将被破时弃城退兵,我要是夏皇,不宰了三军主帅都算是仁慈了,居然还送美女犒劳,真是太可笑了。黄昏时分,岂不正是我与皇甫宇恒手谈结束之后?好一个皇甫宇恒,口口声声说我是他的命,居然能一边与我谈笑风生,一边在后厨夜会美人,皇甫宇恒还真是与众不同,幽会都净选常人想不到的地方,也不怕那庖厨腌臜之地,败了美人儿的兴致。虽是心下已经有了计较,但还是心有不甘地向那位风姿绰绰的绿荷姑娘求证。我虽极力克制,但此刻脸色定是十分难看,恐是吓着了那姑娘,只见她目光闪躲,一连几个后退,一边绞着手中丝帕,一边语不成句道:“元帅吩咐,不得不得”看她一副委屈娇羞模样,我不由得怒从心起,一跺脚,转身奔向皇甫宇恒大帐,却不见他踪影,只剩小副官在勤快地擦拭着手中宝剑。
      我寻皇甫宇恒不见,更是如同火上浇油,目光扫过小副官冷冷道:“皇甫宇恒在哪?”那小副官被我冷冷地声音吓得一激灵,手里擦拭着的宝剑当的一声滚落在地,右手抖抖地一指议事大帐,就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也不与他废话,上前一步捡起地上掉落的宝剑,头也不回地疾步走向议事大帐。还没等靠近,就听大帐里一阵阵哄笑传出,“元帅果然好计谋,兄弟们还怕元帅醉死温柔乡,被枕边风吹软了耳朵,不愿攻打云国哪,如今看来,是兄弟们多虑了”“听说那依红偎翠楼的姑娘,出了名的水灵,待我们破了那王都,元帅定要带领弟兄们好好见识见识啊,哈哈哈”等等,莫不是攻云都的计划已经成了?!再想到那绿荷,听到这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乌合之众,主意都打到云国歌妓身上来了,此时的我已是忍无可忍,一把天麻粉照着欲阻拦我的卫兵兜头洒下,趁着他们捂脸哀嚎之际,我已一剑劈下帐帘。皇甫宇恒显然是没料到我会在此时以这种姿态光临他的大帐,急忙自桌前站起,嘴巴大张,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倒是里面的将军们见到手持利刃突然而至的我,先是一愣,接着立刻高喊着保护元帅,并迅速将皇甫宇恒围起。我此刻早失了心智,哪管他强兵猛将如云,只冲着皇甫宇恒吼道:“皇甫宇恒,你给我滚出来。”同时举剑刺去。
      话音未落,距我较近的几名侍卫一把将我制住夺下手中长剑,我未及反应,手脚就被拧成了麻花动弹不得,若不是此时并非战时,众将领未配兵刃,只怕我早已经被当做刺客砍成了八块。纵然现在处境无异阶下之囚,我仍是高声叫骂:“皇甫宇恒,你这个混蛋骗子,无耻下流胚敢做不敢当的缩头乌龟,有种的给我滚出来。”正当我思索着下一句的骂词时,人群里响起一片讶异之声,接着众将领向两侧分立,然后是一脸惊愕状的皇甫宇恒,晃晃悠悠地自人群里滚至我面前,一双大眼自下而上望着我,怯怯道:“宇恒不知做错什么惹恼了夫人,还请夫人明示,莫要动怒气坏了身子。”若是往日,我必被他这滑稽之态逗乐,但想起他另会美人,仍能做出这一脸无辜,我心下一阵厌恶,啐向他道:“呸,先赏你自己十个耳刮子,再来和我说话。”众将领闻言,莫不气愤,叫嚷着要治我对元帅不敬之罪。见我依旧怒火满腔,皇甫宇恒眼神里一丝黯淡闪过,对众将一挥手,挥退了那些对我意见多多的将士,放开了对我的钳制,鱼贯出了大帐。帐篷中只剩下直视着我的宇恒,我忽然有小小的害怕,我方才的言论莫不是太过分了,他要遣走众人好修理我?他看着我的眼认真道:“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让你如此生气,就是我的过错,现自掌嘴二十,只要你别再动怒气坏了身子。”说着抬手就向自己脸上掴去,掌掌都用了真力,不消几下脸颊就红肿一片,鲜血沿着口角缓缓滴落。
      我顿时一阵惊愕,冲上前握住他仍要狠狠挥下的手。刚才还满腹的火气,都一股脑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潮水般涌上来的心疼。“我不过说说气话,你怎么就当真啊,你到底是不是那个聪明狡猾的皇甫宇恒啊。”我一边小心地擦拭着他口角鲜血,一边忍不住埋怨道。“你的吩咐我怎么敢不听,那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动怒吗?”皇甫宇恒不管自己一张脸已经肿的不能见人,还傻乎乎地惦记着我发怒的缘由。我心里虽仍然气他,看他现在的样子,也是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只在他耳边不悦道:“那你说,你为何独留下一个美貌女子在军中,每日黄昏厨房相会,还不许人打扰,你们都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好事?还是你皇甫元帅要告诉我你们是在切磋厨艺?”说罢气鼓鼓地不去看他。
      我话一说完,就听见皇甫宇恒极力隐忍的窃笑。我真是佩服他一张脸肿如包子,还能笑得出来,甩掉原本握着的他的手道:“你到底交代不交代,不说我可走了。”见我要走,皇甫宇恒慌忙拉住我止住笑意道:“我说我说,我找绿荷来,是,是为了跟她学做板栗饼。”他话说的十分清楚,我却听得一头雾水,“从前你总是各种点心不离口,但这次相见,你仿佛没了当年的好胃口,我不知道是不是军中没有你喜欢的吃食,就想学会做你从前最爱吃的板栗饼,哄你开心,可是怕被众将领笑话,所以才嘱咐绿荷,不可向人透露”听到这里,我确信我是误会了他,再想想之前所作所为,一时间尴尬非常,打马虎眼道:“我长大了,如今已经不爱吃那板栗糕,你的美意,心领了”。皇甫宇恒只当我不信,忙接着解释道:“好好的点心,为什么不吃了?你还是不信我?不然你跟我去厨房看看,还有整整两篓板栗不曾使用,还有我藏在军马草料里,做坏了的板栗糕。”我的心里已经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木然地跪坐在地,皇甫宇恒他好细心,连我不吃寝食无味也被他察觉,只是他还不知道我失去了味觉,以元帅之尊,去学做那糕饼讨我欢心,叫我如何能不感动,可是又不由得心下一阵不痛快,不是因为人前出丑,而是无法接受,灵洛瑶今日竟然会为了皇甫宇恒做出这等失态之事,难道是真把他当了夫君,醋意大发了么。
      失神中,发觉身体正被皇甫宇恒自后方环抱,他的声音也从耳边幽幽传来:“洛瑶,今天我虽然丢了面子又挨了打,可是心里却比什么时候都甜,因为我知道你会为我吃醋,还因为,第一次,我抱着你,却没被你推开,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已经对我不再排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只好也抛出个问题试着去转移他的注意:“那么你呢,世间那么多可人的女子,比如那个绿荷,你当真就非要灵洛瑶不可?对那绿荷没有一丁点的心动吗?”他凑向我的耳边,认真道:“这世上的女子多如繁星,可我的心却念着明月一轮。若是一日我背弃了你,不要说几个耳刮子,你便是拿‘刻骨铭心来炮制我,我也认罚,只要你别再丢下我。”
      刻骨铭心?那年与他在王都重逢,他为了讨好我曾送过我一瓶传说无解的毒药,他竟然还记得,难道说,那真的是稀有的剧毒。可我已经把那毒药和刻骨铭心的感情,通通给了另一个男人。见我失神,皇甫宇恒笑道:“那时我送你的东西,你全都不屑收留,那‘刻骨铭心,该不会也被你随手扔掉了吧。”“我才没有,那药被我在幽云别院仔细地藏着呢,若它真如传说中那么毒,怎好让它流落出去害人。我偏不如你所愿,偏要离开你,你又能拿我怎样?”我垂下眼睑,用恶狠狠的语气掩饰着心虚。话音未落,皇甫宇恒已经用力扳过我的肩膀,逼视着我的双眼,一字一句地答道:“我不能拿你怎样,也舍不得拿你怎样,但对自己,多狠我都舍得。你若离开,我只找你三年,三年找你不到,我就去死,你若不在意,就尽管逃。”每一个字,都说的坚定无比。那清亮又火热的眼神,让我无处逃遁,我猛然起身,扬起脸,将红唇送至他面前,用力封住他的嘴唇,我怕若不如此,下一刻他又该说出如何动人心魄的话语。
      面对我突如其来的攻势,皇甫宇恒先是一震,接着是双手迫不及待地捧上我的下颚,笨拙却不容我闪躲地反攻而来。我只觉自己仿佛要被他双唇及指尖传来的灼热熔化。皇甫宇恒近乎疯狂地索取着,不敢相信已过双十年华的他,表现会如此青涩,但那火一般的热情着实让我难以招架。我知道他的伤势已经完全复原,夏国的兵马粮草亦集结完毕,今日的议政大帐之言,伐大云看来已是板上钉钉,皇甫宇恒身为夏国皇子,要为夏国开疆扩土,我无权也无力阻拦,但作为云国子民,我再也无法视而不见,任由国破家亡却身在敌营,独享安逸。我不会做螳臂挡车的傻事,但只要大云城都一天未破,我也要尽我所能和大云子民一起,坚守大云的每一寸土地。正可谓:
      飞霞染晕佳人醉,才俊献艺奇技多。
      情长不渝巾帼志,舍身赴义护袍泽。
      我双眼一紧,用力推开他一点,谁知他只是稍稍缓口气,就又纠缠上来,还好,时间已经足够我咬破暗藏在齿间的迷醉香。口唇交缠间,他的目光,渐渐迷离,可我仍然能分辨出那眼神中一抹伤痛与哀怨。对不起,这份亏欠只能藏在我心里。而皇甫宇恒他的情,他的痴,原谅我,终究只能是辜负。随手擦去满头的细汗,我扶住皇甫宇恒因为迷药发作而倒下的身体。伸手摸向他腰间通行令牌,起身离开大帐,再回首看了看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义无反顾地踏上返回王都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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