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发死不瞑目，但眼中却没有一丝恐惧，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而冯正春和吕逢春眼中却充满了恐惧，不是因为他的枪法，而是因为那双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里面没有一丝犹豫。
对于一个要杀自己，要把小雪作为交易条件送给别人的混蛋，再犹豫，他曹山就是混蛋了！
洪坤眼中发出了雪亮的光芒，遇到这样一个男人，小雪，这是你的造化！
“退！”
荷枪实弹的警察不等冯正春命令，就潮水一样退出篱笆院，分列路边。
曹山又说：“走吧冯厅长，我还缺个司机。洪爷、吕三爷，咱走。”
吕逢春一怔，搞不懂他什么意思，不过他也无心多想，保住了命，保住了小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冯正春开车，吕逢春坐在副驾驶上，曹山和洪坤坐在后面。
经过时间的沉淀，四个人的心都静下来，继而开始琢磨接下来会如何发展。如何发展的关键在于曹山，曹山不同的决定就会让事情向着不同的方向发展。
曹山抽出一支烟来，点燃。
常大发死了，又少了一个出庭证人，冲动了！现在，吕逢春是绝对不能放过，而洪坤……
昏暗的车室里，曹山的眼睛随着香烟的荧光忽隐忽现，冯正春忍不住瞥向后视镜，正好看到那双眼，眼瞳幽深如夜，目光闪射，冷得像冰，利得像刀，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所有人都在考虑，接下来，他会怎么做呢？
车驶入了六十八号别墅，冯正春和吕逢春分别被关在了地下室。
书房里烟雾缭绕、迷蒙，就像此时曹山与洪坤的思绪，混乱、迷茫，没有一个准确的方向。
“常大发已经死了，吕逢春我当然不会放过，如果我放了冯正……”
“不行！这是放虎归山。”
洪坤随即打断曹山的话：“不要妄想他再与我们合作，镜子碎了就是碎了，即使粘接的再好，裂痕却是永远无法消除的，当你出现在它面前，它就会将你割裂。你要清楚一点，在烟台，要做‘常大发和‘洪坤的人很多。”
到时候，烟台又将风起云涌。
洪坤幽幽地说：“交给我吧，我会让今夜的事成为一个梦。这件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杀了他？”曹山道。
洪坤蹙起眉头，目色矛盾：“为了你身边的人，我们……还应尽量少造杀孽。可是对于威胁到我们的人，我们也是逼不得已，杀！”
嗯？少造杀孽？
曹山抬起头来盯着他，眼里充满了不解。他真是怀疑，这还是不是那个为排除异己而设下诱杀陷阱，造成几十条人命惨案的洪坤。
这就像一个慈悲的大和尚，突然对你说出‘命如草菅四个字一样不可思议。
曹山不明白洪坤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只看到了魔鬼，而没有看到洪坤的另一面，他也是天下千千万万个父亲中的一个。
洪坤从来不信天，不信天下真的有公平，真的有报应。‘上天自有公道在‘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不过是弱者的自我安慰。
可在他无力挽救小雪的时候，他认为自己遭到了报应。可天并没有给他一个公道的裁决，做恶的是他，为什么落在小雪身上？
而真正挽救他小雪的不是天，是人。惩罚恶人的依然不是天，依然是人，是武力。
洪坤眼中神色越来越复杂，曹山垂下头，不再看他。从新将思绪拉回来。冯正春是用来为秦墨冉反案的，杀掉冯正春可就死无对证了。
“这件事不劳洪爷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他雪亮的眼中涌出苦色：“洪爷，小雪……真的对不起她，希望您……”
“我明白，”
洪坤的目光并不锐利，可偏偏刺透了曹山的心，让他心思暴露无遗，“男人应该勇于认错，勇于承担自己的责任，男人可以做任何事，但绝对不可以伤害自己的女人！这些话你或许并不明白，但是，等你明白了……一切都晚了。”
洪坤目光变得锐利，再次重复：“你一定要记住，男人可以做任何事，但绝对不可以伤害自己的女人！”
夜，最黑暗的时刻终于过去，破晓了。
窗前，随着天边那一抹曙色浮出，曹山的心也豁然开朗。
这件事，终于要结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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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破晓[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