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萧索。
谢珩知道,她一定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
皇后尸骨未寒,太子尚囚于宗正寺,明明真相未明,却早已有人暗自为他们的生死盖棺定论。
不会有人再谈起那夜昭明宫里的血流成河,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选择将一切尘封。
就像十年前那次。
这就是权力,士族门阀手中生杀予夺的权力,吞噬了他整整十年,如今又要来吞噬她的权力……
谢珩不断下坠的心,熊熊燃烧着,生出一个他明知不可为却忍不住想要尝试的念头,若她不是弋阳郡主,他不是谢家七郎,他们能否拥有平凡而宁静的生活……
然而下一刻,江欢翻身上马的动作彻底打断了他不切实际的绮念。
良驹赤枭扬蹄嘶鸣,马背上的女郎眉宇间神采飞扬,净是不可一世之色。
谢珩却眉心愈发蹙紧,他还算了解江欢。
一般来说,她露出这般神色,就意味着她要搞事情了,也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
江欢在都城锦绣成堆的浮光掠影间回望着谢珩,笑容绚烂却暗含讽刺,“敢不敢与本郡主一起,去看点不一样的烟火!”
不一样的烟火是什么样的烟火,谢珩并不想知道。
他只是毫不犹豫地将手递给她,在万千种可能里,选择不顾一切陪她疯。
江欢将他拉上马,双腿轻拍马腹,素手握缰,“驾”地一声厉喝。
马儿纵身一跃,跨上皇城御道。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因为除了皇帝与特许的公卿大臣,无人敢在御道上行走,更别说纵马了……
但是裂土封疆的弋阳郡主却可以。
赤枭不愧是纯种的汗血宝马,更是汗血宝马中难得一见的千里马,一骑绝尘而去,匆匆赶到的中军连飞尘都没能赶上。
“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御道纵马?”
散落在城中各处的巡防卫士慌乱地执钺奔走阻拦,喜气洋洋的氛围骤然被惊慌渲染。
然而,还未等金甲卫士走近,便被她一声训斥阻停:“放肆,吾乃弋阳郡主江欢,还不速速退下!”
女郎刻意用内力将声音如涟漪般层层传荡开。
“弋阳郡主”四个字,简直如雷贯耳。
人群中的各大世家皇族,听见她的声音,面上或多或少都浮现出几分古怪。
更有人,甚至直接带上痛苦面具,“她怎么回来了?”
江欢一番肆意张狂的御街行,成功惊起无数鸥鹭,只是不知今夜到底有多少人将辗转难眠……
*
首当其冲的便是太陵江氏,他们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啪!”瓷器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她入城了?”
家将江弘如实回禀,却是对着另一个方向:“六娘子纵马御街行,如今还在秦淮河上泛舟看灯,已然惊动了整个都城。眼下各大世家皆已收到她归来的消息,恐怕很难轻易对她下手了。”
江清一脸愤怒,模样隐隐有几分癫狂之色,“你们那么多人,为何没能在城外杀死她,废物,都是废物……”
随即,又是“噼里啪啦”的一番摔砸……
宗主江亮端坐高位,他固然恼恨,但还算镇定,“二郎,你冷静些!”
“我没法冷静,她一回来,我的噩梦便会重现,届时整个都城都会记起我是如何被逼无奈与贱民成婚,如何被逼无奈与庶族生下子嗣……”
“对了,阿兄,还有你,别以为你就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江禳尘死了,她是怎么死的,你最清楚。江欢十年不曾入京,偏偏江禳尘一死,她就拼死拼活地赶回都城,不是复仇还能是为了什么?”
“哈哈哈,阿兄,江欢就是条不知礼义廉耻的疯狗,她是不会放过你的。”
江亮面色白了又青,怒道:“蠢货,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整日里只顾念着你那点颜面,你就不能为整个江氏想想?”
殊不知,这话直接戳到了江清的伤疤处,他暴跳如雷,“我没为江氏想?我怎么没为江氏想,我若
第36章 太阴宫[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