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通红的眼睛里慢慢闪过一丝光彩，好像装进了这漫天的星光。
“你知道吗，遇见她，也是一个上元之夜。”他陷入了回忆，“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那一年的元夕可不也是如此繁华？就那么巧，我和她同时看上了一盏灯，不约而同伸手去取，又不约而同缩回手。站在灯下的她，那么神秘而美丽。我将灯让给了她，她微笑着致谢。她的笑容也是那么美丽，让我忘记了周遭的一切，恍如最美的梦境。”
“梦醒了，周围的人声鼎沸，我懊恼自己为何不去问问，她是谁家的姑娘？我痴痴地走在街市上，遍寻处处，却不见她的踪影。就在我失意地走出街市，却发现她就在街口的长桥上，凝视着天上的月亮……”
灵越不觉起了一丝惆怅，静待后面的变故。
“我曾经以为，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舍弃。然而，我终究是辜负了她……”他双眼通红，“为什么，她是那么决绝和残忍，不给我一丝后悔的机会……你说，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一声声质问，显见痛彻心扉。他挥舞着双臂，不觉痴狂起来，忽然咚的一声闷响，瘫软在地上，抱着石凳，不到片刻呼呼睡。
灵越叹息一声，正要叫人来，之间花间灯光闪现，两排灯笼分花拂柳，原来是白夫人带着丫鬟们匆匆而来。白夫人停在亭下斥道：“你们这是瞎子聋子吗？怎么伺候二公子的，由着他的性子喝酒？”几个身影连滚带爬地从花阴深处冒出来，惶恐道：“回夫人，不是奴才们不长眼，只是二公子发脾气，把我们都赶走了，不让人近前伺候。”
白夫人怒道：“都是一群没用的奴才！”说罢走上台阶来，飞起数脚踢滚几只酒坛。灵越连忙躬身行礼，白夫人见到灵越，心下狐疑，厉声问道：“你不是大公子身边的侍从吗？不跟在大公子身边伺候，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灵越恭敬道：“回夫人，小人刚才路过，见二公子喝多了，放心不下，所以看看。不巧夫人就来了。”
白夫人闻言，看着地上呼呼大睡的沈庭芝，显出疲惫的神色，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庭芝这孩子一向自律，也不知道怎么了，近来终日醉酒！”
几日不见，她保养得宜的容颜好像苍老了许多，额上和眼角多了许多皱纹，两个眼下也是青黑，纵使敷了一层脂粉，此刻在灯前月下，也十分明显。看来三公子的死对她打击很大。
“想是近来府里事情桩桩件件突如其来，二公子压力太大，不免借酒消愁……夫人不必多虑。”灵越审词度句。
“莫不是老身做了什么孽？”白夫人悲从中来，忽然想到灵越的身份，忙拿出帕子来拭泪，又呼道：“你们这些废物，还不把二公子抬回房间！”
灵越见状忙告退了。
第三十三章 流萤飞舞[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