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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真的结束了[2/2页]

心理咨询室 寒寺敲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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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长生的秘密。34;
     远处传来于谦的骂声,混着刑具的响动。朱祁镇的眼神突然狰狞:34;只要你肯说,朕可以放过于谦。34; 他摸出个小瓶,里面是朱红色粉末,34;这是太医院新炼的 39; 延年散 39;,先生不妨试试。34;
     粉末入口即化,带着铁锈味。朱祁镇紧盯着我,这所谓的 34;延年散34;,不过是换了名字的丹石毒粉。
     三日后,我被拖到午门示众。于谦的囚车从身边经过,他的目光落在我依旧年轻的脸上,忽然笑了:34;贤弟,为兄这么多年还是没学会为官之道,倒是连累了你,还想着多造些火器守住北疆,保大明太平。34; 他的声音被镣铐声打断,34;如今看来,能保太平的从来不是火器,是人心。罢了罢了,为兄马上就能见到宁静了,贤弟,保重。34;
     朱祁镇站在台上,明黄伞盖下,他举起的手迟迟未落下。我望着他袖口露出的皮肤,那里新添了几块老年斑 —帝王难逃岁月,而我才是这王朝最大的诅咒。
     34;先生看,34; 他忽然指着远处的宫墙,34;那是朕为你修的观星台,以后你就在那里... 替朕观测天命。34; 他的语气轻快,仿佛在说件赏玩的趣事,34;当然,若敢乱说话,于谦的下场,就是你的前车之鉴。34;
     观星台的石墙上,刻着我教朱祁镇写的 34;守正34; 二字,却被人用朱砂涂成 34;顺天34;。每到月圆之夜,锦衣卫就会送来丹丸,说是 34;延年益寿34;,实则是控制的毒药。我望着天上的星子,想起朱棣临终前的遗训:34;大明兴亡,系于你身。34;
     景泰八年初,于谦被斩于崇文门。我在观星台听见百姓的哭声,混着雪粒打在琉璃瓦上的声响。朱祁镇的新政诏书送到时,我正在研磨朱笔,准备记录天象 —— 这是他允许我做的唯一事。
     ————
     34;先生可知,瓦剌又来犯边了。34; 从皇宫里送来的信,字迹力透纸背,34;朕需要火器,需要你活着,永远活着。34;
     我摸着逐渐出现的白发,笑了。所谓的长生,不过是被囚禁在时光里,眼睁睁看着朱家的龙椅换了又换,看着忠臣良将化为白骨,看着这血色的轮回永不停止。
     白天黑夜,日复一日,记不清楚过了多少天...或者多少年?
     观星台的铜漏滴答作响,我望着东方既白,忽然想起京郊小院的枣子。或许有一日,我会变成传说中的活神仙,被供在这高台之上,为每一任帝王测算天命 —— 直到某天,有人用我的血,去祭新的皇权。
     我再回不去京郊那座爬满枣藤的小院了。那些衣冠冢的方位早已在记忆里生了根,却再无法在黎明时分用胡皇后的绸布擦碑,看晨露在 34;英国公张辅34; 的碑额上滚成泪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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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摸着铜镜边缘,镜中人面容依旧年轻得惊人,可解开青布棉袍时,心口那道北征时的箭疤仍在泛着淡红,提醒着每道伤痕都曾真实地流过血。
     在这方天地浸得太久了,久到我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原本的世界了,现在连呼吸都带着陈年卷宗的陈腐气息。有时会梦到朱高煦,有时也会梦到郑亨,他才是最聪明的那个,选择效忠对象之后不遗余力,到底在功名簿上得了善终,位极人臣,寿终正寝。不像我,困在这副不老的皮囊里,看尽王朝更迭的血色。
     从小卧室里找出一件最正式的衣服,穿戴整齐之后照了照镜子,仪容不错,我起身在禁军的带领下朝着皇宫走去。
     今天是天顺八年二月初三。
     奉天殿暖阁弥漫着浓重的参汤味,朱祁镇斜倚在金丝楠木榻上,锦被掩至下颌,露出的半张脸形如枯槁,眼窝深陷得能盛下两汪死水,嘿,跟朱祁钰当时简直一模一样。
     他望着我袖中鼓起的小盒,喉结滚动:34;先生这是... 要给朕送终?34;
     我解开青布棉袍,露出心口淡红的箭疤:34;陛下可知,这伤为何二十年不愈?34; 指尖抚过盒面云纹,那是当年郑和下西洋带回来的西洋漆器,34;因这疤里,始终嵌着半粒长生丹的碎屑 ——34; 盒盖掀开,两枚朱红色药丸在烛火下泛着幽光,34;今日特来,送陛下一场解脱。34;
     朱祁镇的瞳孔骤然收缩,榻下锦衣卫的刀柄同时出鞘。我捏起一枚药丸,糖衣在指尖发出脆响:34;此药名为 39; 双生 39;,服之可延十年阳寿。34; 将药丸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34;不过陛下多疑,不妨先看臣试药。34;
     药丸入口即化,甜腻的糖衣下,是刺骨的苦。朱祁镇盯着我的喉结,仿佛要看穿是否藏着机关。我咽下毒药,冲他扬起嘴角:34;陛下看,臣这张不老的脸,可曾有半分变色?34;
     他盯着我心口的疤,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痰鸣:34;好... 好个双生药。所有人都出去,朕好好跟先生说说话。34; 众人退到殿外之后,伸手接过另一枚药丸,却在触到糖衣时顿住,34;先生说,这药不能长生?34;
     34;不能。34;
     34;朕现在只剩朝夕,十年...十年也可。34;
     朱祁镇将药丸吞入口中。
     我望着他鬓角的白发,想起他六岁时在诏狱对我背《贞观政要》的模样,34;不能长生,但能让陛下... 与臣同路。34;
     糖衣在舌下融化的瞬间,朱祁镇的脸色剧变。他想叫人,却发现四肢已无法动弹。我坐在榻边,看着他瞳孔渐渐涣散:34;陛下可知,武英候郑亨临终前说什么?他专门去诏狱对我说 39; 棋盘上最可怕的不是棋子,是永远下不完的棋 39;。34;
     34;其实两枚都是毒药,糖衣下藏着的,是用观星台丹砂磨成的剧毒。34;他的手指抽搐着指向我,喉间涌出黑血。34;这二十年,臣看着您杀于谦、毒郕王、囚忠臣,34; 握住他逐渐变冷的手,34;如今,该让这盘棋结束了。34;
     34;咳咳...为什么...朕本就...快死了,为何非要在这时毒杀朕?34;
     我轻笑一声:34;意义不同,臣被折磨这么多年,您总要给臣一个复仇的机会嘛,从你爹,从你,再到你弟弟,最后又回到你,我受之磨难不尽,手足亲朋也被你们杀了又杀,你们欠着这么多债,总是需要还的,而我,就是这个收债人。34;
     34;朕...朕这么相信你...34;
     朱祁镇的手无力的垂下去,我抚摸着他的脑袋:34;祁镇,好好的睡吧,别再来世间受苦作孽了。34;
     殿外突然传来春雷,震得暖阁烛火明灭。朱祁镇的视线凝固在我始终年轻的脸上,终于明白所谓 34;双生34;,不过是让他与这具不老的皮囊,一同坠入永夜。
     我擦去他唇角的血,朱祁镇的手还攥着我手腕,力道却越来越轻。我含着的药丸糖衣比他的厚了三分,舌尖早尝到了苦意,却硬是撑到他瞳孔开始涣散时,才任由那股蚀骨的痛从喉管蔓延至四肢。
     先是指尖不受控地抽搐,接着胃里翻江倒海般灼烧,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异响,温热的血顺着嘴角往下淌,他的血混着我的血,我听见远处宫墙传来更夫的梆子声 —— 天顺八年二月初三,申时三刻,这血色的轮回,终于暂时合上了书页。
     血从口鼻不断涌出,模糊了视线。恍惚中看见殿门被撞开,禁军甲胄碰撞的声响里,徐有贞的脸在眼前闪过,他张大的嘴里似乎在喊着什么,可我再也听不清了。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我望着殿柱,那里绘着的蟠龙正张牙舞爪,而我和朱祁镇的血,正顺着地砖缝隙,流向它的利爪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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