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金銮殿的雕花窗棂,丝丝缕缕地洒落在金砖地面上,殿内弥漫着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
此时,魏德藻宛如一颗闪耀的明星,站在大殿中央,说得眉飞色舞、滔滔不绝,正激情澎湃地讲述着豫东战况,尤其是将那开封城大捷一事描绘得活灵活现。
这位平日里被人背地里称作“纸糊阁老”的大臣,今日倒真让人刮目相看。
别看他名声在外不咋样,肚子里还真有点墨水,明明是在朝堂之上正儿八经地奏事,可那神态、那语气、那动作,活脱脱就像茶馆里的说书先生。
把个战场厮杀的场景讲得绘声绘色,仿佛他亲身经历过一般,手舞足蹈间,溅起的唾沫星子都好似战场上飞扬的尘土。
往常若是这般卖弄,御史李邦华定会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气。
像一只被激怒的猎豹,从班列中猛地窜出,言辞犀利得如同利剑出鞘,毫不留情地讥讽于他,那场面,定是火花四溅,让旁人都得捏一把汗。
可今日却似乾坤颠倒,一众大员们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不仅频频点头,脸上还堆满了赞许之色。
眼神里透着几分欣赏,心甘情愿地充当起“背景板”,将魏德藻衬得愈发春风得意,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仿佛在向世人宣告他今日的风光无限。
而在龙椅之上,朱有建却仿若置身事外,对魏德藻的精彩讲述毫无兴致。
一张脸冷若冰霜,宛如寒冬腊月里的湖面,波澜不惊。
他暗自腹诽道:
哼,你这家伙,若是奏报宣府大捷,朕定会激动得拍案叫绝,为你欢呼喝彩,为你摇旗助威,那才是当下最要紧、最能让朕宽心的事儿。
可你倒好,张口闭口说的是豫东,豫东那地方,离山东近得就跟邻居串门似的,就算你把整个河南都收入囊中,又能怎样?
于解决居庸关这边火烧眉毛的燃眉之急,又有何干系?
这不是牛头不对马嘴,让人匪夷所思吗?
想到这儿,朱有建的思绪仿若穿越时空,回到了往昔。
他不禁想起那明成祖,好歹也是在历史长河中留下赫赫威名、成宗做祖的一代雄主啊!
按道理讲,应当有着高瞻远瞩的眼光、洞察世事的睿智吧。
可当年,他怎么就像着了魔似的,铁了心把都城从那温润繁华的南方迁至这北方呢?
朱有建越想越觉得可惜,若是迁到济南,该有多好。
再瞧瞧如今的北京,虽说有内外城墙层层拱卫,宛如一位身披重甲的武士,看似铜墙铁壁。
可实际上呢,离关外实在太近,就像在老虎嘴边安了个家,隐患重重,随时都可能被老虎一口吞掉。
遥想当年,远有那被世人戏谑为“大明战神”的朱祁镇,带着几十万明军精锐,浩浩荡荡地出征,那场面,可谓是旌旗蔽日、气势如虹。
可谁能想到,在宣府与居庸关之间的那片土地上,却遭遇了灭顶之灾,几十万精锐瞬间兵败如山倒。
朱祁镇自己也落得个兵败被俘的凄惨下场,精锐尽丧,元气大伤。
以至于后来北京危急之时,只能靠着区区几万人,咬着牙、拼着命勉强支撑保卫战。
那场景,想想都让人心寒。
再往后,鞑子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屡屡叩关,宣府更是屡屡陷入绝境,险象环生,京都频频告急。
据说前些年,后金的鞑子大军甚至一路如入无人之境,兵围京都,还长驱直入打进山东腹地。
所到之处,烧杀抢掠,给北直隶地区造成了惨重损失,百姓流离失所,哭声震天。
由此看来,这北京之地,压根就不适合作为大明的都城。<
第60章 朝会议事,宣府报捷(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